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閑平地起波瀾（19）
宴會其實沒什麼太大的意思，無非就是大家一邊吃吃喝喝，一邊互相吹捧。因為朱棣和朱桂一直和李家關係較近，沒有避嫌的必要，所以並沒有分席而坐。小樂在煙兒身邊坐的早已心煩意亂了，眼睛又不自覺的飄到朱棣身上去。突然發現朱棣正一邊聽著十三在說著什麼，一邊正在看自己。
小樂的手不自覺地一抖，杯中的茶水灑出來一些，燙的她低呼：「哎呀！」
煙兒正在和李夫人聊得熱火朝天，聽到小樂的低呼，迅速地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小樂沒鬧出大的問題，又轉過頭去跟李夫人聊天了。
安安就坐在小樂旁邊，注意到小樂無心之失，暗暗握住了小樂的手腕，低聲道：「你給我眼睛放亮點！這裡的眼睛可不止我一雙。」
小樂不著痕迹的環顧了一下周圍，發現基本上待字閨中的姑娘們的眼睛基本上都黏在這兩個小王爺身上了。雖然李家也破格讓兩個兒子一同作陪，似乎有意為兩個兒子作打算，但是只要是有點身份的小姐，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李家的兒子，只有幾個家族旁系的表小姐或者庶出的小姐才會羞羞澀澀地朝李家兒子拋拋媚眼。
小樂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但實際上，另一隻手已經緊緊地攥成了拳頭。固然，兩個王爺哪個站在那裡都是一表人才，更何況身份貴不可言，稍微有點實力的女兒家都希望自己能被看上。可是，小樂心裡難免不會酸酸地：好像，自己的東西一直在被別人覬覦。眼睛又不自覺的往朱棣那邊瞧，他似乎已是習慣這麼多姑娘或明或暗的眼神，安之若素的該吃菜吃菜，該吃飯吃飯，絲毫不受影響。
其實，看著小樂眸中的糾結，安安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本就覺得熱的她看見那麼多女孩兒的眼睛恨不得粘在朱棣身上，她越發覺得憋悶。撫著胸口深深地呼吸，但是憋悶並沒有好一些。安安想了想，悄悄地跟煙兒道：「娘，廳中有些憋悶，我和小樂出去散散心。」
煙兒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看安安和小樂的樣子，加了一句：「別走的太遠了，一會兒就回來。」
安安和小樂齊齊點頭，躡手躡腳地走出廳中，沒有驚動任何人。
朱棣一邊聽著李夫人絮絮叨叨地和眾夫人聊天聊地，一邊注意著小樂這邊的動靜。雖然，昨天自己好不容易出宮一趟千辛萬苦地去看小樂，卻被小樂輕輕巧巧地罵了個狗血淋頭，十分氣悶，但是，今日還能看見她，突然覺得這個無聊的壽宴也是挺好的。
猛地一抬頭，突然發現余光中小樂的身影消失了，趕緊以袖掩口，裝模作樣地喝了口酒。迅速用眼睛環顧了在座所有的小姐們，還是沒有看見小樂的身影，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來。「咣當」一聲，朱棣一個不留意，手中的杯子滾落在地。
朱桂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有些驚異地看著自己的四哥，心道：平時穩重的四哥這是怎麼了？但還是半開玩笑道：「四哥，喝醉了可不要在這兒撒酒瘋啊？」
朱棣這才發現，剛才酒杯掉落的時候，酒液撒了自己一身。沾染著滿身的酒氣，朱棣自嘲地搖搖腦袋，說：「哎，李夫人，這酒味道不錯，忍不住多貪了幾口就醉了。還請李夫人恕罪，本王更衣之後再來作陪。」
李夫人滿面紅光，笑的十分和藹：「好好好，趕緊去吧，正好出去散散酒氣。」
朱棣笑著附和，轉頭和朱桂插科打諢：「嘿，小十三，你四哥我就是一時不察，待會兒等我更衣完畢，看我不灌死你。」
朱桂笑著討饒：「哎呀，四哥，別介啊！四哥海量，我這可真的會被你灌死的。」
朱棣笑著退出了廳中，打發走了要給他帶路的侍女，他辨了辨方向，準備找小樂去。這時，遙遙地聽見園子里傳來兩個女孩兒說話聲。朱棣慢悠悠地朝那邊踱步，一邊聽著兩個女孩兒家的悄悄話。
安安和小樂在園子里隨便溜達著，園子里並沒有那麼多人，這時候顯得微微有些冷清。安安站在小樂身前不遠處，手中玩弄這一朵盛開的花，語氣中略帶失落道：「小樂，你不覺得憋悶嗎？」
小樂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怎麼會不悶？看著那些女人的眼神，我真的是……」
安安轉過身來，小樂自覺地把後面的話吞進肚中，安安並未在意小樂的話，只是嘆了口氣：「難道，我們這輩子就要在這樣的眼神中過一輩子嗎？」
小樂笑著說：「你其實心裡其實心裡清楚。」
「是啊，」安安點點頭，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咬牙道：「我只是不甘心！」
小樂並沒有回答她，一時間，兩人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安安轉過臉去，狠狠地將自己的淚水擦去，似乎下定決心一般，說：「我不管，我是不會讓那些人得逞的。」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小樂看著安安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絲羨慕：自己若是也能像安安一般，活的那樣肆意就好了。可是安安也喜歡那人，看來，自己這輩子是和那人無緣了。
這麼想著，小樂忽然被一個溫暖地，帶著濃重酒氣的懷抱環住了。嚇得下意識就要高聲尖叫，被一隻帶著酒香的手捂住了嘴，耳邊響起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莫叫。是我。」
小樂一瞬間覺得自己被這酒香氣的懷抱弄得有些醉了，自己並不想從這樣的懷抱中出來。但還是掙扎著推開了朱棣，生氣道：「這裡這麼多人呢！你要做什麼？」
朱棣被推得一個踉蹌，有些晃晃悠悠地站不穩。小樂一見他這樣，又趕緊扶住他：「怎地喝了這麼多？嗯？你身上也是濕的？撒酒了？」
朱棣耍賴似的將自己的重量壓給小樂，懶洋洋地應道：「嗯。剛才沒找見你，一著急把就灑了。」
小樂一時間有些無語，任勞任怨的半扶半抱著朱棣，一步一步地往人多的地方挪。不一會兒就出汗了。朱棣看見小樂抱著自己抱出汗來，又有些於心不忍，緩緩地挪回了自己的重心。
小樂咬著嘴唇，猶豫自己要不要趁現在這個機會道歉。朱棣看著小樂已經被汗濕的額頭，有些糾結要不要幫她擦擦。
「棣哥哥（小樂），你……」兩人同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