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刁難
顧頤走出去的時候,烏雲遮住了天際,諾大的皇宮看起來多了些陰沉,一陣陣狂風席卷著地麵的風沙迎麵撲打了過來。
一張麵容突然間顯得蒼老無比,好似曆經了一身的風霜似的。
顧氏一族,在他手上竟然如此就沒落了。
“哈哈哈,哈哈哈……”
顧頤似失了心智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忠於顧頤一黨的幾個老臣圍了過去,生怕顧國公受不了如此打擊會怎麽樣呢。
“國公不必憂慮,現在情形危急,待他日此事平日,何愁不可以東山再起。”
禦史大夫李岸在旁盯著顧頤進言道,一雙眼睛裏滿是堅毅,看起來即使顧頤落魄至此也是有真心跟隨他的人的。
顧頤似乎真的是氣的糊塗了,隻是哈哈笑著,驚得一些膽小的臣子躲遠了去,許多從宣政殿走出來的臣子圍在旁邊看著這個大魏一身傳奇的國公如今沒落的模樣。
“我顧頤感念皇上恩德重用,縱使有負皇恩,皇上依然信任微臣,微臣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夾雜著白發的頭發被風吹起,飛舞在顧頤的臉側,看上去有幾分駭人的模樣。
雲複立在宣政殿門口,看了一眼和北寧易遠去的言容,又看了一樣有些失常的顧頤。不由得勾唇笑了,北寧樾嘴角亦噙著淡淡的笑意。
“大司馬認為丞相大人此棋下得如何?”
北寧樾的目光落在顧頤身上,似乎與雲複隻是閑談。
“歹毒至極,狠絕至極,雲複自愧不如。”
他開始明白言容是哪來那麽大的本事可以幫著北寧易在毫無權勢,顧氏一族壓迫的情況下一步步登上皇位,開創盛世的。與這個男人比起來,他的手段似乎實在是做不到那麽狠絕,恐怕這也是言容是丞相,而他隻是大司馬的原因吧。
“丞相大人,果然是大魏的肱骨之臣!”
北寧樾笑著道了一句,然後踩著漫天的狂風走遠了去,衣袂紛飛在風裏,似要乘風而去。
雲複盯著北寧樾的背影看了半晌,有些困惑為什麽突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抬頭看了看天,變了,天變了,大魏的天,變了!
“哈欠!”
白芷實在扛不住,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這雖然是六月天,可是大上午的還是有些涼,況且丞相府引了溝渠,水環流而過,使得相府即使處於夏日都是不熱的。現在的六月天,更像是四月天。加之烏雲遮蔽了陽光,狂風大作的,她一個大病未愈的女子立在荷池淤泥之中,自然是有些受不住的。
“白芷姑娘可得要加把勁兒了,這天兒變得快,恐怕待會兒雨落下來這荷池中的荷花打著了就不好看了。”
北傾顏旁邊的丫頭替北傾顏打了傘對著荷池中的女子笑道,眼底盡是得意,一身驕傲的北傾顏亦然。她可是清清楚楚記得上次在湘蕪院白芷是如何欺辱她的,還是當中容哥哥的麵。她才不是一個慈悲仁善之人,尤其是對著白芷這樣厚顏的狐媚子,非得好好懲治一番不可。
“公主殿下若是喜歡那蓮花不若讓奴婢們去采吧,白芷姑娘重傷未愈,恐怕經不起的。”
“還請公主殿下開恩,姑娘的身子受不住的。”
“奴婢們都是願意去的,哪怕公主殿下要哪朵蓮花都可以。”
青離青雲青月三個丫頭噗通跪在地上哭道,擔憂地盯著荷池裏麵的白芷,她們清清楚楚記得當初白芷送回來的時候傷得何等嚴重,現在才不到二十來天的光景,她怎麽經得起如此的折騰。
可是北傾顏連抬眼看她們一眼都不肯,隻是看著艱難在荷池中行走著的白芷。
“她是不得了的土匪頭子,什麽做不到,什麽受不住,白芷你說對嗎?”
風刮的愈發猛烈,夏天這個天,時不時就會有一陣陣雨,淤泥中冰涼的感覺透過腳心直抵心髒,傷口還隱隱疼著,雖然已經開始結了,不知道今天這個鳳陽公主會不會弄得它裂開。
回首咬了咬牙齒,白芷笑道
“公主殿下說得有理,你們三個就別瞎操心了,我可是做土匪出身的,既然是為了讓公主殿下高興,我必定要親手采下最好的花交給公主殿下。”
丫的北傾顏,看姑奶奶傷好了恢複元氣怎麽報複回來。
該死的言容,把荷池修那麽大幹什麽,姑奶奶都走了幾年那麽久了還沒到河中心,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白芷一麵朝著荷池中心走著一麵在心裏唾罵著言容,一陣風刮過來,吹得她滿臉的頭發,用手拂開又亦步亦趨地向前走著。
“砰!”
“啊!”
