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懷疑
北傾顏被言容突然的一句話愣住了,容哥哥問她是否信他?她自然是信他的,可是為什麽容哥哥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難道是因為白芷,他怕她會誤會他和白芷的關係所以才會這麽問,她的容哥哥原來是喜歡她的。
“信!當然信,無論容哥哥做了什麽,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信。”
一定是白芷胡說八道,她以後都不會疑心她的容哥哥了。
然而北傾顏堅定如誓言般的話卻半分沒讓言容高興,反而眉頭愈發鎖了。
北傾顏信他,皇上信他,相府上上下下的人信他,甚至就連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是信他的,為什麽偏偏白芷不信他呢。
“那你覺得我做什麽會讓你高興?”
女人都是一樣的吧,所以北傾顏喜歡的東西白芷也應當是喜歡的吧。
這下子北傾顏的臉頰更紅了,眼睛裏麵都要滴出水來。
“隻要容哥哥一直陪著我,我就覺得是最高興的事了。”
就這樣,一輩子,陪在身邊。
陪伴?白芷是不需要的,每次隻要一看見他,白芷就像獵物看見了獵人一樣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落在白芷的心裏都是詭計多端,別有所圖的,他要怎麽做才可以讓她放下戒心呢?
“除此之外沒有了嗎?”
言容看著北傾顏神色眾有幾分鄭重,北傾顏搖了搖頭,一臉真誠,隻要她的容哥哥陪著她她就什麽也不求了。
看起來,女人和女人之間也是不一樣的。天下女子所求的是那麽簡單,為什麽白芷求的那樣難以窺測呢。
她到底要什麽,又到底有什麽才可以讓她安心。
兩個人影並肩走在石子兒小路上,一個滿心滿麵的歡喜,一個眉眼心裏皆是愁緒。
若是他日言容知道今日的一番話會給北傾顏造成那樣大的誤會,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萬分呢?
一股股熱氣自茶盞之中升騰起來,幽靜的院落,簌簌落下的潔白梨花飄散在院中,恍如隔世的仙境,沒有人想到這個地方的前麵是京城最熱鬧富貴的珍饈居。
北寧樾悠悠品著上好的雨前龍井,一舉一動極具優雅大氣,不慌不忙,看起來悠閑地很,卻是有些急壞了侯在一旁的雲複。偷偷瞄了好幾眼北寧樾,可是主子沒有發話,他連坐下也不敢。
這樣的大司馬,恐怕全大魏除了北寧樾再也沒有人看見。
“為什麽要對白芷動手?”
沒有任何鋪墊預兆地,北寧樾直接問出了口,雲複神色中掠過幾絲慌張,很快恢複如常。北寧樾智謀無雙,能夠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否則他也不可能為他所用。現在他既然問出了這樣的話,想必已經是明白了前因後果,想來瞞是瞞不住了,遂拱手恭敬道
“稟王爺,此事臣非有意瞞著王爺,隻是白芷一介山匪,屬下以為這點小事不用麻煩王爺了。”
茶盞合上,上好的瓷器發出輕微悅耳的碰撞聲。
“既是小事,怎麽驚動了華敏顧若還有言容。”
一開始就是雲複算計好的,得知他要去邀言容遊湖所以特意安排了華敏一行人,若是白芷去了就在船上動手,若是沒去就拖住言容在相府動手。
隻是沒想到,白芷那麽命大。
“白芷機智過人,而且她手下的兩千多個土匪在軍中,若是除了白芷不隻可以消弱言容勢力,還可以挑撥言容與那兩千土匪的關係。現在正值打壓富賈之時,若是這件事牽製住了言容,顧國公早就首當其衝被言容設計,那打壓富賈得益最大就剩下王爺您了。”
的確實不錯的計謀,不愧是大魏的大司馬。這些年都是他在暗處,雲複在明處培植勢力,等到雙方做大的時候,即使北寧易和言容聯手恐怕也掌控不了。
北寧樾的臉色好了些,他氣惱雲複的自作主張,可是如今聽來雲複也是精打細算過的,隻……
“你以為言容就是那麽好對付,憑著他的本事,即使白芷真的出事,你以為消息就一定能落入那些土匪耳中?”
