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起爭執
修兒,你可不能讓父皇失望啊。
“白芷呢,她在哪兒,怎麽樣了?”
言容跑了一路,額頭上都冒著薄薄的細汗,瞧見立侍在門口的明啟便抓著他的衣袖問道,也顧不得什麽了。明啟麵色難看至極,擔憂地看著言容緊張的麵容回話道
“白芷姑娘……她……她昨夜被擄走了。”
“什麽?”
言容瞳孔猛地縮緊,聲音自喉嚨裏麵脫口而出。
原來他的不安印證了,白芷真的出事了。
墨色的瞳孔裏麵寫滿了擔憂和害怕,他心裏清楚定然是楚帝下的手,否則今天早上不會和他說那樣的話。楚帝的狠戾他已經見識過了,他為了不讓他為了白芷做出不明智的事情會不會就殺了她。
他不敢深想,身子卻有些不穩,踉蹌了一步,明啟趕緊伸手拉住他。
明啟知道言容對白芷有多喜歡,也大概猜到了這樣的結局,隻是沒想到四皇子殿下的反應這麽大。
“給我說清楚昨夜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會被擄走,她的院子裏不是安排了那麽多暗衛嗎?”
他就是怕她會出事,沒想到最終還是出事了。
明啟拉著言容的手臂,瞧了一眼府中道
“殿下,現在各位大臣和皇子正在府中,白芷姑娘的事……”
他想說白芷姑娘的事可不可以拖一拖,畢竟那麽多人等著四皇子府一早上之位慶賀四皇子得了儲君之位。
言容現在卻是什麽也顧不得,他的腦袋沒辦法思考什麽對自己有利什麽對自己不利,他想的全是她,她有沒有出事,是不是安全,她現在在哪兒。
他昨夜不該在皇宮中留宿的,否則也不會讓她有危險了。
“把他們打發走,給我準備馬匹,我要立刻入宮。”
若是白芷在他的手中,他現在都不能確定她的安全。除非得到那個人的親口允諾,他真是太大意了,在這樣危險重重的地方怎麽可以把她一個人留下呢。
明啟以為言容是要入宮求皇上幫忙找人,遂攔在言容身前道
“殿下不可啊,你現在剛剛回國,不宜因為這種事情驚動陛下。”
要是因為自己的妻子不見了就找皇上勢必會引起皇上的動怒,不利於四皇子如今的形勢。
言容自己也知道此時此刻去找楚帝是一個多麽不明智的選擇,從今天早上的話他就可以聽出了楚帝對白芷的敵意,他這一去更加證實了楚帝說他兒女情長的說法。可是他怎麽可以忍得住不顧她的生死呢,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把她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了。
“我說了,給我備馬,我要現在入宮!”
墨色的眸子裏麵壓抑著緊張和怒氣,明啟被他的氣勢嚇到,縱使百般不願也隻得聽命去給他備馬。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四皇子府的時候,太子宮中卻圍了大批的文臣武將商量對策,慕容啟坐在最高的位置上麵緊緊蹙著眉頭,好似在考量什麽。
“殿下,別猶豫了,現在皇上身子不適,又改立了儲君,趁著改立儲君的旨意還沒有廣泛公布動手吧,否則四皇子成為儲君的消息傳遍大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現在動手還有儲君的名分,他日動手連這樣的名分都沒有了。
慕容啟的目色中閃過掙紮,篡奪帝位,他到底還是害怕的。
“殿下,你已經被皇上封為了中山王,現在不動手,他日您就隻能守著一個中山王的名分了。”
從一國之君降為一地之王,怎樣都是不劃算的,慕容啟心一橫終於下了決定,握緊了手中的印璽,目光望著遠處沉聲道
“動手!”
成或敗,他都不會輸給那個離開了十幾年的質子。
天色晦暗起來,夏季就是雷雨天居多,陰晴不定,空氣裏麵都好似彌漫著緊張的氣氛,黑壓壓的天空顯得壓抑,燥熱的空氣讓人無法靜心安寧下來
楚帝猛烈地咳著,咳得整個胸腔都是疼的也全然停不下來。陳英緊張地替他順氣,整個宮殿裏麵的宮人都嚇壞了,不知道該做什麽。
“皇上,皇上?”
“你們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替皇上宣太醫,準備一些止咳的湯水啊?”
