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嚇死她
牌九篩子劃拳喝酒,那可是百丈山的必備娛樂項目啊,這群腦滿腸肥的貴家子,看她白芷今天不把他們搜刮個幹淨。
“剛好,幾個美人兒給我們做做見證,好不好?”
一張臉差點就要湊到旁邊的姑娘臉上了,那姑娘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隻得努力笑著
“哈哈哈,走,賭博去!”
在抵達那女子臉龐的刹那,白芷突地回頭大笑這向樓上走去,虧得她是一個女子,否則一定是一個多風流的人啊。
上官卿吃驚地看著白芷,本來以為他就夠誇張,沒想到這個女人更誇張。
“五魁首啊三個九,六六六順七個巧,八匹馬啊……喝,給本大王抱著壺喝!”
一壺酒甩過去,白芷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搭著百花樓姑娘的肩膀看著上官卿,一手攥著贏過來的銀票。老鴇找得幾個都圍在白芷身邊,平添了幾分山大王的氣勢。
“會不會太誇張了啊?”
上官卿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白芷,這個女人喝酒用壺量啊,他們這兒九個人,雖然敗多勝少,可是白芷少說也喝兩壇子酒,怎麽就一點兒沒反應。
“誇張個鬼,看我的。”
白芷玩得興起拿起酒壺仰頭就往嘴巴裏麵灌,晶瑩的酒順著喉嚨淌在衣領上,盡是倜儻風流。
旁邊的姑娘巴巴看著,眼睛裏麵都要放光了,白芷要不是女人她們都巴不得以身相許了。
“哇,大王威武!”
“哈哈哈~!”
上好的白玉酒壺滾落在地上,白芷仰頭大笑,左擁右抱,真是,有失體統!
言容派來的侍衛立在對麵的酒樓裏透過打開的窗子看見房間裏麵發生的一切,這是女人嗎,這不是吧,怎麽可能!
可,好像感覺這樣的女人也不錯。
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十九你在想什麽,這樣的女人也不錯天下的女人豈不是都賢良淑德品行俱佳了?”
不能這樣想,千萬不能這樣想……
上官卿是眼睜睜看著白芷把酒喝完的,眼睛蹬得都有桐子那麽大了,他見過小家碧玉,大家閨秀,風塵女子。也知道什麽叫溫婉嬌羞,靜若處子,嫵媚妖嬈。可,白芷,該用什麽詞形容。
“怎麽樣,上官卿,本大王的酒量還不錯吧?”
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了頭,原本白淨的臉上染了淺淺的紅暈,雖然站姿霸氣,兩隻手搭在別人肩上,居然有了些嬌媚之態,眼中迷離帶著異樣的光彩。
“不是不錯,你是海量,這是酒,不是水,是百花樓最烈的秋露白。”
就連他們幾個平日裏聚在一起也隻會點兩三壺,白芷一個人一口氣就喝了這麽多。
上官卿平日裏雖然渾,混跡風月場所放蕩不羈,帶著一幫子狐朋狗友橫行街頭,調戲調戲良家婦女。可是像什麽害人性命,霸占良家婦女的事到底是沒做的,不過口上胡說八道,在朋友麵前逞逞威風。所以他沒把白芷揍他的事告訴他父親,若是真的鬧起來他是會丟些顏麵,可是丞相是不會為了一個土匪拂了尚書左仆射的。
白芷雖然當街揍過他,他想過的也隻是整治整治她罷了,像她這個喝法,會不會喝死啊。
“啪!”
白芷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目露凶光
“小看本大王是不是,區區幾壺酒能喝醉我,李太白醉了我都不會醉,快,接著來,否則我讓你走不出百花樓的大門!”
