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遊獵
「踏踏……「。
一行三騎催馬揚鞭,往北門之外疾馳而去。
馬背上懸挂著的弓箭,隨著戰馬疾馳的速度,有規律的擺動著著。
馬蹄踏過一絲絲灰塵飛揚,隨即隨著風往後方飄過,而馬蹄早已消失不見。
樹林由遠及近,從模糊到逐漸清晰。
一聲嘶鳴之聲響起,姬鈺伸手拉住韁繩,戰馬隨即停止馬蹄。
樹林中有幾隻鳥聽見外面的動靜,一個個嚇的紛紛拍打翅膀四散開來。
方德和殷飛也同時拉住韁繩,兩匹戰馬在嘶鳴中停止,目光同時看向這樹林之中。
「公子、要不要我們比試一下「。方德拿著手中的馬鞭,指著前方的樹林,話中未說出來的含義不明而喻。
姬鈺轉頭看向一旁的方德,對著他反問:「比試?比試什麼?「。
「比一比誰的箭術高超,誰打的獵物多「。方德見姬鈺詢問,不假思索的把話說明。
姬鈺聽見這番話,心中升起一絲鬥志。這具身體的前主人遊獵之術也算嫻熟,正好趁此機會好好體會一番:「比就比,只是這規則應該怎麼制定,須知這裡面可有猛獸出沒「。
「猛獸在這樹林深處,只要不進去沒多大的危險「。方德也不是第一次來此地遊獵,對著裡面的形勢了如指掌。
說完不等姬鈺回復,當即對著他提議:「我們就在這樹林的外圍遊獵,日落之時以獵物多寡來論高下「。
「殷飛「。姬鈺緩緩點頭,轉頭看向另一邊的殷飛。
殷飛立即在馬背上躬身一禮對著姬鈺回復:「公子「。
「你跟著世子,以防猛獸「。姬鈺對著殷飛吩咐,畢竟方德一個人他有些不放心。
殷飛露出遲疑的神色,隨即想到了什麼對著姬鈺再次一禮:「諾「。
「殷飛跟著我了,那你呢?「。方德看著殷飛隨即又看向姬鈺,對於如此不相信自己的某人,他表示有點鬱悶。
不等姬鈺回復,殷飛當即對著方德回復:「世子有所不知,公子十七歲的時候就一個人橫穿過這片樹林,十八歲的時候獵過一頭猛虎「。
「獵虎?「。方德下意識的一聲驚呼,對於此事他完全沒有聽聞過。
姬鈺微微一笑沒有解釋,這具身體的前主人確實在騎術、箭術方面有些過人之處。
沒有聽到解釋,殷飛對著方德緩緩解釋:「獵虎之事唯有青依、藍依兩位姐姐以及小人、公子、夫人知道,畢竟以當初的處境是不宜宣揚的「。
「這麼說來,我是有敗無勝?「。方德砸了咂舌,沒想到姬鈺以前居然有這麼彪悍的戰績。實難想象這位有些儒雅的五公子,居然有如此勇猛的一面。
姬鈺看著方德咂舌的樣子,對著他笑著解釋:「有殷飛幫你,故此你勝算很大。畢竟當初獵殺那隻猛虎,殷飛出了很大的力氣,要不然這猛虎又怎麼會站在原地給人當箭靶射殺「。
「射殺?殷飛、當初是你拖住的那頭猛虎?「。方德對著殷飛追問,同時目光上下打量著殷飛,沒想到此人居然是一名能搏虎的勇士。
殷飛憨厚的一笑,對著方德回復:「當初小人負責拖住猛虎,公子負責射殺,由於配合的好這才將它殺死「。
「獵虎「。方德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芒,同時腦海中描繪出自己射殺猛虎的樣子,當即歡喜不已。
姬鈺見方德的模樣,心知他所想,當即皺起眉頭:「不準獵殺猛虎,如若不然我將讓你姐限制你遊獵「。
「公子、我未來的姐夫,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危險的事情呢?你就放心吧「。方德眼睛亂轉,對著姬鈺應付著。既然能殺猛虎,那為什麼不殺呢?。
