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下莊主
自與清心派四位弟子相識之後已是有兩天了，在得知對方亦是上帝都辦事之時，因路途暫時相符，對方便是性情邀請共同結伴而行而好有個照應，然而可能此路官府盤查較嚴，因此一路上也不曾見有山賊匪寇，眾人很是順暢地便走了絕大半的路程。
璩語萍說道：「過了下一個驛站之後，你們很快便能到莫問湖了。至於我們就會先行前往帝都與師門匯合，彼時你們到帝都的時候，便是輪到我等做東了。」
妃煙羅點頭應道：「如此甚好。」。
然而作為車上唯一的男性，何天問則是坐在一旁雙眼閉闔靜氣調息，並未去駕馭過哪怕是一次馬車，所以車上除了妃煙羅以及那位婁芷冬以外便無人再去關注他了。
……
時間不過眨眼即逝，短短半天，飛廉便是帶著一眾人等趕到了驛站。
「天下驛站」——看到這個名字，妃煙羅便是滿懷的苦澀和無奈，不料這個驛站竟是自家的地方，自那天晚上算起都快有半個月了吧，以自己義父的性子，想必早就查到了自己的行蹤從而提前買下了這個驛站守株待兔。
妃煙羅沉思了片刻，終還是抱拳說道：「幾位師姐師妹，我忽然想起我還有點要事要辦，那就先和各位告辭了。」
璩語萍也是看出對方面有難色，亦是溫婉地說道：「不打緊！遲些日子上帝都的時候記得找我們就行了，到時師妹賠上兩杯水酒便是。」
妃煙羅說道：「好，一言為定，那便再此……告辭了。」
「告辭！」清心派一眾女弟子異口同聲地說道，不過那婁芷冬的目光始終是在何天問的身上，其中充滿了戀戀不捨的意味。
何天問兩人亦是如此回了個禮，抑揚頓挫地說道：「告辭！」
看著走遠的四姝，何天問語氣隨意地問道：「我們有必要這麼著急嗎？」
「沒，我只是想跟你說清楚一些事罷了。」妃煙羅微微搖頭道。
何天問堅定地說道：「不必了，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想通了一件事，在復仇守墓諸事完成之前，我不會有自己的私事，不過對於你的承諾我也會在復仇結束之時幫你提現，到時我會儘快幫你解決，彼時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你……」
妃煙羅剛想說些什麼，卻是被一道熟悉的聲音給打斷了。
「小姐。」來者正是妃煙羅派遣回天下錢莊的妃廿一，只見得他恭敬得給妃煙羅行了個禮。
妃煙羅捂著額頭煩惱地說道：「廿一，你在這裡的話那不就是說……」
妃廿一連忙俯身替妃煙羅說道：「莊主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先帶我去義父的落腳處吧。」妃煙羅神色滿是無可奈何，只得轉過身來指著一間不遠處的茶肆對何天問說道：「你先去那茶肆等等我吧，我待會便會過來找你。」
「可。」何天問應允了下來。
妃廿一用滿是警惕的目光瞄了何天問一眼之後，便是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對妃煙羅說道：「小姐，這邊請。」
待兩人離開了有一段距離之後，何天問就將馬車駛向了妃煙羅所指著的茶肆。
在停放好馬車以及給飛廉準備好糧草之後，何天問方才進了茶肆。
何天問隨意找了個近窗口的位置坐了下來並招呼來一個夥計對其吩咐道：「夥計！給我上壺茶。」
只見那夥計一邊在腰間的白布上擦了擦手，一邊走過來向何天問說道：「好咧！客官要來壺什麼茶，我們這裡的茶種類繁多，鐵觀音、烏龍還有……」
「就來壺鐵觀音吧！」何天問一語定音。
「好，稍等。」夥計應了一聲便是走開了。
這時，只見一位身穿墨色華袍，膚色白皙，嘴上有著道八字須，臉方體胖的人站在了何天問的對面。
那人毫不顧忌地拉開了板凳坐下，方才先斬後奏地說道：「小兄弟，一個人？」
「有事？」何天問從桌子中間的碟子裡頭拿出一個小茶杯。
那人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不過一人喝茶閑得慌，想來搭張桌會好不少罷了。」
「我倒是無妨。」何天問語氣清冷地說道。
就在這時，夥計提著一壺茶回來了：「客官您的茶來了，這位爺您……」
這夥計一見著何天問對面那人卻是大吃一驚，連忙恭敬地說道：「誒，大老爺……」
那被稱為大老爺的人卻是打斷了了夥計的話，只聽他說道：「夥計，也給我來壺一樣的。」
夥計連忙嚶嚶諾諾地說道：「是……是是，這就來。」
看著夥計離開了，大老爺回過身來對何天問問道：「年輕人，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何天問給自己倒一杯茶，說道：「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不該知道的知道了也只會途添麻煩。」
