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16）

  最近一連幾天，小樂送走徐達之後，都會去韓柏那裡。最近戰場上下來的傷員不多，所以小樂有時候跟著韓柏打下手，有時候自己去幫傷員換藥。來的時間長了，大家都對這個長相可愛，幹活麻利的小女孩產生了莫大的好感。


  這天，小樂剛走進帳篷。


  「小樂，來了？」一個手傷了的士兵晃著自己被包紮起來的手打著招呼。


  「來了！」小樂清脆地回應道，說著來到這個士兵跟前，舉著他的手看了看，說：「還疼嗎？」


  「剛來你就在這兒忙活？」士兵打趣，看著小樂給自己檢查，配合道：「還好，最近疼的沒那麼厲害了。」


  「嗯，看著恢復的還不錯。」小樂輕輕地捏了捏士兵的手，道：「應該已經消腫了，待會兒給你換藥的時候再看看。」


  「誒誒。」士兵點著頭應著。


  小樂又轉到另外一個士兵跟前，檢查他的傷口去了，有意無意地，特意漏掉了一個人。一個一個的檢查完小樂長吁了一口氣，挽起袖子，準備給一些傷員換藥。突然，一個低沉有些喑啞地聲音喚了一聲：「小樂。」


  小樂一個哆嗦，轉頭看見朱棣在床上半躺著，看著臉色已經比之前的好多了，笑著打招呼：「棣哥哥。」


  「嗯，」朱棣點點頭，抬手示意小樂過來：「來。」


  「哎。」小樂有些抱歉地對準備換藥的傷員笑了笑，起身走到朱棣身邊，輕輕觸碰檢查著他的傷口：「棣哥哥，傷口還疼嗎？」


  朱棣看著小樂顛顛地來到自己塌前，心情瞬間愉悅起來，但面上還是如古井一般毫無波動：「嗯，最近還是挺疼的。但是.……」


  朱棣挑著眉看著小樂，沒有繼續說下去。小樂依舊在他的傷口上點點戳戳，聽見他忽的沒了下文，抬起頭來看著他：「但是什麼？」


  「但是，」朱棣的嘴角淡淡的化出一抹微笑：「你來了，就好多了。」


  「呵呵。」小樂配合著朱棣的話輕輕笑了兩聲，認真的轉頭問他：「怎麼還是沒怎麼癒合呢？棣哥哥你的傷口最近沾水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來，朱棣看著小樂的一舉一動，突然感覺陽光有些晃眼，小樂的身上像是被鍍了金，一層一層的。不自覺地眯了眯眼睛，有些心不在焉。


  小樂見朱棣沒有反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笑著說：「棣哥哥？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朱棣猛地回過神來，清清嗓子說：「啊？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說，你的傷口最近是不是沾水了？」


  「大概沒有。」朱棣想了想，隨意道：「嗯，好像前天把葯打翻了。」


  「額。」小樂有些無語，抬手輕輕敲了敲朱棣的腦袋：「天哪，有這樣的事要及時說啊！能不能走點心？」


  朱棣被小樂的動作弄的有些驚呆了，低聲嘟囔道：「要是永遠不好也行啊。」


  「行什麼行？」小樂聲音抬的有些高了：「要是再不好，傷口周圍的肉就會爛掉，要把所有的腐肉清理乾淨才能好。幸好現在是冬天，好的慢些也沒什麼，我先給你換藥。」


  說完，小樂解開包紮傷口的結，一絲不苟地開始換起葯來。


  朱棣被小樂的爆發弄得有些懵，一時間還沒緩過神來，獃獃地看著小樂的一舉一動。到清洗傷口的時候，儘管小樂已經盡量輕柔了，可無奈朱棣的傷口實在是有些深，這樣，朱棣被一陣尖銳的疼痛打斷了胡思亂想：「啊！疼！」


  「哼，」小樂依舊是沒什麼好脾氣：「你也知道疼啊？你的傷口要是在沾水，下回就比這還疼!」


  「好好好。」朱棣有些認慫，「嗖」地一下卡住小樂的手腕道：「你輕著點。」


  小樂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又看了看朱棣說：「我，已，經，很，輕，了。別人都沒像你似的叫喚。」


  「噗。」其他的傷員看著朱棣的樣子一直憋的內傷，聽到小樂的回答實在是忍不住了，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你！」朱棣氣的臉都紅了。


  「嗯？怎麼？」小樂淡定地看著他，說：「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還有，少生氣。對傷口癒合不好。」


  「沒啥，你都對。」朱棣鬱悶地扭著頭，抬起手本想錘一下床，但看著小樂挑眉看著他，又不情不願地放下了。


  小樂繼續輕手輕腳地換著葯，又一口氣將處理好的傷口包紮起來。打完最後一個結，小樂「呼」地長長的吐了口氣：「好了。」


  朱棣依舊不高興，扭著頭不看她。


  「不要再沾水了哦！」小樂警示地輕輕拍了拍朱棣的腿，嘆了口氣，說：「棣哥哥，最近因為你的傷，我爹，韓叔都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元帥每天都在發脾氣呢。」


  朱棣沉默。


  「所以啊，」小樂有些苦口婆心：「棣哥哥，不要任性啊。」


  「嗯。」朱棣不在說話，低低的哼了一聲。


  小樂倒也沒多想，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起帶著血污的布條，繼續給下一個人換藥去了。


  朱棣看著小樂的身影，心中翻騰不已：一方面，父帥最近確實因為自己給達子叔和韓軍醫很大壓力；另一方面，自己是真的不想趕快好起來，好起來就意味著又要開始馬不停蹄地生活了。


  這時的朱棣並沒有野心，也很單純。最大的夢想或許就是娶了小樂，以後得塊封地，開心快樂的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