姬鈺看著方德,當即搖了搖頭,隨後將目光看向殷飛:「看住他、不准他進入樹林深處「。
「諾「。殷飛躬身領命,同時一臉警惕的看著方德。
方德鬱悶的癟了癟嘴,沒好氣的看向姬鈺:「公子、我是這樣的人嗎?你也……「。
「你就是這樣的人,要麼老老實實遊獵,要麼立即回去「。姬鈺不等方德說完,當即打斷了他的話語。
方德啞然只能對著姬鈺嘟囔:「遊獵就遊獵「。
「那此時就開始正式遊獵,等到日落我們在以獵物多寡一較高下「。見方德嘟囔,姬鈺會心的一笑。
方德再次看了一眼姬鈺:「比就比誰怕誰「。
話音一落,馬鞭重重的揮了下去。戰馬一聲嘶鳴,往樹林中疾馳而去。
殷飛見狀連忙對著姬鈺一禮,隨即揮動馬鞭跟了上去。
嘶鳴之聲還未完全消散,可兩人的身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姬鈺見狀微微一笑,隨後拍打戰馬跟了上去。
……
樹林中一直野兔豎起耳朵警惕的看著四周,隨後歡快的吃起地上還未來得及枯黃的草。一絲聲音傳來,野兔立即下意識的往後一跳,箭矢從天而降正好插在地上。
姬鈺再次抽出一根箭矢,隨即憑著身體中的直覺,彎弓搭箭指向那隻野兔。
野兔看著那討厭的人類心中充滿了警惕。
手輕輕一松,箭矢離弦往野兔所在的地方呼嘯而去,誓言為主人斬獲這隻獵物。
野兔一躍而起,跳往一側,爾後拔腿狂奔一轉眼早已消失在樹林中。
姬鈺已經失手了十餘次,心裡升起一股恨意。
這句身體的前主人百射百中,可輪到自己為何卻十射無中。
於是下意識的重重拍打戰馬往野兔剛剛離去的方向既然而去。
野兔狂奔,剛想歇一口氣之時卻聽見後方的馬蹄聲,當即不敢怠慢繼續撒腿狂奔。
稀稀疏疏的箭矢飛來,皆被野兔那矯健的速度一一躲閃。
半晌之後沒有聽見箭矢破空之聲,野兔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好似對著後方騎著戰馬的姬鈺嘲笑一般。
隨即眼前一黑,好似見到了一個血盆大口,便氣絕身亡。
「吼……「。
一隻猛虎從樹林中鑽了出來,看著被自己突襲咬死的野兔,警惕的盯著前方騎著戰馬的姬鈺。
戰馬受驚,慌忙往後退了幾步,姬鈺連忙對著戰馬安撫。
就在安撫之時,猛虎突然撲來。
戰馬不顧身上坐著的機遇,當即拚命的狂奔,企圖擺脫猛虎的攻擊。
面對亡命奔逃的戰馬,姬鈺下意識的死死的保住戰馬的脖子。不管戰馬如何狂奔都死死的抓著,唯恐一個疏忽就被戰馬甩到地上變成猛虎的血食。
一聲悲鳴,猛虎狠狠的咬到了戰馬的腿,隨即一聲巨響戰馬轟然倒地。
猛虎一擊得手,當即往姬鈺所在的方向撲去。
清脆的拔劍之聲響起,佩劍當即出鞘。在這生死一刻,身體中的記憶當即做出應急反應。就在戰馬摔倒在地的一瞬間,姬鈺拔出佩劍。以劍尖為支點狠狠踹了一腳馬背。隨即騰空而起,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面對撲來的猛虎,順著腦海中的感覺對著前方揮了過去。
猛虎的前爪被劍划傷,緊接著姬鈺的腳落到了虎背上,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將猛虎踢倒在地。
落地之聲響起,猛虎當即爬了起來,隨即大怒:「吼「。
姬鈺拿著手中的佩劍死死的盯著猛虎,此時理智漸漸回歸,心中頓時升起一陣后怕。
追野兔未免太不理智了,若是剛剛自己只要反應慢了一分,只怕早已身死。可是此時面對這種猛虎,只怕一個不慎就會有大麻煩。