到了那時言容若是隨便尋個錯處處置了那些土匪也是可以的,既然入了軍中,那便是言容的手心裏。
“臣知錯,絕無下次。”
雲複垂首告罪,未看見北寧樾的眸光一點點變得幽邃起來。
土匪,言容,還有白芷。他起初也是疑惑言容到底為什麽要把白芷留在身邊,一個土匪罷了,後來見識白芷的聰穎有些了然,現在他才發現言容下了一局多好的棋。白芷和兩千多土匪完全可以互相牽製,這樣一來不止白芷乖乖聽他的話,而且軍中那兩千多土匪也是沒有任何異心的。不費吹灰之力,多了一個謀士還有兩千多忠心耿耿的士兵。
言容,大魏的好丞相,你的手段就連本王都不得不佩服呢。
“罷了,言容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還有白芷,不急著對她動手,或許將來可以為我們所用也未可知。”
既然是一根繩子栓了兩個物什,那麽誰攥著繩子,那兩個物什就是誰的。今日在他言容的手裏,誰又能保證他日不會落入他北寧樾的手中。
白芷,本王現在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呢。
雲複看著北寧樾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有幾分疑惑,王爺為什麽突然心情這麽好了?
“對了,去徹查白芷的身世,本王總覺得她不是一個土匪那麽簡單。”
那等的算計謀略,即使是立於朝堂之上也是不遜色男子的。如此的女子,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在山間打家劫舍長大的土匪。若是白芷的來曆有什麽,那將會是一個不錯的籌碼。
“是,王爺。顧國公那邊已經開始著手打壓富商一事,隻是這次牽連涉及甚廣,恐怕那隻老狐狸不會輕易地失勢,世家貴族勢力盤根錯節,聯手蔭蔽起來恐怕即使皇上要撼動也是不易的。”
動靜雖然鬧得大,隻怕到了最後,不過拿了富商的皮毛,顧氏一族仍然穩如磐石。
北寧樾眼底的笑意轉淡,目光落在遠處的地麵上。
“這件事有言容和皇上出手我們大可不必勞心,隻是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搭一把手就可以了。”
他倒要看看,這一次最後是顧頤死還是言容傷。可是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是不會吃虧的。
他手底下雖然也有些世家貴族,可是無用者居多,與其養著他們毫無用處,還不如讓言容幫他清理清理。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快要熱鬧起來了呢。
碧綠的茶葉在水中沉浮起落,終而將杯中的水也染上一片碧色。
春日都未過完的帝都今年顯得格外熱鬧,大魏聲勢浩大地進行這打消富賈勢力的舉措,忙壞了一大群的貴胄權候,就在這時卻盛傳著有人想要對丞相言容意圖不軌的說法。
傳言說,富賈忌恨言容出的法子,所以聯手出了大價錢請了殺手買言容的命。誰料卻傷著了丞相心愛的白芷姑娘,所以丞相大人已經接連三日謝了早朝在府照顧白芷,衣不解帶,費心得很。
一向沉穩自重的聖女華敏都坐不住了,第三天和著顧若一起就來丞相府。
而偏偏應該鬧得最凶的鳳陽公主卻沒了響動,難不成是見言容對白芷如此癡心所以死心了。
白芷偷偷將眼睛睜了一個縫去看正在安靜處理朝事的言容,寬大的月白色袍子,金絲溜邊,墨發微束,眉眼認真。
他到底想做什麽,僅僅是為了證明他所說的會護她周全所以這幾天都把處理政事搬到了她的房間?他會那麽好心?他是言容沒錯吧,不會是被人掉包了吧。
“喂,丞相大人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吃力地側著身子,單手支著下巴回家,巴巴看著言容。
“說。”
言容頭也未抬,清冷的話語如同早晨的露珠兒砸在地上破碎那一瞬間的感覺。
“你可以到別處處理政事嗎?”
自從他天天守在這兒,白芷覺得自己終日都是噩夢纏身,嚇得一身冷汗。照這個情形下去,不病死自己也折騰死了。
“為什麽?。”
仍是一派的清冷淡然,手指翻動著奏折,眸光未放過一個字。
白芷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為什麽?因為你在這兒姑奶奶吃吃不好,睡睡不香行嗎?
“丞相大人整日日理萬機,還要為我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煩心,白芷實在心裏有愧。怕丞相的人傷了身子,白芷就無法向百姓和皇上交待了。”
現在才深刻地發現,她也是有馬屁精的潛質的。
言容背對著白芷,手上的筆鋒在紙上落下瀟灑的姿態,唇角不自主上揚幾分。
“不用,你安心養好傷最重要。”
也不知道是一個什麽女子,傷得那麽重,才不過三天又可以鬥嘴鬧心眼了。
一個巴掌狠狠地朝背後呼嚕過去,帶著強大的風力,很快又收了回來,換上一臉笑靨。
“我現在的傷已經不重了,丞相大人請回吧,莫讓他人胡說八道。”
言容放下手中的折子,轉過頭看著白芷
“你就不怕那些殺手一次不成再來一次?”
那些殺手是殺你的好嗎,你不在我才安全得很,你在這兒保不齊他們那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