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雞斗狗?!
二癩子也是在這京城叫得上號來的一人物,今天輸了這場比賽,本來就心口上鬱郁難平,再看看山大王那個的狀態,一臉的狠勁兒全沒了,畏畏縮縮的,養了好幾年的雞怕是廢了。現在聽的這句話,當下就拍板而起」斗!「這隻獒犬可是自己花大價錢從韃子那兒買的,彪悍異常,體型在獒犬中也算是頂大的!山大王的仇,一定要找回場子來!當下就定了。
卻看對方就抱著一隻雞過來,心裡疑惑」你的狗呢?「
蘇十三撫了撫懷裡的雞,」沒有狗,黑風就夠了!「
二癩子氣的鼻子都歪了,這不是赤裸裸的蔑視是什麼,用雞來都斗狗,還是一隻獒犬,這他娘的不是明擺著看不起人嗎!
蘇十三,當即蔑笑道,「怎得?怕了?凶名赫赫的獒犬,竟連只雞都鬥不過,你這場子趁早別開了!「
周圍的賭徒發出一陣鬨笑。
「我怕個刁!只因這狗剛買來,還沒訓好!要斗我給您拿只雞來怎樣?」二癩子搓著手打商量。
「不怎樣。無論輸贏,我都給你五十兩銀子,你只管讓它上場,什麼時候叫停也隨你。」蘇十三掏出沉甸甸的荷包,在手心掂了掂,繼續道,「五十兩,夠你買十隻好狗了。如何?」
二癩子怔了怔,斗狗不要錢,還往出送錢?!這是什麼理由?反正自己左右不虧,還可能把那隻雞給弄死,怎麼算都是對自己百利無一害,於是就在周圍人的起鬨中咬牙答應。趙安忍了忍沒開口,萬一,萬一還贏了呢?看著一臉淡定的蘇十三,莫名的給了自己一種相信他的感覺。
甫進斗場,一雞一狗便纏在一起,場上雞毛亂飛,狗吠聲聲,當真應了雞飛狗跳那句話。
二癩子揮著拳頭大喊,「黑獒,給我上啊!咬死它給你兄弟報仇!」
蘇十三歪在靠背椅中,一隻腳搭在扶手上,一隻腳曲起踩在桌沿,平常渙散地瞳孔此刻顯得格外晶亮有神,一瞬不瞬盯著場中戰況,不時打個尖利的呼哨。
趙安瞧瞧立在狗背上狠啄的鬥雞,再瞅瞅坐沒坐相的小外甥,真不知道他究竟還有多少未為人知的一面。有時安靜,有時狂躁,有時像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有時又活脫脫一耽於享樂的紈絝,倒是比自己還活得瀟洒。
他臉上的表情有興奮,有狂喜,但更多的是渴望——對血腥殺戮的渴望。一想到他來賭場斗獸不是為了尋求刺激和金錢,只為單純見血,趙安就覺得汗毛倒豎,卻也更多的是感興趣。
蘇十三越長大,陰晴不定的脾氣越加收斂,但這樣的他反而更叫人害怕。因為你無法得知,在那副皮囊下究竟壓抑著怎樣深沉的黑暗,而它爆發出來又會如何恐怖。
正胡思亂想著,二癩子摔了手裡的茶壺,跳起來大叫,「停停停!不打了!你的鬥雞太狡猾了,專往眼睛戳!你-他-媽快點停手,老子不鬥了!」
蘇十三扯了個呼哨。翅膀掉了很多毛,脖子也被咬傷的鬥雞立即停止攻擊,呼啦啦飛到十三爺的椅背上,驕傲地打鳴。
「這麼快就撐不住了,真可惜!這是五十兩,拿著吧。」蘇十三絲毫不理會二癩子的人生攻擊,將荷包隨意拋過去。
在賭場一眾人的獃滯中,施施然離場,皺皺眉頭,心裡暗襯這京城的賭場和金陵的也不相上下,沒什麼新奇玩意兒,眼裡的興趣淡下了那麼幾分,滑過一抹失望,不過兜了兜被銀子填塞得滿滿當當的腰間,桃花眼一眯,笑容擴大,這一趟也算是沒有白來,值得值得!
摸摸懷裡黑風的雞冠子,殷紅的雞冠子和薄而形狀優美的殷紅的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趙安也從一開始的不可思議中清醒了過來,嘖嘖嘖,著小外甥是深藏不露啊!一出手就不同凡響,用雞斗狗,得虧他想得出來,不僅想出來了,還他娘的贏了!看著平日里作威作福,從自個兒腰間荷包里套了不少銀子的二癩子頭一次吃癟,心裡還真是不一樣的爽快!越看越覺得著小外甥太對他胃口了!簡直絕了!小妹怎麼教出來的,看著與自己應為自己一時失神已經拉開一段距離的蘇十三,趙安搓搓手,追了上去,眼裡都閃著亮光,死乞白賴的拉著蘇十三硬要借借他的雞,蘇十三臉上沾上了真誠的笑意,這剛見過一面的趙家人看上去還真是不錯,對他的胃口!
兩人一路回了家,剛想拐彎兒進府,一路上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趙安腳步一頓,一向沒羞沒躁的臉上附上了一層紅,沖著蘇十三開口道,眼睛卻看左看右,不看蘇十三的眼睛,擺明一副心虛的樣子,卻還是死鴨子嘴硬,清了清嗓子「那啥,十三啊,舅舅呢,臨時還有些事兒,就不和你一同進去了,你先進去吧!」見蘇十三看向自己,趙安擺擺手,假裝自己有事先走一步,一邊摸摸自己的鼻子,一起進去,這不是作死呢么!老爺子立下規矩,不讓他出門兒,要在家安心看書,準備來年科舉,現在大搖大擺從正門兒進去,想想都覺得屁股疼,上次被老爺子當場抓包后,可沒少挨一頓板子!想想都疼得慌!還是一會兒爬牆進去。
蘇十三看著很快消失的一片衣角,嘴角笑笑,轉身,敲門。
還是先前的門房,這次見了蘇十三,滿臉都是笑意,把先前蘇十三遞給他這裡放著的糕點恭恭敬敬的遞給了這位十三少爺,蘇十三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不容易察覺的一絲淺笑,這門房倒是有點兒意思。
提著包裹,雖說對這諾大的將軍府還不太熟悉,不過,還是找的到趙敏兒的廂房的,雖說方才自己想要拒絕了趙老將軍要讓他住在這裡的好意,但看著對方真誠的樣子與娘親期待的表情,還是應了下來,畢竟是還未成親,不及冠的少年兒郎,也沒有什麼太多的禮教束縛,順便就把自己的院子安排在了趙敏兒的附近,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