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春暖花開

  好在這個時候，老龍他們過來邀請村民們幫忙，算是解圍了。


  今天早上播種那一出，早讓村民們路轉粉了，聽說偶像需要幫忙，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擁上去了。老龍他們需要村民們一起幫忙給剛灑的種子們「蓋被子」。


  種子的生根發芽是需要陽光和水分的。但是又不能讓它們直接暴露在太陽下面，這樣要不了幾天種子裡面所存不多的水分就會被徹底烤乾。所以在灑入地里以後，需要在它們上面覆蓋一層薄土。


  普通農家喜歡覆蓋搗碎了的腐熟糞土用以增加營養，但是老龍有他自己的套路，他們準備覆蓋的就是昨天打好的谷糠。優質的土壤和水源已經足夠種子生根發芽了，用不著再去蓋上那種他們認為不太潔凈的高肥力的糞土，有些事情過猶不及。小顆粒的谷糠現在看來是最合適不過的了，潔凈而且透氣性好。如果透氣性差了，種子發芽后根系就少，苗也比較弱小；蓋谷糠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起到保濕增溫的作用，還可以控制地下水上升，抑製鹽鹼上升，促使根系下扎的。看似簡單的事情，其實都是祖傳的手藝啊。


  」蓋被子」很簡單，只要將谷糠均勻地撒在泥土表面就可以，厚度1到2厘米都行。對於這種精度要求不高的事情，村民做的還是挺好的，平時自己家也要種地，熟能生巧，所以大家干起這個活兒來得心應手。在眾人的幫忙下，蓋土的事情很快就搞定了，比灑種子快多了，眾人拾柴火焰高！在蓋完谷糠后，老龍他們又拿耙子把個別有些地方平整了一下。現在算是大功告成了，只需要靜待種子發芽就好了。


  弄完這些事情，已經六點多了。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映照在大夥的臉上。今天的任務算是順利完成了，有點耐不住的楊不一招呼大家一同回去。不過路上他看見村民們欲言又止，他心裡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到了村裡，大家就個回個家，個找個媽去了。楊不一領著老龍他們去李師傅蹭吃蹭喝蹭房去了。剛到李師傅家，他們都在忙著弄今天的晚飯，楊不一就找了個機會把阿則叫了出來。然後神神秘秘地把手裡的布袋遞給了她。阿則滿臉好奇地接了過來，一過手，還蠻沉的「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呀？」那雙可愛迷人的眼睛不停地忽閃忽閃著。


  「種子！」楊不一把「稻田一號」的種子偷留了二十多斤，這會兒來無事獻殷勤了。「我記得你們家也有田的，今年還沒有播種吧？」


  「還沒有呢，要再過幾天。我還以今天你們打到只兔子呢。」小阿則沒有察覺到黃鼠狼的不安好心。


  「那今年你們家就用這個種子吧，這個是我們剛剛研發出來的新種子，種下去比市面任何種子的效果都要好。」楊不一偷偷把嘴巴湊到阿則耳朵旁邊說道。


  阿則此時已經心慌亂跳了，楊不一的嘴就湊在了自己耳邊，差點就要貼在自己臉頰上了。而且耳朵是她挺敏感的一個地方，所以一下子她就紅到了耳朵根。聞著楊不一身上男人的氣息，阿則覺得自己心裡更加發慌，四肢無力好像都站不穩了。至於楊不一說了些什麼，完全沒有聽清楚。她只覺得耳朵痒痒的，心裡也是一陣酥麻，就像是觸電一樣。不管怎麼說她今年也已經18歲了，不再是那種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每個少女心中都已經有了一個夢，而且在農村，她這個年紀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啪」阿則手裡拎著地袋子一下掉在了地上，有些事情越想越是渾身無力，心中的那抹羞意似乎抽走了自己手裡最後一絲力氣，再也抓不住那個袋子了。


  「怎麼了？這就拎不動了嗎？」而始作俑者楊不一還沒有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麼的曖昧，他差不多都快貼到別人臉上去了。鼻尖都已經觸碰到了阿則的耳發，痒痒的很舒服。他還嗅了嗅，嗯很好聞的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少女香。其實他湊那麼近，剛開始只是單純地想保持一種神秘的感覺，讓阿則感到很厲害，至於後來有沒有生出輕薄別人的小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楊不一彎腰撿起袋子，還好口子是紮起來的，不然種子灑了一地就麻煩了。他正準備打趣一下阿則，誰知抬眼一望，他便呆立當場。


