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遠程急救
無聊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異常緩慢，每天重複上課-吃飯-上課-睡覺的節奏，羅絳覺得自己除了見識到省內有多少業內大牛，體重有了顯著增長以外，並沒有學到太多東西。
畢欣了解羅絳的心態，好孩子來參加學術會議是來學習的，沒想到卻學不到什麼東西，失望是在所難免的。這是常態，她能理解。可羅絳的表情除了失望還有其他的東西，年輕人藏不住事兒，什麼東西都表現在臉上，這可不行。
「絳絳，你要知道，我們醫院代表省內兒科的最高水平，在全國兒科也是能排進前三的。何況你還在讀研，本身的起點就比他們高，看不上這些也是正常的。有些知識在我們看來已經是很常見的東西，在底層醫院那卻是新技術、新知識。所以你要放正心態，理性去分析，而不是在失望，甚至不屑一顧。」畢欣的表情很嚴肅，羅絳年紀輕輕就能來參加高級別會議，希望不要驕傲自滿才好。
羅絳被畢欣說得滿臉通紅，耳垂都快紅得出血了。自從參加工作后羅絳一直順風順水，同事肯定，領導欣賞，她確實有些驕傲自滿了，這不是個好現象，得改。
被畢欣說了一頓后，羅絳端正心態認真聽課，直到會議結束，羅絳才從一堆資料書里抬起頭來。
有些下級醫院的論文寫得確實有水平，並不是說他們的技術有多好，而是在有限的條件下，那些護士同仁們能從最基礎的地方開始，從一件小事情做起，做好、做細、做精，有些單病種的出院隨訪甚至長達五年。
這樣的數據光是拿出來就讓人佩服不已，如果你是病人家屬，出院后每隔幾個月都能收到醫院的詢問電話，心中的疑惑能得到解答，就算其他醫院再好，收費再便宜家屬也不會去的吧。
最後兩天，羅絳的筆記本上記得滿滿當當。原來數據採集還可以這樣做，健康宣教還能這樣解答，羅絳好似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畢業答辯的論文有些頭緒了。
年會的閉幕式在會議第四天的上午舉行，意猶未盡羅絳被拉著到處合影，她今天就要回杭城，下午還要趕往駕考考場，忙著呢。
「絳絳，你過來一下！」畢欣在遠處朝羅絳招手，羅絳揚著笑臉等攝影師拍完照就趕緊抽身過去，也不知道畢老師有什麼事兒。
「絳絳，這是市醫院的周嘉護長，以前也是我們科室出去的。你今天不是要回杭城么?周嘉也要回去，她開車來了，你就搭她的順風車回去吧！」羅絳是畢欣帶出來的，既然畢欣要留在千山和大部隊一起遊玩，那就只能把羅絳交給靠得住的人，不然羅絳一個人坐車回去，畢欣不放心。
「啊，周嘉護長好，不好意思要麻煩你了。」羅絳連忙朝周嘉打招呼，話說他們科里都是牛人啊，要麼就待在科室不出去，出科就是護士長，說出去多牛叉啊！
「順路的事兒。羅絳是吧，別叫護長了，我也是羅老師帶出來的，算得上是你直系師姐了。」周嘉摸著羅絳的腦袋，要是在其他地方遇見羅絳，一準以為還是個學生呢。
「謝謝師姐。」羅絳甜甜的笑了，多個師姐多條路，都是業內人士，以後還是會見面的。
「過半個小時我們就出發了，你東西收拾好沒？待會在大堂等我吧。」周嘉是個小領導，提前走的話總要去大領導那兒打個招呼才行，不像是羅絳這種小嘍啰，提前走了也沒人關注。
「嗯，好的。」羅絳目送著周嘉走遠，她行李不多，收拾起來挺快的。
「我和你一起去吧」，畢欣嘆了口氣，羅絳走了以後她要一個人睡，晚上會不會睡不著呢？
「嗯，謝謝畢欣老師。對了，待會我把房卡給你還是？」羅絳拿不定主意，房卡是醫院統一發的，她提前走的話是給前台還是給帶隊的老師呢？