上官卿縮了縮脖子,沒骨氣地點了點頭。
最後,白芷是在深夜的時候被上官卿一群人攙著走出百花樓的,那天夜裏,月黑風高,是不是還刮著大風,一個暗紅色衣裙的女子搖搖晃晃走在一堆貴胄公子中。
上官卿敢保證此時此刻就算給白芷指著一堆牛糞她都能說是金元寶,居然敢當街揍她,他一定得報複回來。
“白大王,您慢點,那兒是樹不是路,唉唉,等一下,那兒石頭不是饅頭……”
白芷搖搖晃晃走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不知道是不是憋屈久了一口氣連灌了五壺酒,不醉也夠她暈的。上官卿攙著她,知道她聽不懂還是不停說著。
“我們不是要把她送回相府再回去吧。”
旁邊幫上官卿攙著白芷的男子眼睛裏麵有幾分嫌惡之色,白芷可是土匪,剛剛怕她,現在醉了有什麽可怕揍她一頓都記不得是誰。
上官卿勾了唇角,眼底一片算計。
“送回府?她想得美,敢讓本公子出醜,今天就把她一個人扔在街上,等她半夜醒過來的時候嚇死她,保準她以後都再不敢出門。”
“誰,誰不敢出門,是不是你啊上官卿,放心本大王下次下手輕點就是了,保證留你一條小命。”
上官卿話音剛落白芷就拍了拍他的臉,醉醺醺笑道,上官卿抽了抽嘴角,膽兒上來把白芷胳膊一放,旁邊那個人沒拉住,白芷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上官卿,你找死啊。”
惡狠狠地指著人群中一個人,上官卿在她的右側,一巴掌拍在她的頭上。
“好好呆著吧你,找死,我看你才是找死,下次再敢惹本公子就把你丟到亂墳崗。走,咱門回家。”
上官卿一揮手,後麵的公子哥跟了上去,笑著看著神誌不清,眼神迷離的白芷一個人罵罵咧咧。
“她一個土匪也敢惹上官兄,真是活膩歪了。”
“那不是,也不看看上官兄是什麽人,就是丞相大人也要給三分薄麵。”
“讓她一個人在這兒思過吧,就怕她怕得嚇死”
“哈哈哈”
眾人的笑鬧聲逐漸遠去,隻餘滿地的狂風陪著白芷。
“相府的房間怎麽連窗子都不安,冷死了。”
閔安的黑夜裏,幾乎家家閉門,燈火全息,狂風席卷的大街上一女子抱著胳膊就著石板躺著,時不時還發出抱怨的聲音。
燭火因著大風而火苗兒有些搖搖晃晃,偶爾滅了一兩盞,但是並不影響房間裏的明亮。
皎月璞玉麵容的男子著了一襲白色長袍,魅惑妖嬈的麵容如同黑夜裏的地獄仙君。
“王爺,大司馬傳來訊息。”
一襲黑衣的男子恭恭敬敬遞上信函,北寧樾伸手接過,麵容寧靜卻讓人不敢直視。
朝堂四分黨派,北寧樾偏安一隅,老老實實幫著北寧易打理朝堂軍事,即使他有野心有動作,北寧易也隻會防備著他,怎麽也不會料到那樣詭譎聰明的雲複會是北寧樾的人,一個北寧易都掌控不了的人。
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將信函展開,迎著燭光,那些字跡清晰地落入他的眼中,墨黑的瞳孔先是一瞬間的驚訝接著是笑意,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真是有趣,聯合各國孤立隋明國和自富商之中取納錢財的法子居然是白芷想出來的,一個土匪,一個言容口口聲聲說喜歡的土匪。
她究竟是言容的棋子還是謀士呢?
她進入閔安又是為了什麽,為了錢?為了權?或者是為了言容?
可以把驕橫得不可一世的傾顏氣得跳腳卻拿她沒有半法,當著皇上的麵公然胡說八道,這個女子,或許真的不簡單。
“吩咐大司馬接著徹查白芷的一切,盯著她的舉動,有什麽異常便報。”
上好的白紙在火焰上一點點化為灰燼,北寧樾臉色複有恢複如常,隻那一雙眼,如同一片不見邊際的罌粟花海,劇毒明豔。
“是,大司馬還請示王爺這一次自富商中取利的事,我們要不要有什麽動作?”
北寧易動了,言容動了,顧頤也動了,雲複雖然出了人可也是受皇命而為,算不得什麽。如今,朝堂這趟渾水亂了起來,他們是不是也該有所動作才對。
白色的衣袍起落隨著北寧樾的坐下,窗外狂風未歇,似乎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隻是這場風雨落到的恐怕是……顧頤的身上。
“現在的朝堂已經不需要顧頤那樣的老東西了,既然言容和皇上都想變一變,我們何不幫他們一把?”
燭火落在北寧樾的側臉上,幽邃的眼眸中倒映著明亮的光芒,但那光芒如何明亮始終無法抵達最深處。
黑色的墨在白色的宣紙上雲染開來,衣袖帶風,那除字上可以看見筆走龍蛇的氣勢。
這麽多年了,他忍了這麽多年,從先帝冊封太子開始,從他的母妃為她爭奪儲位用盡手段不惜搭上性命開始,從他每天需要向龍椅上麵的人俯首稱臣開始。
憑什麽,憑什麽那個人就可以高高在上擁有一切,掌握殺伐生死大權。憑什麽他這一輩子的榮辱興衰都要看著他的臉色,明明都是先帝的子嗣不是嗎,明明他也是那麽出眾不是嗎?
該他的,不需要任何人給,他可以自己奪回來。
“咚咚咚。”
一陣叩門聲突地想起,把北寧樾自深思中拉了回來。
“王爺,王爺,您在嗎?”
清婉柔順的聲音,是他的側妃,程雲,鎮北將軍程昱家的庶女。他的府中共有三位側妃,兩個侍妾,為了避免北寧易的疑心,都非朝中特別顯貴家的女子,其中一個侍妾明瑜還是當朝七品家長吏家的嫡女。
雖然不是位高權重,可那些位置都是很重要的。
微微點頭,那暗衛趕緊打開門將程雲迎了進來,暗衛而後識趣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