鮮血從前爪中流出,猛虎雖然暴怒,但狩獵的本能在提示它。眼前之人不好對付,只能靜待時機發動雷霆一擊。
一人一虎就在這十幾米之內對著對方,心中都有顧忌,同時又不敢疏忽。故此死死的盯著對方,防備突襲。
就在此時天空中一暗,一根粗木棍從天而降,重重的落到了猛虎的身上。
緊接著一道人影從樹林中快速跑來,以極快的速度拾起掉落餘地的粗木棍,對著還未反應過來的猛虎揮了過去。
猛虎一聲悲鳴,被粗木棍往後擊飛了數米。
姬鈺當機立斷不假思索的提起手中的佩劍,對著猛虎落地的地方奮力的拋了過去。
猛虎還未來得及悲鳴,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稍微平復那顆受驚的心,目光看向剛剛衝來的人。這才發現此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身穿平民裝束。
男子拿起手中的長棍,看了一眼姬鈺,見他衣服華貴當即閃過一絲輕蔑繼續往前走去。
「這位壯士且慢「。姬鈺當即對著男子大聲勸住。
男子聽見聲音,隨即轉身看了過來:「此地有猛獸出沒,身為貴族子弟還是不要來此處的好「。
「此虎是壯士所獵,合該壯士所有。至於壯士的救命之恩,還請壯士留下姓名,好日後相報「。姬鈺見男子雙眼之中的那絲輕蔑,想到救命之恩故此並未惱怒,反倒是對著他一禮。
男子見姬鈺此話,感覺此人或許並非一般蠻橫不講理的貴族子弟,語氣當即稍微緩和了幾分:「此虎是順手獵殺,至於救命之人不用報答「。
「為何「。姬鈺不假思索的對著那人反問。
男子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泛起更加輕蔑的笑意:「你等貴族子弟,只要少做一些欺男霸女的惡事即可,至於報答之言只能哄騙那三歲幼童「。
「看來壯士對在下有誤解的地方「。姬鈺對著男子回復,聽著他的語氣,好似對貴族子弟群體有著極高的仇視。
男子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當即把心一橫,大有豁出去的架勢:「你們等只知爭權奪利可知東胡南下,漁陽郡平縣被屠,我三萬燕人無論男女老少皆殺戮一空「。
「東胡南下?「。姬鈺一愣,他完全沒有聽到過這件消息。
男子只當姬鈺是在故作不知,當即露出更加輕蔑的笑意:「你們這些貴族忙著爭權奪利,又如何能明白我等百姓之心。在下赫鴻安次府人氏,雖是區區布衣卻也知此仇之痛,故此不遠千里前去阻攔東胡「。
「安次府?「。姬鈺在分析這句話中的含義,東胡南下屠殺一縣百姓,難道是因為燕王征孤竹使得北線兵力空虛故此才會發生此等慘事。看來將門被屠,武將心寒之事的後遺症要漸漸發作了。
赫鴻看著姬鈺沉思,只當他是懼怕東胡的威勢。當即不在言語邁開腳步,大步往前走去。
見此人背影,心中隨即將此事梳理了一下。想到燕王回薊城,當即走向猛虎抽出插在猛虎屍首上的劍,緩緩放回劍鞘之中。
大軍以歸,東胡必然會不戰而退。如此說來,能封給自己的地方,唯有右北平山戎之地。
目光環視,隨後看向來時的方向,大步往前走了過去。
或許自己的覺悟不夠高,東胡南下最先想的居然不是百姓疾苦。
但轉念一想,自己僅僅只是一個自私的凡人而已。畢竟一屋不掃,又何以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