第八十章 走馬璞玉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珈藍地處爛柯山脈之西,在爛柯山脈這座偉岸的天然屏障面前,甚是易守難攻,山下偌大的走馬大平原也是不容小覷,明面上是一片游牧部落放牧之地,但暗地裡卻是隱藏著大批的珈藍精銳騎兵駐守放哨,想來即便是有著軍隊能突破爛柯山脈也會在精疲力盡之中遭得對方迅速絞殺,守株待兔,實不為過。
何天問三人則是借著夜色靠著何天問對方圓氣息的感應頻頻躲過四面八方的暗哨還捎帶著以幾塊碎銀「買了」幾套衣裳好好喬裝打扮了一番,乍一眼卻是分不出來。
這走馬平原乃是作為邊防之地,自然不可能有客棧,一眼望去大多都是些帳篷,打尖住店……那可真的只有去最近的城鎮裡頭了。
待得何天問沉吟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他做了個決定……連夜離開此地,如今他們身處邊防要地,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夜長夢多的態度,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為妙。
「飛廉,靠你了!」輕拍了兩下飛廉,聽得飛廉哼哼嘶鳴,何天問嘴角微揚,攜著二女飄逸地登上了飛廉的馬背。
「駕!」
韁繩一拉,一聲令下,飛廉腳起腳落恍若騰雲駕霧、騰雲跨風,連日山間跋涉飛廉本就是有些乏了,自然當下有了這個讓它在這無邊大草原上賓士的機會自是不會錯過,一上來便是馬力全開、足下生風,那速度是連馬上三人也不由得大吃一驚。
感覺著飛廉體內的內力如江河流轉,滔滔不絕,想來飛廉速度驟然暴漲與此是脫不了干係,而且最令人欣喜的是騎馬的顛簸感居然消失殆盡,連得二女都不禁萌生出瞌睡之意,緊貼著何天問的胸前背後昏昏欲睡,在何天問的照拂下也是自在。
走馬平原廣袤無垠,尋常千里馬怕也得連夜趕上兩三天的路途才能瞧見城鎮的痕迹,而且距離城鎮愈是接近巡邏的士兵與暗哨亦會更加密集起來,但這所有問題在何天問與飛廉看起來都不是事。
路長地遠,飛廉便是使勁地跑,有著何天問這個大後盾飛廉是怎麼跑都不覺累反倒是愈發振奮了起來。
因為每當飛廉內力不濟的時候何天問總會即時地接濟一下,可能因為過往飛廉一直是被何天問的內力易筋伐髓,而且後者的內力也是精純異常,所以一渡進飛廉的經脈穴位之中,就是流轉如意,一路上竟是一口氣都不曾歇過,這一夜下來怕是能把路都給趕了個七七八八了。
至於躲避士兵和暗哨對於何天問而言更是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飛廉腳下生風,與何天問更是人馬合一,每次何天問一心生感應,飛廉便是知曉奔向何方,對方卻是連絲毫風聲都不會聽覺,更遑論是發現他們了。
夜入三更,大多士兵暗哨亦是開始迷糊了,何天問雙腿一夾,飛廉慢下的步伐頓時又提了起來,想來如此夜深人靜是不會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何天問便是大膽地驅策起飛廉長驅直入,可是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可又是能小覷的,何天問如此大張旗鼓的舉動,不過須臾就已經驚動了走馬平原上的一位豪強。
魚璞玉,名字秀氣但人卻是霸氣得很,身高丈二,身材魁梧高大,因為他在儀容上很是不拘小節也是蓄起了一頭濃密的發須,他的腰間佩戴著一把從不離身的家傳彎刀,他亦是憑著此刀在平原殺出的名聲。
一箭三雕,馴馭千馬,十刀破陣,這些關於魚璞玉的傳說可是家喻戶曉,也是因為他的存在近些年那些原先猖獗暴戾的匪盜都安分了不少,道上以及認得他的百姓大多都會尊稱他一聲玉爺。
眼雖眯著,但其中卻是精芒閃爍,看似愜意地側卧在床榻之上,實則他的手早已搭上了刀柄。
「馬欲靜而草不止,如此神馬當屬傲絕天下,三更之時去勢沖沖頗值得令人生疑,我且出去一看。」
魚璞玉自小便是從草原上長大,對於辨馬一途更是自有一番心得經驗,世人皆說讀書百遍其義自見,這道理換在魚璞玉的身上也一樣適用,馴馬千遍自有經驗,從小到大,魚璞玉手中不知經手了多少匹烈馬寶馬,年紀輕輕之時就已練成了一門聽聲辨馬的本事,光是靠著聲音便能知道一匹馬的本事。
飛廉奔行一夜,體內氣血沸騰,足下更是徐徐生風如騰雲跨風,甚至有一種直叫人產生翱翔天際的錯覺,光是聽著聲音,魚璞玉體內就已經是熱血沸騰了。
多少年了,想我以為閱盡天下寶馬,且今日我竟是遇見了天上神馬!
