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午飯
看著小阿則提著飯盒從車裡下來，楊不一頓時有了一種，丈夫在外勞動，賢惠的妻子大老遠的來送飯的感覺。好一幕夫妻和睦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白頭到老的溫馨畫面啊。不過這種橋段一般都會有什麼地主惡霸出來強搶人妻的狗血劇情，「呸呸呸」自己在瞎想什麼呢。他張望了一下，村長沒來，那就放心了。沒了壞事佬，生活真是好啊。這雲淡風輕的日子一同前來的只有那個和藹可親的岳父大人啊。
楊不一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上前接過阿則手裡的飯盒，順便還和未來的岳父大人打了聲招呼。兩人隨後進行了親切而又愉快的交談，就某些不重要的問題達成了共識。當然，岳父大人這些稱呼，他也只是在心裡悄悄地叫叫而已。李師傅一邊笑呵呵地和楊不一說著話，一邊打開車門去後座上搬東西。今天中午供應盒飯.……楊不一也要掙表現啊，也連忙幫著一起去搬。二十多份盒飯，看樣子都是剛做好就送來了的，還冒著熱氣。
他們兩人就把一起把盒飯搬出來放在路旁幾快乾凈的大石頭上面，小女孩擔任發放工作。李師傅最後還從車廂裡面還搬出了一個大鐵桶，裡面是煮好的白菜湯，想的還是蠻周到的。就跟學校食堂一個樣子，飯菜一份，湯隨便喝。楊不一現在開始懷念起大學食堂的味道了。雖然都說食堂的免費湯是涮鍋水，但是他還是喝的不亦樂乎，要是能在裡面撈到些煮湯的白菜之類的，那高興的感覺就跟中了彩票了一樣。這事是可以吹噓一整天的啊，看著小夥伴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讓他更加堅定了明天繼續的信念。
剛搬完，那些開挖機的還有幫忙的村民就都陸續過來了。每人一盒，從小阿則手裡領到以後，他們就三五成群地蹲在地上開始吃了起來。看著他們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著，楊不一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肚子也跟著餓啊。
他湊到阿則身旁，裝作凶神惡煞的樣子地對著她說：「小壞蛋，早上被你害慘了，到現在我屁股還在疼呢。」要不是考慮到人家的老爹還在這裡，他就不會這麼溫柔了，怎麼說也得擰一擰阿則的小臉蛋之類的。阿則嘻嘻一笑，故意轉過頭去不看他「誰害你了啊，找出來，我去幫你報仇.……」
「還不承認了啊.……不就是你嗎？給我一輛破自行車，害的我一路上飽受折磨，我的心靈和肉體都受傷了，你要賠償我才行。」楊不一開始耍無賴了。
阿則做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哼……什麼破自行車啊，那可是我們家的寶貝呢。當初我阿爸就是靠著這輛自行車追到我阿媽的。一般人我還捨不得拿給他們騎呢。」
喲，居然還是一輛有歷史價值的東西，自己是不是冤枉她了呢。她可是把自己家裡的寶貝都拿出來了啊，這樣看來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不一般呢？嘿嘿嘿……楊不一心裡樂呵呵地想著。不過他看到阿則狡黠的一笑，心裡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勁。靠，大爺的，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他反應過來了。這自行車是她阿爸追她阿媽的時候騎過的，也就是說這貨的年齡比她都還大了吧。這麼一輛老掉牙的老爺車，居然拿出來讓自己騎，這典型的是在使壞啊.……
阿則發現楊不一的表情變的「猙獰」起來，知道他已經明白了。
「哈哈哈哈，大笨蛋.……」說完轉身就往他爸那裡跑去了。
「誒……我的飯呢？」別人家長在，楊不一還是要假裝收斂一下的。他一邊問，一邊追著阿則去了。這小破孩兒，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公然「調戲」起流氓大哥哥了，一會一定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讓她嘗嘗厲害。
