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聖女華敏
大魏的天陣舞是行軍打仗之前由大魏聖女領舞為士兵祈福送軍的舞蹈,以大氣優美著稱,傳聞舞到佳處可使天地日月變色,當然這其中是有誇張的成分的,不過確實與一般的以柔美為主的舞蹈有著太大的區別,尤其還是以聖女領舞的。
大魏聖女是特為天陣舞而選的女子,若被選中自小便會加以訓練,自十五歲開始送大軍,十八歲止。這種女子,無不出自書香貴族世家,品行出眾,才識過人。
所以,即使這樣的女子過了十八歲也是整個閔安,乃至大魏男子競相追逐的對象,莫不以可以娶到聖女為榮。
而華敏就是其中一個,她是大魏王侯士族的華族嫡長女,傳聞容色傾城,才華無雙,說起來華敏與雲複的妻子傅寧也算得上表親關係,華敏的母親一族的長姐嫁於了傅徹侯,誕下傅寧。後傅寧與雲複情投意合結為夫妻,傅寧來了京城,華敏也與她關係甚好,宛若親生姐妹。
當然,這些都是白芷在另一個人嘴巴裏聽說的,一個她死都想不到的人。
“是臣沾了皇上皇後的光才是。”
言容頷首淡淡抿唇而笑,末了還微微側首對白芷道
“華敏是華陽王的嫡長女,大魏為士兵行軍而舞的聖女。”
這個時候言容都記得她,白芷不得不開始懷疑言容的用心呢,她才不相信言容會是多麽好心的人。
在座的男子一聽得華敏的名字莫不興奮了許多,連眼睛都亮了,而女子皆是又氣又惱,不過是想博得丞相和寧王的青睞,現在華敏出來了,那兒還有她們的份。
北傾顏氣得臉都紅了,她是見過華敏的舞的,隻要她甩袖一舞那些士兵隻怕是死都不怕,怎會不英勇。
如今那個狐媚子居然要為容哥哥獻舞,那不是擺明了勾引容哥哥嗎。
白芷勾唇看著四周各人的臉色變化,也不得不讚歎這華敏到底是何等人物,值得這樣轟動全場。
“丞相大人真是了不得,本王都從來沒有這樣的殊榮。”
北寧樾側首笑著打趣著言容,白芷抬首的瞬間卻與他的目光對上,那是一種怎樣的目光,如同明亮的日頭下大片大片的帶了毒的罌粟花,美的極豔,卻淬了劇毒。
“王爺說笑了,臣哪裏有這等殊榮,不過是因為那些辛苦奔走的將士而已。”
一如既往地淡然,如同石子兒丟盡深潭,連波浪都不曾激起半分。
言容啊言容,你是不是隻有這幅表情啊。
白芷笑著搖了搖頭,瞥見斜對麵的慕容修,淡然而坐,豔麗的春花在他身後都顯得黯然了。那樣尊榮的男子,卻在著深宮中苦熬著想必怎樣的雄心壯誌都被磨滅地差不多了。
“丞相和將士都有功,隻是這些年丞相為朝庭立下了數之不盡的功勞,朕都不知道怎麽賞他才好了。”
北寧易笑著,似乎對言容滿意得很,能助他安安穩穩坐穩皇位的,自是甚得他心了。
雲複笑了,看了一眼言容道
“怎會沒有賞的,皇上忘了丞相都快至而立之年還是孤身一人呢,報效國家固然重要,可是丞相也要安家不是嗎?”
華敏那樣出挑,與言容更是郎才女貌,若是成了那言容和大司馬府的關係也會大為改變。
雲複一說此事,旁邊的北傾顏立時紅了臉頰,眼睛裏麵都快要滴出水了,她等了言容那麽多年不過就是想等的他娶她而已。
北寧易望了望言容又看了看嬌羞的北傾顏,唇角笑意未減
“是啊,丞相你也不小了,不是弱冠的少年,可有心儀的人,若是沒有朕就是強加也要為你許一門親事了,否則朕都覺得愧對你的言氏先祖了。”
傾顏等了他三年了,也足矣了吧。
這一唱一和的,各子算計著各自的小九九,真是好不熱鬧。要不是這兒人多,白芷直接給他們拍手稱好了,果然是官場宮廷曆練出來的人物,演技已達登峰造極啊。
然而正當白芷看得歡喜的時候言容的目光卻緩緩移了過來,那種笑裏藏刀,絕對不善的笑。
不是吧,她已經這麽安分了,要是換做穿越劇裏的女主角現在已經豔驚八方,集眾人目光於一身了,她已經快要低調成空氣了,言容就不能忽視她嗎。
“勞煩皇上和大司馬掛念了,實不相瞞,現下言容已經有喜歡的人,隻是我並不想逼迫與她,我想等她願意成為我娘子的那天。”
喂,言容你說歸說,不要看著我,這樣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白芷恨不能把言容的腦袋擰過去,可是一眾齊刷刷帶著探索,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已經看了過去,要是已經裏麵可以藏兵器的話,估計她現在已經是肉末了。
北傾顏傻了,北寧易愣了,雲複和北寧樾驚了,就連那麽淡然的慕容修都抬起了頭,白芷咽了咽唾沫。
“丞相,你的夫人可不是一般人就可以配得上的,你可想好了?”