魚璞玉如是想到,運足十二分功力循著飛廉發出的微弱聲響尋了過去,魚璞玉面色潮紅,腳下更是風馳電掣,大有雷打電擊之勢,起發落腳皆是隨心,空想而至,無跡可尋!此乃他憑著多年悟馬之跑法加之一次觀雷所創之輕功,平原之上速度之巔,雷音馬步走馬一絕!
轟隆——轟隆隆——
雷音陡然出現成功引起了何天問的驚鴻一瞥,魚璞玉修為不俗,以何天問的眼光自是一覽無遺,然而他剛剛是以彷彿看見了城鎮的輪廓是以不想多作糾纏,離開此地方才一切后議。
殊不料魚璞玉是個硬漢,哪怕是因扛著何天問那天威般的氣勢亦是不願放棄追逐他夢寐以求的神馬,儘管只求得一觀也……死而無憾!
雷音響堂,且不曾歇下,二女亦是被一一驚醒,何天問心中猛地一驚,怕是這樣下去不是會招惹方圓士兵暗哨前來圍攻。
來不及與二女進行交代,何天問在「馭」的一聲剎住了飛廉的腳步之後,縱身一躍落至地上。將韁繩塞進了迷糊懵懂的梅百花手中,並囑咐道:「百花,我且先去對付那個莽漢,你等著,須臾足以。」
見著神馬停下腳步,魚璞玉臉色大善,掛著笑意腳下的速度更是快上了兩分,但是下一刻他的笑意便是僵住了,因為一個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陡然出現在了自己跟前,毫無徵兆。
魚璞玉忘了自己是怎麼停下來的了,他全身心都集中在了這個乍然出現的少年身上,此少年雖然穿著游牧部落的衣裳,但一瞧他的膚色就足以清楚他並非是此方的人,聯繫到什麼深夜奔襲一事,魚璞玉這看似五大三粗的漢子實則也是將何天問一行的來歷給猜的七七八八了。
「少年身手高明,我……佩服!」魚璞玉作了個抱拳的姿勢,雖然生疏但也似模似樣。
何天問也不想為難對方,見著對方似乎並無為敵之意且行上了大乾最為流行的抱拳禮,何天問不動聲色,嘴角一揚,看來談談也是無妨。
「你是猜出我的來歷了吧,真是人不可不可貌相。」打量著魚璞玉滿臉的鬍子拉碴兼之那一坨坨成塊的頭髮,何天問心中深有感嘆。
魚璞玉聞言一怔,人也不惱,反倒是笑了起來,草原漢子豪爽的性子在他身上可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就連何天問對他的印象也是好上不少。
「嘿嘿,少年賞臉的話可否來哥哥的帳下歇歇,喝上兩杯暖暖身,怎麼樣?」
何天問作勢思忖上了片刻,方才應下。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可得保我們能入得城鎮,我們可是有著急事得越過珈藍前往百賢國。」
魚璞玉一見何天問答應了下來,當即臉色大喜,拍著胸膛將何天問的要求應了下來。
「都是小事,交給我吧!那就我來帶路,你們……」
見著魚璞玉的不斷在往梅百花她們那邊打著眼色,但目光卻只有著狂熱並無**之意,何天問是為不解,但何天問也是不懼對著梅百花她們便是招了招手。
「少年,我能不能去瞧瞧你的馬呀?」
何天問知道對方竟是打著飛廉的主意,一時有點哭笑不得,差點誤會了人家,若是真因自己胡思亂想的打了起來,那可就是自己的不是了,當即何天問便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四人一馬就匯合了,何天問將二女接了下馬,仍由魚璞玉觀摩打量飛廉,後者雖為走獸,當也早已通靈,被人用著如此熾熱之目光打量亦是不禁渾身發毛,下意識地就遠離了魚璞玉幾步。
回到魚璞玉帳篷的路上很是平靜,幸得剛剛魚璞玉鬧出的聲勢並無驚動他戶,不然絕對少不了一番麻煩。
「來來來!少年,將你的馬拉過來吧!」魚璞玉引導著何天問將飛廉牽至馬欄,整個過程中他的眼睛都像是在發著光一樣,就連何天問一行行外人也能瞧得出此人對馬的熱誠。
不愧是在草原上長大的,對馬可真是熱誠!
魚璞玉的馬欄之中也養著兩匹駿馬,一黑一紅,外表強健有力,一覺有來者便是敏銳地齊齊打了個響鼻,看著眾人目光中亦是有著英銳之色,即與未易筋伐髓前的飛廉比起來也是不會遜色分毫,實乃馬中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