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6）
宴會就這樣還算順利的結束了。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煙兒覺得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這回皇上可以消除疑心了吧。自己的兩個女兒在這場宴會中進退有度，大方得體。若是說有什麼不好的，小樂這孩子這幾年被施娘子教導的有些太過打眼了。回去還是要多多提點兩句。
胡府內，胡夫人和胡瑩正跪在地上。胡惟庸聽了今日在府中發生的事情，正大發雷霆：「你們這兩個沒用的敗家玩意兒！今天明明是瑩瑩的大日子，怎麼就硬生生地被徐家的兩個小賤人搶了風頭？」
胡瑩趴在瑟瑟發抖：「女兒無能！女兒是按照父親的安排的做的。可誰想到，最厲害的不是徐家的大小姐。二小姐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胡惟庸甩袖，憤怒地說：「行了！不用多言！敗了便是敗了。本身還想讓你嫁給太子，現在看來，估計你也把控不住。」
胡瑩淚眼婆娑：「父親！父親！女兒可以的！請再給女兒一次機會！」
「機會？」胡惟庸冷笑：「你當這機會想有就有呢？行了，此事我自有計較。對了，燕王晉王送出去了？」
胡夫人規規矩矩地說：「回老爺，已經送出門了。」
「行了，這兒沒你們的事兒了。下去吧。」胡惟庸坐回凳子，又拾起摔在桌上的書，看了起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今兒個不用你忙活了，我去外院歇。」
這胡惟庸自從得了皇上的賞賜，成為皇上眼前的紅人之後，整日肆意妄為。不僅納了五房妾室，聽說外面還養著三四個外室。胡夫人聽了他的話心中酸澀難當：每次自己沒有把事情辦好，胡惟庸都會這般。說是在外院歇息，每每都能聽見外院通宵尋歡作樂的聲音。雖然面上自己是胡家的主母，可他已經很少歇在自己房內了，這樣的做法讓那幾個妾室根本不畏懼自己，反而還踩在自己頭上欺負自己。胡夫人一時間捂著嘴，紅了眼眶。
胡瑩見到自己的母親如此受氣，本要起身爭辯幾句，可胡夫人按住了她。她扶著自己的母親，一起低頭行禮：「妾身和女兒告退了。」
胡府外，朱棣和朱?騎在馬上，溜溜達達地往宮裡走。無論今天多少家的小姐表演，小樂的表演是永遠的留在他心裡了。其實他一直都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合：在女人堆里，聽著她們東拉西扯的，總是讓自己昏昏欲睡。今日估計就會是這樣，所以自己在出宮之前讓宦官給朱?遞了話，尋個時間過來找自己是最好不過的了。
本身，徐夫人已經很久沒有帶著小樂她們出來參加宴會了。自己也一般都是挑著小樂那邊沒有人的時候過去和她玩上一會兒，所以根本不能看見她學習時的樣子。這次的綠腰舞，跳的是那麼的美麗，好似仙子下凡了一般。再過些時日，恐怕徐家的門檻都要被人踩爛了。
朱?見朱棣心不在焉地樣子，知道他這是在想徐家的二小姐呢，便出聲嚇他：「嘿！四弟！」
朱棣一時不察，差點沒從馬上翻下去，嚇出一身冷汗：「三哥！莫要嚇人！」
「哈哈！」朱?大笑，沖朱棣眨眨眼：「四弟莫要驚慌！」
朱棣並不多話，駕著馬小跑起來，很快便把朱?甩在身後。
朱?大聲道：「哎！四弟！四弟！」無奈，朱?只好加快速度和朱棣並駕齊驅，叨嘮著：「哎呀，你看你還急了。我這不是想逗逗你嘛。」
朱棣猛地一拉韁繩，馬兒昂首嘶鳴。他看著朱?認真地說：「三哥，麻煩您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
朱?看著他突然停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還在轉頭和朱棣說：「好好好，四弟你就是這點不好。整天都這般嚴肅認真。」
「哎呦！」說著，朱?的腦袋被一根橫在路上的木棍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嚇得他立刻勒馬。看著朱棣正翻身下馬，心中明白了個大概，哭笑不得。他也下了馬和朱棣一同走在石板鋪就的道路上。
朱棣沉默了一會兒，低低的說：「三哥，你說，我是娶不上徐家的女娃了吧？」
朱?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朱棣一直都是一個很自信的人，很多他都沒有把握能做好的事，朱棣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做好。想了想，朱?說：「四弟怎會這樣自暴自棄？」
「我不是自暴自棄。」朱棣搖了搖頭，有些遲疑地說：「那個孩子太美了！美的，想讓我把她藏起來，不讓所有人瞧見。」
朱?聽了這話，心中也升起一絲苦澀：其實朱棣的心思自己感同身受，安安彈琴時的樣子真的給自己留下太深太深的印象。自己當時從橋上而來，看見池中那般彈琴的女子，情不自禁地拿出蕭，和了起來。那般場景，自己也想把她藏起來。這樣想著，他說：「誰說不是呢。可你要有分寸啊，父皇那邊雖然還沒有什麼信兒，但你也不要胡來。」
朱棣點點頭，說：「我知道。我回去就去父皇那裡探探信兒。」
朱?看著他，眼中生出一絲艷羨，自嘲道：「四弟你是好福氣。雖然上面有大哥，但你好歹是咱們這幾個兄弟裡面還能和父皇說得上話的。哪裡像我，恐怕，我這輩子是沒辦法了。」
朱棣的眼中流露出幾分同情，卻不知道如何勸慰他，只好拍拍朱?的肩膀：「三哥，你也是個好樣的。你現在軍中的位置，都讓我們望而卻步啊。等你功成名就歸來，徐家的小姐，還不是你的囊中之物啊？」
朱?笑著懟了朱棣一拳：「行啦，就會哄我開心。等我回來，黃花菜都涼了吧。」
朱棣認真地看著朱?，一字一句道：「三哥，不要氣餒啊！」
朱?笑而不語，只是策馬前行。兩人有說有笑的返回宮中。
回到宮中，朱棣並未更衣便先行去御書房給皇上彙報。朱元璋聽完整件事情，若有所思的撫著鬍鬚，眯著眼睛不知在想寫什麼。
朱棣見此，說道：「兒臣告退。」
「等等。」朱元璋叫住他，裝似無意的問道：「棣兒，今日宴會中，你可有看上那家姑娘？」
小樂這個名字就在嘴邊，但在舌尖轉了一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朱棣收斂著情緒，低頭道：「兒臣尚未有娶親打算，自然也沒有看上各位小姐。」
朱元璋狐疑地盯著他的臉，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朱元璋放棄了：「行，朕有數了。你退下吧。」
「是。」朱棣行禮：「兒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