「你給我好了。」畢欣才不糾結這些，醫院發的就交給醫院，羅絳去辦退房又不會退錢。
「大嫂，你給我好了。」洛桑笑著接過頓珠手裡的小碗，小金子已經開輔食了，每天都會吃個雞蛋羹。頓珠忙著給洛桑熨衣服呢，洛桑也不能閑在旁邊什麼都不做，熨衣服容易燙到手，還是喂小金子容易一些。
「行，你把雞蛋羹弄小一點再喂啊！」對於小金子的事兒，頓珠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放心。看著洛桑像模像樣地給小金子餵了兩口后，頓珠才拿起熨斗接著幹活，前幾天熨好的衣服已經賣光了。這幾天頓珠每天幫著洛桑去擺夜市，賣了好幾千呢。
「好的，我知道的。小金子，來，張嘴，啊~真棒！」洛桑直接將碗里的雞蛋羹全戳成沫沫，再一點點地喂進小金子嘴裡。
別看小金子平時閑不住，到了吃飯的時候倒是乖乖地坐在那等投喂。小金子吃得快，洛桑喂得也快，不一會一碗雞蛋羹就見底了，可看小金子還張著的小嘴，明擺著是沒吃飽啊！
洛桑左看看右看看，米糊糊已經吃完了，雞蛋羹還要重新做，茶几下倒是還有一個火龍果，小金子應該能吃吧。
「啊啊啊！」才六分飽的小金子等了許久還沒見小勺子伸過來，急得直拍椅子！磨嘰什麼呢，人家還沒有吃飽，還要吃呢！
「好好好，你等會啊！」洛桑捧著火龍果進了廚房，直接一刀兩半，拿著小勺子颳了層果肉放進嘴裡嘗了下，甜甜的！
小金子探出身湊了過來，小嘴巴跟著勺子移動，等洛桑颳了第二勺果肉的時候，小金子一口咬了上去。吧唧吧唧，吃完了。
「啊啊啊！」還要！
「行，我們慢慢來啊！」洛桑見小金子吃得香也就放心了，她沒聽說有人吃火龍果過敏的。既然小金子喜歡吃，那就吃吧。小孩子的胃口能有多大呢，何況小金子之前還吃了個蒸雞蛋呢！
左一勺右一勺的，不一會半個火龍果就吃得七七八八。洛桑喂得很小心，除了口水兜上有幾滴紅色的果汁，小金子身上乾乾淨淨。
小朋友吃飽喝足之後都是乖寶寶，洛桑把小金子抱到沙發上，又陪著玩了會積木，不一會小傢伙就趴在抱枕上睡著了。肉呼呼地小人縮成一團卧在沙發上，小屁屁高高撅起，像極了春光燦爛豬八戒里的豬豬。
洛桑起身去房間給小金子拿了塊小毛毯蓋上，小金子最近長痱子，就算家裡打著空調，在家也就只穿了件連體衣，可別凍著了。
頓珠燙完十幾件衣服已經是汗流浹背，衣服熨好要拿到陽台上晾一晾，吹乾了馬上就要收回來，不然這麼大的太熱容易把衣服曬褪色的。
戶外溫度無限接近40℃，室內溫度才26℃，出去一趟就是十幾度的溫差。雖然冬天的內蒙室內室外溫差也挺大，可夏天不一樣啊，北方人大多數怕熱不怕冷，熱得一身汗再被空調風一吹，會中暑的。
等頓珠把衣服全弄好，準備再接著把牛仔褲也熨一下的時候，剛站起來就覺得眼睛里冒星星，頭暈目眩的眼看就站不住了。頓珠扶著牆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了下去，耳朵里想起陣陣轟鳴，眼前閃過的全是黑白色馬賽克，看不見也聽不清了。
「誒呀！」洛桑被嚇得魂都快沒了，沙發離地面還有幾十公分距離，客廳地板上又沒鋪地毯，小金子要是掉地上非得砸出幾個包來不可！。
「大嫂你慢點！」洛桑撲過去攔在小金子前面，心裡不高興嘴上出來的聲音難免就大了些。剛才頓珠坐下去的動作太大，小金子都被彈起來了。要不是沙發還算寬，小金子早就被彈到地上去了。
「怎麼回事啊！」金恆盛兄弟聞聲出來，他們在主卧商量事兒呢。馬上就要到秋天了，那是內蒙的旅遊旺季，阿爸想再養十幾匹馬，到時候租給遊客騎也能賺不少錢。哪知道事情還沒弄好，客廳里的兩大一小倒是出事了。
「沙發彈性太好了，大嫂剛坐下去小金子就被彈起來，差一點就掉地上去了。」洛桑倒是想把小金子抱在手裡，可這胖小子實在太重，她抱不動。