  此時的阿則輕倚在門邊，看上去渾身嬌弱無力，像極了柔風中輕擺的柳絮。溫柔而又惹人憐惜，讓人不禁想將她擁入懷中。她那秀麗的俏臉上此時流露出了一種別樣的神情。霞飛雙頜，杏口微張，眼神已有了些許迷離。滿臉的嬌羞，數不盡的風情流轉於眼角，嬌艷欲滴。看著她那迷人的俏臉，欲說還羞的表情，楊不一再也忍不住了，在她那羞紅了的臉上輕輕一吻。少女的體香淡淡如蘭，少女的肌膚光滑如玉。看著楊不一再次靠近自己，阿則呼吸突然粗重起來，等楊不一吻了她一下以後，這個小姑娘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親了嗎？自己這是真的被親了啊！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怎麼辦？辦.……」此時的她心中一團亂麻，五味陳雜，有一些高興，有一些興奮，有一些嬌羞，有一些茫然，還有一些期待。她自己也說不出那種感覺，或許更多的是一種心動吧。


  親吻了阿則一下的楊不一驀然清醒過來了，靠，自己這是犯流氓罪了嗎？怎麼就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啊，干出了這種丟臉的事情啊。哎，該怎麼跟人家姑娘交代呢？是要扇自己幾下賠罪呢？還是苦苦哀求一下呢？還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呢？一時間無數念頭閃過，鐵窗啊鐵門鐵鎖鏈.……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他懷著惴惴不安地心情偷看了阿則一眼，「咦，劇情好像不對！」楊不一看見的阿則這會兒還是一副滿臉羞紅的樣子，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憤怒的表情。「蒼天啊大地啊，我是不是有救了呢~~~~」他心中興奮地吶喊起來。阿則並沒有生氣，那就是表示「有戲」？那是不是大家都有點那個郎情妾意的意思？沒錯，準是這樣。


  楊不一心中頓時狂喜，那高興的程度不亞於得到系統幫忙的那個時刻，他激動地都想跳舞了。「那個.……」正當他想對阿則表達一下此時的心情的時候，屋裡傳來了一聲呼喊「阿則，快把湯那些端上來……」李師傅看見女兒一直沒動靜，在樓上催促道。


  茫然不知所措的阿則聽到阿爸在喊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趕緊轉身就跑了。再待在那裡多一分鐘她都覺得燥熱難耐，自己估計要活生生的羞死在哪兒。


  楊不一看著阿則慌慌張張跑掉的身影，心裡一陣失落，好像最關鍵的話自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這如鯁在喉，半上半下的感覺真是蛋疼啊。就在他暗自懊惱的時候，他看見離去的阿則突然轉過頭來，先是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眼波流轉，眉目含情，對著他羞澀地低低一笑。那個笑容即便算不上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感覺。少女的含情一笑，似乎用光了她的所有勇氣，轉身比剛才更快地飛一般的逃走了。


  楊不一一直覺得李清照《點絳唇》裡面那句「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寫得極好，但是今天當看到阿則無限嬌羞的回眸低笑時，才發現任何的文字，在那含情的一笑中都顯得蒼白無力。他默默地在院里站了好一會兒，細細回想著剛才那動人心魄的笑容，回味著那一笑中的淡淡柔情。這是一個少女十八歲時綻放的最美笑容，春暖花開。


  躲進廚房的阿則這會兒還「驚魂未定」，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不停地直跺腳。自己剛才怎麼可以那麼羞人，被親了心裡不惱，居然還有點小小的甜蜜的感覺。那種感覺比以前吃過的最甜的蜂蜜還讓人著迷，現在自己都還在回想著，剛才那種心跳加速，渾身顫抖的感覺，甚至現在自己心裡還有了些許期待和戀戀不捨。


  「這樣會不會被他看不起嗎？」。


  「他親我，是不是代表他喜歡我呢？「


  「我呢?是不是心裡也在喜歡他呀？」


  「哎呀，好煩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


  「我只是覺得跟他在一起很開心。」


  「每天都想見到他。」


  「給他做飯的時候，就感覺特別的快樂。」


  「自己好像還把很多的小秘密告訴給他聽了。」


  「城裡人會不會看不起我們是農村的呢？」


  「要是他看不起我怎麼辦.……」


  「嚶嚶嚶嚶.……自己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傻丫頭。」


  一個靠在廚房門后胡思亂想著，一個站在院子里獃獃地回味著。一種莫名的羈絆好像就此縈繞在兩人的心間，似明非明，或許朦朦朧朧地一切才是世間最美好的感覺。


  今天晚上這頓飯吃的有點怪異。阿則埋頭不語只顧吃飯，一點都不像平時吃放時那麼歡聲笑語調皮搗蛋。而楊不一不知道今天遇到什麼高興事兒了，一直拉著李師傅喝酒。平時灌都灌不進去的傢伙，今天居然這麼主動，喝了一杯又一杯，臉上神采飛揚，紅光滿面。（能說他喝酒上臉嗎？）可惜，他興緻再好，酒量還是那麼淺，不一會就喝的醉眼朦朧，說話口齒不清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楊不一一晚上都在偷偷地看著阿則，看著桌上那個低頭咬著筷子的女孩。好像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樣，每次阿則都把頭埋得更低了，低得都快要倒碗里去了。楊不一今天是真的醉了，醉在了酒里，也醉在那無限溫柔的羞怯的笑容里。


  這一夜，兩人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