“臣想好了,無論她多麽貧賤卑微,臣也非她不娶!”
言容,你這是要害死我啊你。我說你喜歡我恨我的隻有北傾顏一個,你說了全天下的女子都恨我了。
太毒了,言容實在是太毒了。
“皇上,華敏姑娘準備好了。”
正在四下皆驚的時間,北寧易身邊的太監突然道了一句,北寧易打心眼裏還是向著北傾顏的,畢竟是他的親妹妹,掩了臉上的不悅笑道
“盡說丞相的家事都忘記了,今兒的重頭戲可是天陣舞,皇後不是一直惦記著想親眼看看嗎,現下就可以了。”
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北寧易卻轉了話頭,明顯不想接言容已經有心上人的話。雲複亦然,笑道
“哈哈,看起來今天臣也可以沾光大飽眼福了。”
這下子四周又因為華敏的出現鬧騰了起來,似乎剛剛言容的事不過一個插曲,連北傾顏也鬆了一口氣,她可不願意白芷說得是真的,她的容哥哥真的那麽喜歡白芷。
“言容,你到底做什麽,你想害死我啊。”
白芷捏緊了拳頭,連華敏都沒心思顧及了,天知道古代的女人又多可怕,還是一群有權有勢的女人。
言容悠悠地轉著自己手中的酒杯,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不過是想讓你做做盾牌,本相想為了那兩千多人的性命白寨主應該會深明大義吧。”
就知道,就知道言容那廝怎麽會眼瞎喜歡她,不過是找了個好借口拒絕四麵八方的賜婚和婚而已。他倒是安安穩穩地退了,她現在卻成了一塊兒活靶子,不知道會死的多難看。
“你不覺得你用同一個借口已經威脅了我千百遍,你以為這一次還會有作用嗎?”
騙她下了百丈山,然後進宮赴宴,還有明天後天及大後天的斷水斷糧,現在還有一出,可能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出。
“本相以為,有用!”
眼底是篤定的笑意,自白芷肯第一次為了那些土匪下山的時候他就知道隻要他的手裏握著那兩千多人的性命,就等於掐中了白芷的死穴。
事實上,確實是有用的,雖然白芷氣得牙根兒癢,可是她百丈山兩千多個土匪還在戰場上,退一萬步講就是不顧及其他十六個山頭的,那百丈山的三百多個或陪著她長大或看著她長大的土匪她是不能不顧及的。
以為讓他們脫了土匪身做了士兵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人了,可是沒想到卻搭上了她白芷,還指不定這言容有多毒得在後頭呢。
深吸一口氣,白芷平複了些心情。
“好,這一劫我替你擋了,那後麵三天的禁足禁食可不可以撤了?”
她替他解決的可是終身大事,言容應該會退一步吧。
“不可以。”
拒絕地那叫一個幹脆,此時高台那邊起了絲竹管弦之聲,悠揚清遠,又似在積蓄力量,等待衝破。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言容亦是抬眼過去,餘光瞥見了把椅子把手都要抓碎的白芷,眼角半彎。
今日宴會上顧頤和上官宏都沒有什麽動作,不知道是因為沉得住氣還是不知道此事,可是白芷是一定要罰的,無論輕重,難免他日留下話柄。
可是聰穎如言容怎麽會想到那上官卿草包是草包了些,可是居然難得的有些骨氣,被一個土匪揍了是決意不會告訴自己父親的,不僅如此還封通行的幾個人的口。
“那可是皇家之物,很貴的。”
在管弦聲接近高音的時候,言容好心提點旁邊的白芷道,白芷瞪了他一眼卻瞥見了北寧樾的目光,嚇得她立時轉過去看舞。
太可怕,北寧樾的目光可怕,明明那麽明媚,卻像是隱遁在最暗黑的黑夜,永遠沒有人可以看清他的真麵目,言容雖壞,倒是壞得挺坦蕩。
“說的我賠不起似的!”
白芷仰著脖子,絕不丟誌氣,尤其是在言容麵前。
“你賠得起嗎?”
言容眉眼未挑,語氣帶了些好奇。
“……”
確實賠不起,百丈山都沒了她拿什麽賠。
“嘿言容,你知道嘴毒是一種病嗎?”
知道言容心腸歹毒,沒想到嘴巴毒起來也是一絕,果然毒的人是從內到外的毒。
“不知道,可是本相知道對本相大不敬是重罪。”
言容挑眉,眼中是重重的威脅,白芷眼睛骨碌轉了一圈,放在高台上,不再看言容可怕的眼睛。
言容勾唇,眼底是絕世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