老龍他們都已經人手一份盒飯了，連李師傅都在路邊很起勁的吃著。大家壓根都沒抬頭注意自己和阿則之間的小動作。
「不會吧，這小傢伙故意少帶了一份飯，準備要讓自己餓肚子？」楊不一悲催地想著，真要是這樣自己就慘了。他正想問問自己的午飯去哪兒的時候，就看著阿則重新從車子後面鑽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大竹籃。原來自己的午飯被藏在那裡了，還好還好。感謝政府沒有讓自己餓肚子。不過這麼大一個竹籃，看上去好像跟大家吃的不一樣啊，該不會是豪華加強版的盒飯吧。但願不要被她加點什麼奇奇怪怪的作料就行了。
阿則拎著籃子走過來，歪著頭說道：「我這裡可是有好吃的喲，想不想吃？」彎彎的嘴角輕輕地翹起，煞是可愛，好一記歪頭殺。那清純可愛的表情，那隨風揚起的頭髮，還有那個甜甜的笑容。楊不一此時心都萌化了，好想用手揉一揉她的小腦袋，然後回敬一記抱殺。他盯著阿則，一臉認真的說道「想吃！」然而目光卻並沒有落在籃子上。
阿則渾然不覺，做出一副很兇的樣子：「那你以後還敢不敢凶我？」
「我哪有凶你啊？」楊不一這會兒是真的一臉無辜。你那麼可愛的女孩，疼你都還不急，那會凶你啊.……
「就有就有.……」
「好好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不跟女人講道理，楊不一裝作一副舉手投降的可憐樣子。
阿則噗嗤一笑「好吧，這次就饒了你。快來看看，這個是專門給你這個大壞蛋準備的，愛吃嗎？」
大姐，竹籃上蓋著蓋子呢，楊不一哪裡看得到裡面有什麼東西啊……他只得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子。還好沒有突然跳個蛤蟆，鑽個蛇什麼的出來。籃子打開了，上面蓋了一層芭蕉葉。看來這邊的人特別愛用這個東西啊，好像衣食住行都少不了它的身影。掀開蓋在面上的芭蕉葉，下面有一份拌好了作料的紅通通的肉，看樣子應該是牛肉。而且從顏色上來看就知道特別的新鮮。不過這也新鮮的過了頭吧，這是生的好嗎。難道給自己加的菜就是這個？
聽說傣族人好像有道特別有名的菜就是生吃牛肉，那種剛剛切下來的，還帶著血水的牛肉，蘸著醬料直接就吃了。楊不一想了老半天，覺得還是有點膩歪。雖然自己號稱是吃貨，但是這種吃法怎麼說呢？簡直大豪放了，他一時間有點點接受不了.……
看著這份生牛肉，他弱弱地不確定地問道「這個生吃嗎？」
阿則被他問的愣住了，她翻了一個小白眼，然後嘟著嘴說「你喜歡吃生牛肉嗎？」
「啊？」楊不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暫時還沒有考慮把生牛肉加入到自己的食譜里，嗚嗚嗚嗚，可以換一種吃法不……」
阿則知道他們之間產生了誤會，然後她故意嚇道：「對啊，吃生牛肉。我們哈尼人招待客人最喜歡用的一道菜，你若是不吃，就是看不起我們.……」
這.……這怎麼又有種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啊。好像當初他們灌自己喝酒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蒼天啊，難道自己又要悲劇了嗎？他盯了那份牛肉看了半天，猶豫了好一會，自己要不要吃呢？
楊不一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看的阿則心裡直笑「叫你早上騙我，虧我還那麼認真的信了，哼……大壞蛋！」不過她臉上這次倒是裝得正氣凌然，沒有露餡兒。
