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你喜歡我

  通過一些日子的相處,劉錦秀覺得阿峰是一個懂得很多事情的人,就像一條永遠不會幹涸的溪流,當然阿峰最大的長處就是用嘴簡單的法子,解決最複雜的問題。比如劉錦秀曾問過阿峰:如果我們將來分手你會後悔和我在一起嗎?」而阿峰的回答無疑是直接而正確的:「自己擁有的總是最好的。」這話雖然簡單意思卻深刻,自己經歷過的擁有的東西無所謂好與壞,是自己經歷過總會在人生的軌跡留下坐標。


  於是劉錦秀對阿峰:「你說會不會是她想和我借錢,又不好意思開口。你猜會是什麼事情「


  阿峰看了劉錦秀焦急的樣子說:「那我首先要知道你這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劉錦秀有些疑惑不解:「有什麼關係呢?「


  阿峰面露出笑容,嘴角向上一揚:「如果是你朋友是男的,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想和你借錢,另一種可能喜歡你,話在心頭口難開。「


  劉錦秀這才知道阿峰,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於是不由得也笑了說:「不要胡說是我的好姐妹。「說著伸手要打阿峰的頭,阿峰一躲,雖然劉錦秀沒要打到,卻撞在了玻璃上。疼的阿峰在車內直跳腳就像吃了辣椒的猴子。


  劉錦秀用輕輕摸著阿峰的頭說:「你現在真像個猴子。「


  阿峰用手揉著頭說:「如果你朋友是個女人的話,可能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心事比如在外的生活,感情糾葛職場生涯可能一時間不知如何說起。「


  劉錦秀聽著心思有些煩亂說:「我能做些什麼。」


  阿峰鄭重的說:「等。」


  劉錦秀問:「難道只有等。」


  阿峰語調中似乎帶著點滄桑和不懂的惆悵說:「如果她相信你,需要你會尋求你的幫助的,人與人之間有時需要適當的距離,雖然顯得有些涼薄卻也保存了人與人之間的尊嚴。也許你朋友不說,就是說明她現在還不想讓你知道。「


  劉錦秀當然明白,於是點點頭。劉錦秀也像緩和一下低沉的氣氛,因為劉錦秀髮現現在自己總是把事情往壞的地方想,也許可能像好的方向發展呢。於是半開玩笑的對阿峰說:「你剛剛說,一個男的要對一個女孩欲言又止不是借錢,就是喜歡對方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峰的臉似乎一下子有些蒼白,臉眼神也有些迷離,就像油畫當中的王子,那眼神中的情義那種更像在雨中飄飛的落葉,似乎細雨用幾分柔情滋潤落葉,落葉用見證春夏秋冬記憶來回饋細雨的甜蜜。


  腦海中似乎想起了什麼,記起了一些重要但是被遺忘的東西。


  劉錦秀本來不應該看的太清楚了,可是這種目光這種感覺,劉錦秀太過熟悉,阿峰和秦偉本來是不同的人,可在那一瞬那種感覺太過熟悉。劉錦秀眼神中又一瞬的迷離。


  錦繡不願意細想,因為今天先是在飯館客人的話觸動了心事,然後想到了秦偉,遇到了阿峰,接到了媽媽的電話,一切的事情都讓她感覺更加累了。


  車子在行駛,透過車窗吹進涼風,讓兩人清醒了下來。


  兩人各自別過頭去,當他們轉過頭來的時候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錯覺。但無論是阿峰還是劉錦秀似乎都明白對方的激動並不是來源於自己。然而他們卻在一點點的嘗試著接近對方,因為他們都太孤單了。


  尤其是阿峰,甚至記不清從前的自己,父母是誰,思緒也是時而清楚,時而糊塗。


  「你喜歡我哪裡。」劉錦秀思緒還沒有理清,但話卻出口了。這話似是無所謂,似是對玩笑話。


  劉錦秀也被自己的話震驚了,她甚至有些不相信這話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上一次說這話是什麼時候,久的好像上輩子一樣,劉錦秀曾以為高中以後再也不會說,然而卻在自己也沒想到時候,對著一個沒有想到的人說了。其實此時的她面臨著太多的問題又怎麼能問出這樣的話,她自己也不明白。


