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下棋
臘月二十八，金達夫婦坐飛機回內蒙了，這幾天內蒙天氣不錯，中午的飛機應該不會晚點。
臘月二十九，周吾青忙著收拾行李，晚上羅絳夜班，明天八點他們喝和金恆盛去醫院，接到羅絳就能一起回家。這是羅絳和同事再三協調后的結果，她能吃年三十休息到初四，初五回杭城上夜班。
過年在國人眼中有非常特殊的意義，不能回家過年的人到了年三十晚上，聽著窗外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還要強忍著淚水。大過年的，落淚就不吉利了。
羅絳前幾年基本都在醫院過年，有時候輪到年初一休息，可是假期不夠，羅絳會選擇給回家的同事頂班。她回不去，同事在家裡能多待一天也是好的。
於是，羅絳年三十那天一般是在上白班或夜班。
上白班吃晚飯的時候，科室領導會在食堂叫一桌子小炒菜，算是陪大家吃年夜飯。
上夜班領導就會買一堆蛋糕，糖果點心，在接近0點的時候拿出來，拉開窗帘，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看煙花。
正月出頭那幾天上班最可憐，商鋪飯館都已經關了門，還好科室里備著一堆泡麵，麵包，不然真的一天到晚只能吃食堂。
好在羅絳今年終於不需要可憐巴巴的在科室吃年夜飯，也不需要囤一堆乾糧在家直到菜市場開門，她能回家過年了。
過年期間的夜班並不輕鬆，羅絳強打精神交完班，回到更衣室洗臉刷牙，甚至還擦了點BB霜和口紅。夜班下來羅絳的氣色太差了，她怕爸爸媽媽擔心。
剛走出電梯，羅絳就看到金恆盛在門口等著。
「絳絳，是不是你們都回去過年，上夜班的人少了？我看你今天比往常下夜班要累，眼睛里都是血絲。」金恆盛擔心的接過羅絳的背包，又將一杯暖暖的豆漿塞進羅絳手裡。
羅絳喝了幾口溫溫的豆漿，感受著熱量從喉嚨口一直滑到胃裡，舒服的吁了口氣。
「沒有，上班的人還是一樣多，只是病人變多變重了。過年期間有些下級醫院的新生兒監護室關了，病人全送到我們科，所以忙一點。」羅絳打量著金恆盛換上了新買的長款妮子大衣，打趣般的從頭看到腳，直到金恆盛耳朵紅了才收回視線。
「咳咳，伯父伯母說明天家裡的親戚都回來家裡吃年夜飯，我就稍微……」金恆盛咳了兩下，第一次見羅絳的親戚，當然要稍微打扮下啊！
「嗯嗯，我懂了，你就稍微弄了個頭髮，稍微買了幾身衣服鞋子，昨天晚上還想帶我爸媽稍微去澡堂泡個澡對吧，可惜人家關門了。」羅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金恆盛這麼緊張的樣子她才第一次見到。
」絳絳，好了，別笑啦！好好喝豆漿，別嗆到了，車上還有吃的，吃飽了你就睡覺吧。「金恆盛拉著羅絳不讓她一直盯著自己，真是的，男人就不能害羞么？咳咳……
「嗯嗯，知道了，今天很帥！」羅絳誇完就跑到車前拉開副駕駛坐上去，和爸媽打過招呼后，羅絳熟練的從抱枕套里扯出一條毛毯蓋在腿上，車裡暖烘烘的，好想睡啊。
「絳絳，我給你帶了耳塞和眼罩，就放在你手邊的儲物格里。」金恆盛等著羅絳寄好安全帶才啟動車子，為了怕導航的聲音吵到羅絳，金恆盛把藍牙耳機戴上了。
「嗯嗯嗯，謝謝。」羅絳嘴裡塞了滿滿的牛肉粉絲包，7點的時候吃的早餐早就消化完了，這幾口才是填飽肚子養精蓄銳的能量來源。
「今天是個好天氣，天氣預報還說是多雲來著，我們老家也是多雲，沒想到兩邊都出太陽了。」羅浩江滿意的看著天窗里飄過的藍色天空，老人家很迷信這個。今天是金恆盛第一次見長輩的日子，好天氣就是好兆頭啊！
一路綠燈上了高速之後，羅浩江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竟然開始和金恆盛聊天了。金恆盛說幾句話就扭過頭看看羅絳，見她沒有皺眉也沒有醒過來的意思才鬆了口氣，看來羅絳把耳塞塞上了。
