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1）
徐達看著朱棣真誠的目光，一時間有些無語：看來這個孩子是動了真心的。可是，自己雖然身居武官之首，但從心而論，自己並不想和皇家沾染上太多的關係。或許朱棣是對自家孩子真心實意，也可以做到保護她不讓她收到傷害，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自己不想讓自家的孩子收到這樣的委屈。
徐達張了張嘴，但是怎麼都覺得不妥，最後只是說了句：「這樣吧，燕王的心臣能感知一二。但這是臣做不了主，還請燕王回宮後奏明皇上，請皇上定奪吧。」
朱棣想了想，說：「本王覺得，這件事首先要經得您的同意，本王才好向父皇請旨。」
徐達開始打太極：「燕王，您看，您這兒突如其來的就跟臣求娶，臣一點準備都沒有，您可否給臣一點時間？好讓臣和家裡人商量一下？」
「也罷。」朱棣點點頭，說：「徐將軍先考慮著吧，嗯，本王可以等。」
徐達應下，兩人又談了會兒朝廷上的事情，徐達這才將朱棣送走。站在門口發了會兒呆，徐達這才抖了抖袖子，跟門房吩咐：「關門吧，待會兒閉府謝客。除非要緊事，不要請人進來也不要放人出去。」
門房有些奇怪，問道：「將軍，怎麼突然就要閉府？」
徐達隨意甩甩袖子道：「有事相商。」說完便走了。
徐達在路上問了夫人在哪裡，大步流星地走到煙兒在的地方。
人未到，聲先到：「煙兒，我有話要問你。」
煙兒被嚇了一跳，張口就道：「達子，什麼事這樣風風火火地？」
徐達進了門，裝似不經意地說：「剛才，燕王向咱家提親了。」
煙兒聽了這話，趕緊站了起來，問道：「提親？給誰提親？」
徐達瞟了一眼煙兒，說：「小樂。你說，這個事兒，怎麼辦？」
煙兒面色上有些躊躇，臉色很是難看：「達子，有個事，我這邊一直壓著。」
徐達問：「何事？」
煙兒想了想，攪著帕子說：「是這樣的，前兒個陶娘子過來找我，說她是皇后那邊兒的人，來咱們府上，就是為了安安的婚事。」
徐達心中暗驚：這皇家的手伸的也太長了些，這府里也是該清清了。他面上分毫不露，只是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煙兒沉下心來，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安安原本性子活潑，但如今被教導的沉穩許多；小樂原本就有些沉悶，這幾年的風頭倒是出了不少。若是選當家主母，肯定是安安更合適一些，但若是選輔助朱棣的，那肯定是小樂更好一些。更何況，兩個孩子從才藝上不分上下，真的很難抉擇。她小心翼翼地說：「我是覺著，女子無需聰明絕頂，只需幫著男人把家裡的事兒處理好了。從這個角度來看，安安是最合適的人選。」
徐達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眯著眼睛道：「這事兒，我再想想。煙兒，咱們家，該清清了。」
煙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知道，徐達其實並不滿意這個答案，陶娘子的身份也令他極其不滿。便正色福身道：「妾身明白了。妾身告退。」
徐達知道自己因為教導娘子的事情，對煙兒遷怒了。可是自己若不是這樣做，以後這府里還能有多少自己的人？煙兒本就是個耳根子軟的人，指不定哪天就被說服了，那這個家就已經不是家了。徐達目送著煙兒離開的身影，心中下定決心：府里的人員要清洗一遍了。
這個時候，小樂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坐立不安的。剛才回來之後才知道父親是在家的，那朱棣過來肯定是要拜訪一下父親的。他不會直接跟父親提親了吧？嗯，朱棣是個穩重的，應該不會這樣的。
正在小樂心亂如麻的時候，安安沖了進來，二話不說地就提起小樂的耳朵，狠狠地罵道：「棣哥哥怎麼又是跟著你回來的？你還想勾引到幾時才能罷手？」
小樂只覺得自己的耳朵被揪的生疼，心頭一陣暗火涌動，伸手掙開了安安的鉗制：「我勾引？安安你有點自知之明行不行？棣哥哥看上的是我，以後娶的也會是我。從今天起，我不會再陪著你幼稚下去了。」
安安被小樂的舉動嚇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忽然，冷笑道：「這麼說，你是要和我爭了？小樂，你可想清楚了。朱棣就算再喜歡你，再看的上你，你不過也是徐家次女，登不得檯面的。」
小樂氣的渾身哆嗦：「安安，我們本為雙生姐妹，又都是徐家嫡女。你想怎樣？」
安安氣勢上佔了上風，說道：「只要你不再勾引朱棣，我便跟娘親說一聲，最好日後你也能嫁進府來，你我平起平坐。」
小樂一言不發地盯著安安，說道：「你願意和別人共享朱棣？」
安安「咕咚」一聲坐了下來，捂著臉道：「怎麼會願意，可朱棣的身份，地位在那裡擺著，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讓我們在一起。」
小樂聽了安安的話，不得不承認安安比自己想的更通透：以現在的自己來說，根本就不能接受有另外的女人分享朱棣。可朱棣畢竟是皇子，通房，妾室都是必不可少的，以自己的度量又怎麼能接受的了這些？
小樂被安安的話弄得啞口無言，閉了閉眼睛，小樂似乎下定了決心，道：「不行，我不會讓任何人與我分享朱棣。」
安安聽了這話抬起眼皮看著她：「可是你也知道吧……」
小樂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安安的眼睛道：「安安，我，是不會和你一起嫁入王府的。棣哥哥只能是一個人的。」
安安聽了這話，反而笑了。優雅地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袖，說道：「好。我該說的也說了，也罷，你我各憑手段。」
小樂點點頭，剛要答應下來，看見安安轉頭就走，不是朝著自己的小院方向，下意識地問：「你要去哪裡？」
安安回眸一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漠：「去找父親，告訴他這麼多年，你一直與朱棣有聯繫。小樂啊，你說，父親會怎麼做？」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小樂心頭一涼，知道這次，安安是準備放手一搏了。她站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眼神堅定地望著安安的身影，心中暗暗地默念：終於，還是到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