突地一個驚雷砸在池子裏,濺起巨大的水花灑了白芷一身,嚇得白芷差點沒立穩栽倒了過去。不是吧老天,這個時候你也好害我,說下雨就下雨啊。
“白芷姑娘再快些,這雨馬上就落下來,你一定要趕在那之前將花兒采下來才好啊。”
北傾顏旁邊的丫頭一見這個情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不僅沒有擔心白芷有沒有事,反而愈發不耐煩地督促起來。
“MD,什麽鬼花,誰愛要誰要,姑奶奶不伺候了,北傾顏告訴你要是你真喜歡這什麽鬼玩意兒蓮花,有膽子得就自己下來采,姑奶奶現在沒空沒閑。”
一抹臉上的泥水,白芷看起來有幾分落魄猙獰指著北傾顏的鼻子就是一頓痛罵,然後大步流星行雲流水地往回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北傾顏氣的臉都綠了,白芷居然敢對她不敬,敢這樣同她說話。
“白芷你居然敢對公主不敬,你知不知道這是死罪。”
北傾顏旁邊的丫頭也被白芷的氣勢樣子嚇住了,隨著白芷一點點的靠近,指著白芷的手也顫抖了。她上次是跟著北傾顏一起來的,所以見識過白芷凶狠的模樣,明明一開始還乖乖聽話,怎麽突然一下子就變了。
一腳踩上岸,此刻的白芷,像極了一個從荷池裏爬出來的水鬼,三個小丫頭忙圍過去照看白芷,被白芷伸手攔下了,徑直像北傾顏走過去,還未近的身就被北傾顏的侍衛攔住了。若非昨夜出來赴宴帶了些侍衛前來,北傾顏也不敢對白芷這樣。
“大膽白芷,竟敢對公主殿下不敬!”
明晃晃的刀亮了出來,青離青雲青月三個丫頭嚇了一跳,白芷卻是沒有半分畏懼,笑得一臉隨意道
“公主殿下剛剛不也說了我白芷就是一介山匪,自然是不守規矩不懂禮數不曉尊卑,而且做了那麽多年土匪,雖然采蓮花不怎麽樣,可是打架鬥狠卻是拿手的,諸位侍衛要不要拿公主殿下的安危與我賭一賭啊?”
半笑著眉眼裏是無盡的殺意,現在的白芷深刻地覺得剛剛一定是自己腦子抽了才會聽北傾顏的話,明明可以靠武力解決的事,幹什麽要跟北傾顏講道理呢。
“白芷你敢,你要是敢動本公主一下,本公主離開杖斃那三個丫頭。”
北傾顏不愧是從宮裏出來的,在這樣的情形下都懂得人心算計,一開始她就是以這三個小丫頭要挾的白芷,她聽了第一次就說明她是顧及她們三個性命的,她不怕白芷不聽第二次。
誰知道北傾顏說完白芷居然哈哈笑了起來,笑得,極為猖狂。
“公主殿下若是想處置她們三個白芷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她們都是相府的人,與我的關係不大,不過到底是丞相大人派來服侍我的,我也會仔仔細細地向丞相大人稟報他們三個的事,也算是為她們三個盡心了。”
“你……”
這下子北傾顏怒得指著白芷的鼻子卻沒罵出一句話,的確,那三個丫頭是相府的人,不是白芷的人,若是她今日在這兒打了相府的人,不知道他日容哥哥知道了會怎麽想。
“怎麽,公主殿下也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嗎?”
白芷挑了眉眼,掃了一圈周的侍衛,一時間那些侍衛也無措極了,頻頻回頭去看公主殿下是否有吩咐。
“白芷,你不要太囂張,你一個山匪而已,你不守禮數,歹毒至極居然打死了丞相府的丫頭,本宮是代丞相教訓你!”
喲,這看起來是打算誣陷她。北傾顏果真是不簡單啊。
她是土匪出身,北傾顏奈何不了,可是那麽多侍衛,困了她打死丫頭也是可以的。
白芷攥緊了拳頭,一時間進退兩難,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公主殿下說笑吧,我剛剛一路走過來丞相大人府上的丫頭都活的好好的,是誰被白芷打死了?”
明明刮著那麽大的風,上官卿還騷包地搖著手中的折扇,一襲白衣長袍,人模狗樣就走了過來至白芷身旁時訝然地跳了起來。
“白芷,你不是水鬼托生吧,弄成這個樣子,你不要告訴我你是掉進這個荷池吧,我可是聽說以前有人掉進去過然後上來就得了瘟疫,還感染了一片,邪門的緊,你離公主殿下遠點,你離我也遠點,本公子還想長命百歲壽比南山呢。”
折扇擋在臉上,上官卿眼底戲份十足,擋在白芷身前的侍衛後退了幾步。開玩笑,瘟疫可是傳染的,染上了可是必死無疑,他們還不想死呢。
白芷一見上官卿的眼色就知道他打什麽主意,刻意上前走了兩步,北傾顏忙後退了幾步急忙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