「小兄弟還真是豁達，可以讓我喝一點嗎？我也有些渴了。」大老爺意欲把手伸向何天問的茶壺。
何天問沒有理會他，只是先對方之手拿起了茶壺再給自己斟了一杯，之後便將壺放在了大老爺面前。
大老爺笑了笑，也不在意，在為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之後忽然說道：「這趕完路喝杯茶的感覺真不錯，像小兄弟這樣的少年高手，田某甚是喜歡結交的呢。」
「不必拐彎抹舌了，說吧！找我何事？」何天問再次將自己的茶杯斟滿。
大老爺爽朗地笑道：「哈哈！小兄弟還真是爽快之人。那我便明說吧，據我所知，小兄弟手中持有著麒麟祥雲佩，對吧？」
「不錯。」何天問的表情有些冷冽。
大老爺說道：「能否給鄙人蔘詳一下。」
何天問心中已然有底，此人必定是妃煙羅的義父，也就是天下錢莊莊主無疑了。畢竟能知道自己有這個玉佩的人也寥寥無幾，除了她以及那天晚上那個叫妃廿一的隨從還能有誰呢。
但何天問沒多想便從腰帶里把玉佩掏出放置桌上，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得~
「謝謝。」只聽這位天下錢莊莊主謝道，之後他便是小心翼翼地將桌上玉佩拿起然後跟妃煙羅一般輾轉反側地翻看起來。
片刻之後，他方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玉佩坦然說道：「虹光縈繞，確實是菩提靜心玉，還有師萬玉大師的手筆，不會有錯了。」莊主摩挲著麒麟佩，似乎有什麼心事一般，但最後還是依依不捨地將麒麟佩遞還給了何天問，並說道：「此乃稀世珍寶，小兄弟還請收好了。」
何天問默默接回玉佩，在將玉佩重新塞回腰帶之後，他就未再搭理對方了，反倒是繼續自斟自酌了起來。
莊主見狀不禁搖頭嘆道：「小兄弟又何必這樣呢，拒人於千里之外終非好事，結交多幾個朋友總是會有點用處的。」
何天問在喝了一杯茶之後，忽然問道：「我爹娘當年有在天下錢莊存放過什麼東西嗎？」
聽得何天問終於開口，莊主亦是鬆了口氣，但聽著這個問題卻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不急，既然你能說出這句話，那想必你是認出我來了吧，先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天下錢莊莊主田有錢，亦是羅兒的義父。」
「道天。」何天問若無其事地說出了自己的假名。
田有錢點頭說道：「道天法地，萬物自然。真是一個不錯的法號。」
「名字我已說了，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吧。」
田有錢在思量了好一陣子方才說道：「他們留下的除了何家堡的地契與銀票外便是只有一封信函了，但那信函卻非給你的，而是你娘的宗門——凝玉宮。」
「凝玉宮。」何天問默默地念叨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疑惑。
「帝都三美人聽說過吧？」
「嗯。」
田有錢點了點頭開始說明起來：「其實所謂的帝都三美人只不過是帝都僅有的三個女性宗門所挑選出來的代表弟子，當年凝玉宮的代表弟子便是你娘親，只可惜她在成功的奪得凝玉宮的代表弟子位置之後便消失匿跡了，從而她才只是靈姬，而非仙妃啊！」
在田有錢頓了一下子之後，他似乎有點感慨地說道：「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年，我方才在一次偶然的幾位遇見她，但那是她已經成了親也有孩子了，我當時便在想，一位絕代佳人就如此嫁作人妻化為人母真的是太遺憾了，但之後我卻又是羨慕起來，因為他們實在是天作之合，為了對方他們皆可以捨棄掉自己辛苦斬獲的名氣和聲望，為了孩子他們甚至還能相忘於江湖。」
「真可謂執子之手，與子共著。執子之手，與子同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聽著田有錢繪聲繪色的描述，何天問臉色雖依舊從容，但眼角終究還是閃出了一絲淚光。
田有錢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函放在桌上向何天問遞了過去，然後說道：「此物便是你娘親的遺憾，她原是想著有一天可以親自交給凝玉宮前宮主的，但很可惜，在那之前卻是發生了那般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