陳英的一吼讓所以宮人都回過神來似的,忙一哄而散照著陳英說的去做。楚帝一隻手搭在陳英胳膊上,臉上痛苦至極,緩緩攤開捂著嘴巴的帕子,有些烏黑的血漬赫然落在上麵,嚇得陳英手上的動作都停了。
“皇上……”
他不敢說接下來的話,盡管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
楚帝慘然地笑了笑,有些淒然和不甘。
他威風一生,做了四十幾年的楚國帝君,沒想到竟是如此終了。
“朕恐怕,真的不行了。”
早在病倒的時候他就已經隱隱有些感覺,隻是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現在就是想騙自己都騙不了。
陳英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眼眶裏麵都要溢出淚水。
“不會的,皇上您不會有事的,太醫馬上就好了,您不會有事的。”
他跟了楚帝那麽多年,其間主仆情誼是無人了解的。而且楚帝不僅是他的主子,還是他最大的儀仗。
楚帝未說話,隻是將手裏帶血的帕子遞給他
“朕病重的消息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從今以後朝政交由太子全權處理。”
趁著他還活著的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讓大魏亂起來吧。陳英雖然口中勸著楚帝,心裏也清楚楚帝的身子恐是撐不了多久,跪在地上雙目含淚點了點頭,楚帝又捂著心口咳了起來。
慕容昭展開信函,涼薄的唇畔勾起,眼中滿是算計。
慕容修要與他結盟徹底鬥垮太子和慕容修,當然看見他們隕落他是高興的,可是他更樂意做的事情是看見三虎相爭而他坐享其成,慕容修,慕容啟,慕容景,他們三個他會一個個全部鬥垮。
隻見他鋪平桌子上的宣紙,蘸了墨水,寫下一行大氣的字體,末了折起遞給暗衛,讓他送去給慕容景。
“殿下,我們真的要協助十皇子?”
慕容昭旁邊的謀臣範宜蹙眉道,慕容昭懶懶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有一招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太子有勢,十皇子有楚帝的寵愛,現在回來的慕容修深藏不露,既然你們要鬥,那我就讓你們鬥個高興。
範宜瞬間明白了慕容昭所言,眉頭舒展開來勾唇笑了。
他就知道慕容昭的計謀不錯能成大事,現在看來果然沒有看錯人。
“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楚帝的病情剛剛緩和些許就聽得外麵的太監稟話,看了陳英一眼,有些意外慕容修在這個時候進宮,最終還是讓陳英宣了他進來。
言容的步子走得極快,以至於都來了些風的感覺,看起來有些氣勢洶洶。楚帝壓抑著胸腔處的不適,坐起來看著他走近。
言容行至楚帝床榻前掀袍跪下,叩了重重一首,一臉的嚴肅,二話不說隻是道了一句
“請父皇放過她!”
話音一落楚帝的麵上就染了奇怪,昨夜那個女子不是逃脫了嗎,難道那不是言容幫她的,所以現在言容也不知道她的死活。想到這種可能,楚帝心情好了許多,垂首看著跪在身前的言容道
“朕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我放過誰?”
趁著個機會,剛剛好可以看看那個女人在言容心中的分量。
言容抬起頭,目光直視楚帝的眼眸,墨黑深沉,帶著不可退讓的氣勢,讓楚帝也驚了一跳
“父皇要兒臣做的一切兒臣都會竭力做到,但請父皇放過她,別傷害她,這是兒臣的唯一條件。”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楚帝的眼睛,哪怕楚帝的眸子裏麵後麵染了怒意也無絲毫退卻。
他不可以讓她有事,絕對不可以!
“修兒,你忘記父皇給你說過什麽嗎?”
畢竟分離了十幾年,楚帝是不十分清楚他這個聰明過人的兒子的,所以現在壓了努力,同他心平氣和地說。
言容跪得筆直,挺拔的身軀讓人看著就覺得一股威嚴透了出來。
“兒臣沒忘,可是兒臣覺得無論是為百姓或是人臣為帝君最要緊的是有所承擔。為帝君者,擔天下興亡,為臣者,擔社稷安危,為民者,擔一室安寧。父皇,若是兒臣連妻兒性命都不可保,如何擔得起天下興亡。”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清冽底氣十足沉穩從容,哪怕是跪著,都給人一種偉岸之感。
楚帝卻冷笑一聲道
“你知道你擔的是天下興亡就好,就不能為了一個女子失了分寸,自古多少閑君良臣喪於婦人之手,父皇決計不能讓你重蹈覆轍。”
“他們不是喪於婦人之手,不過自己昏祿無策而加罪於婦人。父皇是英明之君,怎麽會信這些言語,白芷是聰慧過人的女子,她留在我身邊隻會有益無害。”
“是麽……咳咳……”
楚帝一激動就要站起來,陳英忙上前去替楚帝順氣,楚帝指著言容怒道
“你本來在平陽城一役後就可以回國,而且不必楚國派兵與魏國交戰,也不用損失慘重,有益無害?你這樣還說有益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