「頓珠，頓珠？」金恆昌覺得不對勁，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平時他逗一下小金子頓珠都緊張得要死，怎麼現在小金子都快摔到地上了，頓珠反而沒動靜？
「大嫂臉怎麼那麼白？全身都汗濕了，不會中暑了吧！」金恆盛剛想過去幫忙扶著頓珠躺下呢，手上就好像摸到剛洗完的衣服一樣，濕噠噠的。頓珠身上也是冰冰涼的，往臉上一瞧，慘白慘白，唇色還發紫呢！
「頓珠？頓珠？」金恆昌急壞了，雙手不停拍打著頓珠的臉頰，肩膀，摸著鼻尖還有氣息，眼睛也是睜開的才算是鬆了口氣。
「掐人中！」洛桑記得電視劇里都是這樣乾的，人暈過去掐人中立馬就醒！
「我打電話給羅絳問問」，金恆盛不會急救處理，那隻能請教專業人士，此刻他能想起的、他有聯繫方式的專業人士就只有羅絳了。
「你去幫大哥，我來打」，洛桑迅速跑回主卧打電話。頓珠整個上午都在家，除了熨衣服根本沒幹什麼出汗的事兒啊，要是真因為洛桑的事導致頓珠中暑了，金恆昌會吃了她的。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
「喂？」羅絳聽到鈴聲響迅速接起電話，根本沒看是誰打來的。周嘉姐姐開車超猛的，一直在最左邊車道以120碼的速度狂飆，羅絳被旁邊快速倒退的樹木閃花了眼，有些暈車了。
「喂，羅絳我是洛桑，中暑了怎麼辦啊！」洛桑聽到羅絳的聲音趕緊出聲發問，就怕羅絳聽到是她打過來的然後掛電話。
「誰中暑了？有什麼癥狀？」羅絳默默地嘆了口氣，洛桑這人吧，怎麼臉皮這麼厚，她都刪了微信刪了電話了，怎麼就不知道看臉色呢？不過治病救人是醫護人員的使命，中暑如果沒有及時救治也會出人命的。幫她這一回，羅絳就當是給自己積德了。
「癥狀？癥狀？」洛桑傻眼了，癥狀是什麼？
「唉……中暑的人還有意識么？能說話么？在出汗或者不出汗？」羅絳為自己默哀三秒鐘，她應該說大白話的，不過癥狀應該也不算是專業術語吧。
「還有點意識，沒力氣說話，出汗的話我不清楚啊，反正衣服全濕了。」洛桑這回聽懂了，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
「哦，那還好，旁邊就你一個人么？」羅絳鬆了口氣，聽洛桑的說法，病人應該屬於輕度或者中度中暑，稍微處理就好，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真要是重度中暑，那除了現場急救還要打120才行了。
「沒有，不是，還有其他人，恆盛他們都在」，洛桑說完沒有又趕緊否定，頓珠一直沒有出聲，她好怕。
「你把擴音器打開放在地上或者桌上，我來說，你們做！」羅絳不確定她說的話洛桑能聽明白並正確執行，金恆盛在的話就最好了，獸醫也應該懂點醫理。
「好，打開擴音器了，你說吧。」洛桑顫抖著將手機擱在茶几上，只等羅絳發話了。
「大頭我是羅絳，中暑的人現在已經挪到房間了么？」羅絳綳直後背進入戰備狀態，緊緊抓住安全帶的手也放回大腿上。
「嗯，已經在客廳了，空調也打開了。」
「讓她平躺下來，對了，不要放在空調的出風口。男的直接扒掉上衣，女的把內衣解開，然後把毛巾打濕給他/她擦身子，用冷水多擦幾遍，旁邊放個電風扇吹，這樣散熱快。」羅絳到現在也不知道中暑的是誰，男的女的也不知道。金恆盛兩兄弟身體強壯，洛桑在打電話不可能是她，那就只剩下頓珠和小金子。羅絳心裡念了遍阿彌陀佛，可別是小金子才好，小孩子折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