  阿峰也楞住了,顯然是沒想到劉錦秀會這樣問,阿峰面帶笑容說:「哪裡都喜歡。」


  劉錦秀不覺有些失望,帶著玩笑的語氣說:「也就是沒有讓你特別喜歡的地方?也是我並不是在城市長大的女孩子,」劉錦秀這話既是玩笑,也是自嘲,雖然她熱愛家鄉,但卻困擾於從農村跨向城市的距離,就像童話故事裡美人魚上岸時所付出的代價,每走一步路都付出慘痛的代價。而且她就像蝸牛一樣背著沉重的殼子,可是卻不想放下。


  阿峰看著劉錦秀認真的說:「其實你可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麼優秀,人有時最看不清楚的恰恰是自己,誠然沒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但自己永遠看不清楚自己,也許你並不高貴的出身或者顯赫的家庭背景,也許你也並不是智商超高的天才,但卻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並適應新的挑戰,生命的意義不在意開始的時候有多強,而在於最終要成為怎樣的人,或許你不是沒有失敗過,也不是最強的,卻是一個有亮點的人。你最大的亮點在於失敗后出人意料的成長,歷經滄桑后能重新找回遺失在路上最美的夢。」


  劉錦秀看著阿峰,覺得阿峰和以往任何時候不同,平日里滑稽幽默的他竟然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確實沒想到,也許是自己對阿峰還不太了解。劉錦秀忍不住說:「今天的你和以往不同。」


  阿峰面帶微笑說:「也許人總有截然不同兩面,左手邊握著的是天真和善良,右手邊是理智和精明。而人站在中間就好像一個天平一樣,天平傾斜的方向不同說出來的話做出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同的。或者說是夢想和現實,星空和腳下。「阿峰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點記憶,似乎……算了記不起來的事情何須勉強。


  劉錦秀看著阿峰說:「你是個有故事的人。」這句話前言不搭后語。


  卻聽見阿峰說:「你知道什麼才是幸福的女人嗎?」


  幸福這兩個字在劉錦秀聽來格外的刺耳,對一個自小失去父親,和母親一點點在苦難掙扎中徘徊,帶著兩個殘疾弟弟走到今天,幸福其實一直在渴望,卻從沒有企及過。


  劉錦秀說:「幸福像天上的雲,看似美麗,但卻飄渺。你不懂。」


  阿峰看著劉錦秀,目光灼灼又透著堅定好像下了決心,目光彷彿洞悉一切的說:「一個女人最幸福的時候,其實恰如其分,一生看似漫長,當時光已經流逝,走遠,再後頭看時哪怕十年都是一眨眼間的。曾經有人對我說過幸福在年少的時候,戀愛的懵懂的時候,遇到喜歡自己的同學,擁有那種彼此緊張的牽手,既害怕又新奇。熱戀的時候遇到一個讓自己智商突然變低的戀愛,該結婚的時候遇到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這大概是最好的。「阿峰說這話的時候變的柔和。


  阿峰其實有個秘密,那就是他丟失了一件東西,這東西不是財富,而是過往的記憶。他有些害怕,然而和劉錦秀相處的這段日子,似乎想起了一點。


  錦繡不願回憶過去,在過去的歲月成長和承擔才是她的主題,不過阿峰說的沒錯戀愛時的懵懂,一個相愛的人,一個歸宿,這縱然是每個人女人都想要的,但對於她來說卻別有一番意味。彷彿結了傷疤的傷口,重新撕開。連嘴角都有些腥甜。她不願意細想過去的種種。「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阿峰說突然貼著劉錦秀的耳朵,:「你喜歡我嗎?「


  今天的阿峰不過說了幾句話,卻似乎傾訴著過往的經歷,似乎又在堅定未來方向。只是時光逝水,過去的愛恨似乎也不見了。時間真的能把愛恨沖刷至稀薄嗎?大概因人而異。阿峰的話語本身是戀人們常說的話語,但阿峰的話並沒有逼迫性,和緊張,甚至感覺有些平淡,平淡的有些讓人感覺像再問你吃飯了嗎?但眼神是堅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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