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21）

  過了一會兒，趙太監推開殿門，領著一眾侍女端著各式物品走了進來。走到朱元璋身前，跪下行禮道：「時辰已到，請元帥登基。」


  朱元璋沉聲道：「我本淮右布衣，未曾想過榮登大寶。更何況，我能力不足，不能堪此重任。望各位同僚另擇明君。」


  劉伯溫上前一步，跪下用沉痛的說：「請元帥三思！元帥平定江山，已有將帥之才；元帥任人善用，周圍人才濟濟，可謂有社稷之能。可見元帥足以擔此大任啊！」


  文官隨著劉伯溫跪下行禮，口中喊道：「請元帥三思！」


  朱元璋再次推脫道：「不不不，文不及伯溫，武不及徐達。我著實不能擔此重任啊！」


  徐達聽后也效仿劉伯溫，沉痛地說：「請元帥三思！我們武官都是粗人，也不說別的。我此生唯元帥一人馬首是瞻！」


  武官們也隨著徐達跪下，口中喊道：「唯元帥一人馬首是瞻！」


  朱元璋請辭再三，直到所有人都跪下喊道：「請元帥三思！」這才不動聲色地跪了下來，說道：「大家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推辭。我願意為大家擔此大任！」


  趙太監見此情形，細著嗓子喊道：「奉天承運，請新皇登基！」


  侍女們順勢托著各式衣物而來，迅速而輕柔地為朱元璋穿戴整齊，然後退到一旁待命。


  朱元璋跪了下來，趙太監手持聖旨，念道：「皇帝詔曰：朕惟中國之君，自宋運既終，天命真人於沙漠，入中國為天下主，傳及子孫，百有餘年，今運亦終。海內土疆，豪傑分爭。朕本淮右〔即安徽〕庶民，荷上天眷顧，祖宗之靈，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賢於左右。凡兩淮、兩浙、江東、江西、湖、湘、漢、沔、閩、廣、山東及西南諸郡蠻夷，各處寇攘，屢命大將軍與諸將校奮揚威武，四方戡定，民安田裡。


  今文武大臣百司眾庶合辭勸進，尊朕為皇帝，以主黔黎。勉循眾請，於今告祭天地於鐘山之陽，即皇帝位於南郊。定有天下之號曰大明，建元洪武。恭詣太廟，追尊四代考妣為皇帝皇后。立大社大稷於京師。冊封馬氏為皇后，立世子標為皇太子。


  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念完，侍女將皇冠呈於朱元璋面前，朱元璋將皇冠戴在頭上，立於龍椅之前，雙手高舉。文武百官整冠束袍，鄭重地跪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元璋激動萬分，大聲喊道：「眾卿平身。」然後坐了下來，臉上有著抑制不住的欣喜。


  眾人起身，面色上也激動萬分。朱元璋抬手示意，大家才漸漸平靜下來：「眾卿家為朕大明立下汗馬功勞，朕不勝感激，待會兒好好地鬧上一鬧！」


  百官歡呼不已，徐達卻皺了皺眉頭，用餘光瞄了一眼劉伯溫，發現劉伯溫也皺著眉頭，還輕輕地搖了搖頭。徐達想明白，朱元璋的再三請辭一是做給那些平民百姓看的，讓他們能看見這個打天下的皇帝跟之前那些不一樣；二就是做給像他一樣在這場戰爭中做出貢獻的功臣看的，這其實就是一場試探，如若有人在他請辭之時發出異響，估計這人也就沒有以後了。


  雖然是這樣想著，徐達面上卻是表現的跟大家一樣喜氣洋洋的，一邊相互道喜，一邊隨聲恭喜皇上新登基。


  熱鬧了一陣，一個小宦官悄悄地跑到趙太監身邊通報：「趙太監，宴食已備齊全，準備傳嗎？」


  趙太監籠著衣袖，點點頭，轉身小跑到朱元璋身邊輕聲稟報，朱元璋點點頭，說：「傳吧。」


  趙太監揚聲喊道：「傳宴！」


  宦官們端著桌凳進來，按序擺放整齊，侍女們領著百官和其女眷入座。剛坐好，就聽外面的宦官唱到：「皇后攜各位皇子覲見！」


  朱元璋一聽這話，趕緊招招手：「快宣。」


  馬皇後身著華服，打扮的光彩照人，在侍女的服飾下一步三搖的走了進來雙膝下跪，行大禮：「妾身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元璋抬手道：「平身。」


  「謝皇上。」馬皇后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走到皇帝下首，眾人又給馬皇后請安：「皇后千歲千千歲。」


  馬皇后笑著示意大家平身，這時，朱標帶著一眾皇子給朱元璋請安，朱元璋受了，在百官給皇子們行禮之後，讓他們也入了座。


  在眾人坐定之時，朱元璋倒了一杯酒，起身說：「各位，朱某無言以對各位厚愛，以此酒敬各位！」


  文武百官趕緊起身，連聲說著不敢當，端起酒杯與朱元璋一起飲盡杯中酒。


  朱元璋放下酒杯，豪爽地笑著：「好！各位，今日朕與你們不醉不歸！」


  說完，趙太監將歌舞伎傳了進來。殿中歌舞陣陣，眾人觥籌交錯，交談聲，笑聲此起彼伏，一片繁榮景象。徐達和劉伯溫作為文物百官之首輪番被敬酒，煙兒有些擔憂和不悅卻也不好發作。朱元璋在龍椅上看到這樣的場景，笑得十分開懷，一連喝了好幾杯酒，趙太監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