其實那份牛肉賣相挺好的，用的應該是脊肉，然後細心地順著紋路切成了絲。不粗不細，這樣既能保住牛肉的口感和嚼勁，又能最大限度的釋放牛肉本身的香味。紅紅的牛肉裡面還拌了很多香料，楊不一仔細看了下，認識的有小米辣，香菜，蔥，姜，蒜雖然這些都剁碎了，不過楊不一還是通過它們殘骸一個一個辨認出來了。然後，這裡面還有兩種東西，他沒有見過，而且這兩樣東西的用量還不少。一個是像乾草葉子一樣細長細長的，怎麼說呢，就像是路邊的草……楊不一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了，那種草一把一把地墊在牛肉的下面。另外一種是切成小段小段的有點像萵苣葉子的一種東西，帶點質感綠油油的。這份牛肉應該是腌漬了一段時間的，裡面還加了一點點的香油，攪拌勻凈，看上去特別的滋潤，油光水滑的。
看著這份牛肉，楊不一居然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靠，我這是怎麼了？竟然出現了這麼可恥的生理反應。天啊，我居然對著一盤生肉吞口水了，這也太羞恥了吧.……我還有救嗎？」楊不一內心在不停的吶喊著，他嘴上說不要，但是身體卻很誠實啊。
最後，他一臉糾結地伸出了手「要不咱就嘗一個？反正嘗嘗也不會懷孕，那就嘗一個吧？我真嘗了？」腦子裡似乎有兩個小人在打架……那就嘗一嘗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生牛肉嗎，想想貝爺啥沒吃過？男子漢大丈夫，吃一口，就吃一口吧。反正到時閉著氣，也不嚼了，整個吞下去就是了。就在楊不一做好了心理準備，想要慷慨赴死的時候。「啪」一下，阿則笑嘻嘻地把他那隻伸向籃子的魔爪打開了。
「幹嘛？」
「幹嘛？什麼幹嘛？烤都沒有烤好，你急著吃啥呢？」
「烤？」
「烤！」
「不是生吃？」
「當然不是啦，不過你要喜歡生吃，也不是不可以……」
「我……我.……」楊不一憋出一個內傷五級來。好的，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小傢伙，總有天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欲罷不能.……
「我給你做包燒牛肉吧，很好吃的哦！」一個笑臉。
「好呀，好呀……」某人就被打敗了。
本來做好了，再拿過來也是可以的。因為用芭蕉葉裹著烤的這些東西，不僅香味更濃，而且還有保溫的作用。不過阿則覺得還是剛剛烤好的那種最好吃了，所以她就帶著腌漬好的新鮮食材過來啦。這些都是她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在家裡準備好了的。除了牛肉，她還帶了一個大茄子和一些肉餡兒，準備一會一起做了。
烤？烤是要用火的吧。楊不一看了看阿則，這裡哪有什麼地方可以給她烤呢？那邊那個廚房剛看了，啥都沒有，難道這樣擱在太陽底下烤嗎？看著楊不一的困惑，阿則指了指車後座：「那裡我還帶了炭，十多二十分鐘就可以烤好了。你要餓了的話，下面還有兩盒盒飯，你先吃吧。」
看著阿則這麼貼心，楊不一真想給她一個無私的擁抱。咳咳咳……騙子，←。
「我們在哪烤呢？」
「就在這啊。」
某壞人眼珠子一轉，他湊過去小聲說道「在這不好吧，這麼多人，就這麼一點肉，烤好了過後怎麼分呀。有句話說的好的，不患貧患不均。所以我覺得我們悄悄轉移陣地吧，我們換個地方烤。」開玩笑，這十幾二十個三百瓦的大燈泡在這杵著呢，想要悄悄地過過二人世界都不可以。楊不一不是心疼那些肉，他只是想找個借口，拉著阿則去個沒人的地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阿則想了想，好像在這裡做是有點不妥。這些肉是村長早上叫人送來的，說是專門給楊不一加餐的，所以她也就只準備了一人份的量。現在這裡這麼多人，大家分一分就剩不了什麼了。既然村長吩咐了是給楊不一的，再拿出來分給大家，這樣總歸是有點不好的。隨後她就點了點頭，還是換個地方吧。
楊不一看著自己的陰謀得逞了，仰天一笑，他拉著阿則就往小樹林裡面鑽。
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在場的所有人都對著李師傅哈哈大笑，那笑聲不言而喻。你這傢伙的寶貝女兒，被人拐跑啦。連老龍那幾個人都露出了一臉擠兌的笑容。
李師傅一個老男人，臉都被羞紅了，只好埋著頭一言不發吭哧吭哧地刨著飯。至於他心裡怎麼想的，就誰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