「沒事，你們爺倆說話好了，絳絳睡著了被抬走都不會知道，這樣說話她肯定醒不了。」周吾青笑呵呵的看著金恆盛的小動作，恆盛把絳絳放在心裡，事事貼心，她還是很滿意的。
「嗯嗯，好的阿姨。有一次羅絳下夜班樓上正好裝修，一整天沒睡好，頭暈了好久呢，飯都吃不下。」金恆盛認真的盯著前方的馬路，離杭城越遠車子越少，金恆盛慢慢將車速提上來，爭取早點到到江南境內。那裡離福南近，飯菜的口味接近，浙省飯菜清淡，上次伯母還笑著說要帶剁辣椒出門才行。
「嗯嗯，讓她睡。咳咳，恆盛啊，這個小螃蟹頭像是楊劍的吧。」羅浩江只有比金恆盛更心疼女兒，挪過去又給羅絳蓋了件外套，拿著PAD登陸企鵝遊戲，準備和楊劍下象棋玩。
」是的，糖葫蘆的頭像是冰彬的。「金恆盛瞟了眼，這個QQ號不是他的，難道是伯父自己的？嗯，夠時髦的。
「那就好。吾青，幫我把老花眼鏡找出來，我要下棋了。」羅浩江小窗通知楊劍，等楊劍定下桌子後跟著進入遊戲中心聚精會神的玩遊戲，羅媽媽喊他也沒理會。
楊劍，楊劍！媽媽喊你呢，在幹嘛？趕緊出來！去幫你媽準備午飯！」楊國威背著手走進楊劍屋裡，見楊劍又捧著PAD在玩就來氣，剛想罵人，才發現兒子居然在下象棋！臭小子，在家一盤都不陪他下，居然在網上和人玩！
「還早，才十一點呢，十一點半我就去。」楊劍摳著下巴上的胡茬，羅叔叔的技術和他不是一個級別的，偏偏還讓著他，就這樣他還為難下一步改怎麼下！
楊國威沒有吭聲，直到楊劍將卒子走過江，楊國威才氣得破口大罵！
「我有怎麼教過你么？走之前也不看看，他的馬就在你的炮下面呢，你卒子挪開剛好合了他的心意！你看吧，炮被吃掉了吧！」楊國威一臉的可惜，楊劍怎麼教都教不會，就著二腳貓功夫還敢在網上和人下象棋，呵呵呵……
「走其他也是一樣，我卒子不走就讓他給吃掉了！」楊劍老臉一紅，卒子和炮誰更不能丟這種事，他說出來自己就意思到了。唉，在老爸面前犯蠢了，丟人！
「誒喲，起開，起開！去幫你媽媽做飯，我來下！」楊國威轟走楊劍，搶過平板又覺得楊劍房間環境不好，跑到客廳泡了壺茶，慢慢的和電腦對面的對手下起來。
「我看最後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話吧！」楊劍嘟囔幾句，到底不敢摸老爸的虎鬚，去廚房幫老媽準備過年吃的肉丸子、藕餅等小吃。
「楊劍你來啦？看著肉丸子啊，炸成嫩黃色就趕緊撈出來，不能炸到金黃色啊，晾一會就老了，顏色不好看！這些可是要帶到親家拜年的東西！你好好看著，我去問問親家還想吃什麼！對了，裘海喜歡吃什麼？我一會多做點！」楊媽媽急匆匆的解下圍裙給楊劍繫上，跑客廳打電話去了。
就這樣，楊劍炸完肉丸子，藕餅也差不多炸好了，楊媽媽的電話還沒打完。
楊劍嘆了口氣，炸完年貨又開始炒菜，認命的待在廚房當伙夫，自己不動手午飯都沒得吃啊，唉……
羅浩江走了幾步棋，就發現對手換了個人。
「嘿嘿嘿，恆盛，楊劍撐不住了，換他爸爸來下啦！」羅浩江調整坐姿，後背筆挺的捧著手機下棋。這次不像和楊劍下棋的時候那般隨意，每一步都要思考很久。
楊國威使勁渾身解數，這一局還是輸了。
「唉，都是臭小子前面下的棋太臭！「楊國威喝了口冷茶，從貴妃榻換到單人沙發上坐著，高手都在民間啊！難怪臭小子在家不跟兒媳婦煲電話粥，要是他也選擇下棋，哈哈哈哈！
「再來一局否？」羅浩江贏了一局很高興，搓搓手動動腳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換掉楊劍的人不是他爸爸就是他爺爺輩的，棋藝還可以，哈哈！
「再來！」楊國威衝到廁所迅速解決基礎代謝問題，沒顧得上洗手就和羅浩江開始新的一局，這次連冷茶都想不起來喝。
羅浩江和楊國威的棋路都走的正統路線，擅長正面強攻，防守也滴水不漏。羅浩江幾番試探之後，大概知道楊國威的水平，再次下棋的時候就沒有手下留情。
十二點半金恆盛開到了就近的休息區吃飯，羅浩江已經和楊國威廝殺完一盤，第二盤才開始十幾分鐘。
「伯父，我們中午就到這裡湊合著吃點吧。」金恆盛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羅爸爸下棋太認真，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有那麼點嚇人啊！
「老五！吃飯了！」周吾青掐著羅浩江大腿上的肉一轉，痛得羅浩江手裡的平板都差點砸地上。
「吃飯了！」周吾青加重語氣又說了遍。
「哦哦，我跟他說一句！哎呀，要打個招呼才行啊，不然人家以為我臨陣脫逃，不戰而退呢！」羅浩江戀戀不捨的發了「午餐結束後繼續」，見對方回了個OK的首飾才放下平板，下車活動活動身體。
「老爸，吃飯啦！再不吃菜都涼了！」楊劍做好午飯，楊媽媽就進廚房殷勤的盛飯端盤子，有兒子在，她才不要下廚呢，兒子做的菜好吃些！
「快了，下完這一局就來！」楊國威擺擺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誰還吃飯呀真是！
「哼！你下棋吧，好好下！」楊劍難得沒有反駁老爸的話，碰上高手了吧！被虐了吧！讓你一天到晚叫我臭棋簍子！
兩分鐘后楊國威就被將了軍，主帥被抓，大軍只好繳械投降。
楊國威深刻反思了行軍布陣中的不足之處，第二局一開始就發起強攻，吃掉了羅浩江好幾個卒子。楊國威仰頭大笑，笑完才發現自己的車不見了一個，馬也少了一隻！
就在楊國威準備一雪前恥，吃掉對方的炮之前，一個抖窗彈出來：午餐結束後繼續！
莫名其妙，誰跟你繼續！楊國威怒氣沖沖的×掉QQ，回過神才發現楊劍之前和那個人說來一局？不好，不會是那位高手吧！
楊國威連忙從遊戲界面點開聊天窗口，果然是的！楊國威祈禱對方沒發現他剛才的手滑，嚴肅認真的打了四個字：隨時恭候！
「老爸，再不來我把香菜牛肉全吃啦！」楊劍就知道楊國威下棋的時候喊不動，已經和楊媽媽上桌吃飯了。哪知道十幾分鐘了，楊國威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楊劍只能用他爸爸最愛的香菜牛肉來威脅，果然百試百靈！
「你敢！」楊國威洗乾淨手出來，見飯桌上沒有他的飯碗，皺著眉頭自己盛了碗飯出來，第一筷子就夾向牛肉。他輸了棋，迫切需要補充能量。
「呵呵，不敢，下次都不敢做這道菜了。輸了吧！」楊劍才不怕他爸，飯桌上掌勺的才是老大！
「是你之前打的基礎太差！不然我早贏了！」楊國威梗著脖子不承認，怎麼可能是他棋藝太差！
「呵呵，吃飯吧！吃完還是我來吧！等我學會了羅叔叔的棋再陪你下！」楊劍扒完飯就放下碗，第一個吃完的人不需要洗碗，歐耶！
「羅叔叔？就是羅絳她爸爸？嗯，他還在杭城么？不然後天我們從裘海家裡回來的時候順便去她家看看。」楊國威更喜歡面對面下棋，網上下棋很容易點錯的，他剛才一個過江卒就這樣毀了，不甘心！
「他們今天回老家過年了，你去也見不到人。」楊劍翻了個白眼，撿起楊國威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等了一會，羅叔叔的QQ還沒有消息傳來，看來羅叔叔他們還在吃飯。
「哦，可惜。」楊國威嘆了口氣，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高手，明天要守年，後天開始就是過年，走家串戶的，一點時間都沒有，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上網下棋啊！
吃完飯三人就回到了車上，羅絳還在車子里睡覺，他們不放心。
吃飽了羅浩江才覺得很累，下棋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腦力活動，一個多小時太傷腦細胞了，羅浩江只能把PAD讓給周吾青切水果，雙方約好晚上再站。
楊國威最後一個吃完，耍賴不洗碗就想看看高手有沒有吃完飯，哪知道看到羅爸爸說要推遲時間的消息，心情瞬間低落，當楊媽媽收桌子的時候不小心砸了個碗，然後回房間睡午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