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商隊歸來】

  過了快三個小時，鄒豪率先騎馬回到了領地。


  這次剿滅哈古部落，紅城再度引進了二十三名男女奴隸，與上回無差，這些可憐兮兮的男女沒幾個能把話說清楚，大多數都是神志不清地模樣。


  鄒豪沒有直接插手管理這些麻煩事兒，他讓死士團直接帶去奴隸區，任由智能生命去協調管理事務，只交代了儘快把那一帶的儲物洞穴的情況做好。


  至於戰死的士兵，他再次按照海葬的方式，召集了所有的烏圖族人，為死者送行。


  現場即便沒有大巫那老妖婆在，哀傷的氣氛依然濃烈至極，鄒豪也不知是不是身處其中，被領民們這種情緒感染了，心裡也頗不是滋味，畢竟當初是他給大夥承諾的，但現在卻陸續死了那麼多人。


  這讓他不禁猜想，以後作戰的時候是不是只帶死士團比較好……


  經過戰役后，烏圖人的數量越來越少，若是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鄒豪打算多吸納些外族人進入紅城，培養一支人數規模都大的新力軍，可是那說要幫他找人的地精沙托克遲遲未有消息。


  『不管了』鄒豪輕嘆了一聲，他往領主石堡走去，開始著手計劃關於近期的戰爭事宜，沉睡森林被他接管的消息，估計不用很快便能被周圍的部落知道，到時要震懾住這些野蠻土人，必須得拿得出比今日更加強大的實力才行。


  走在曲長的碎石走道上，熟悉的海風吹拂他的發間，又是那股鹹味。


  ***

  桑，葉部落的族長，他出身卑劣，是母親與外族人留下來的種，但在六歲那年覺醒身上的圖騰，加上數次為部族解圍，不到二十歲便被族人們推崇為新族長，可讓眾人都想不到，他卻是歷代將外族種的事情把控得最嚴的族長，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可憐的僕從，因他的決策而在寒冬深林里殘酷死去。


  今日，桑跟隨著大巫進入紅城，這是商隊首次貿易回來，同行的除了狩獵二隊之外，還有


  26名被關押在木籠車裡的奴隸，這些木頭的外表黑色如鐵，讓人不寒而慄，是鐵樹軟化再製成的，若是沒有葉族人主動開門，單憑普通的刀槍是很難破開的。


  這些雖然身上穿著短制衣物，卻滿臉冷漠麻木地男女，目光隨著木車抖行地節奏不停晃動著，他們完全不知道此行是要去哪裡，即便是死亡，那也是無法逃避的命運。


  此時的桑到了中年，臉上留著兩側絨密烏黑的絡腮鬍，那雙眼皮像被刀雕刻過般明顯，目光沉穩而有神，但那只是來之前的情況，當他看到那名為紅城的族地時，不由地顫動起來，神情愈發不敢置信地凝望著四周的景物。


  這裡的大地像是被什麼可怕的力量推鏟過，比他這輩子看過的平原還有平整，青郁無邊的草地間有許多條如河流匯出的綿長泥路。


  再往裡面的方向望去，還能看到一座吸引人注意的石頭怪物。


  如今在紅城兩千米範圍內很難找到有多餘山石或樹木雜草，但是卻能看到方形整合成一列又一列，裡外相距近五十米，如同框架般將最里部的紅城建築物包裹在內的木柵欄。


  在這些障礙物的旁邊或後方，總能看到偶有一兩頭看起來頗有精神的骷髏兵在巡邏，甚至在某些特定的區域，還有一座比籠車還要龐大多倍的木頭房子，站在裡面的士兵目光緩緩地打量著他們行過。


  隨隊保護著族長的數十名葉族人亦是警惕地靠過來，預防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這就是紅城嗎？』桑似乎有些明悟地暗想道，他感覺旁邊那位大巫在微笑地看著自己，雖然沒有與對方的目光相觸，但仍有某種不適的感覺在心頭湧出。


  先前看到那拉著大巫的『馬車』，如今又在這裡看到那麼多數量的不死生物，已經足夠讓桑感到不可思議了，可是當他看到前方的路上，出現了六名身穿著泛著銀光衣物的成年男子，身下竟騎著一匹渾體發黑的四腳野獸相繼奔來之時，他能感覺得到一種血腥的殺氣迎面撲來，立馬錶情大變地後退數步。


  這些人都是戰士？

  「大巫。」為首的奧拉夫從馬背上跳下來，神情恭謹地朝車上的大巫拜禮，只是後者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原先的輕鬆表情瞬間消失。


  「你受傷了？」大巫聲音沙啞地說道。


  「是的，死了兩人。」奧拉夫的左眼在與哈古部落戰鬥的時候，被一名野人活生生地挖掉了，現在還包紮著白色的繃帶，以後都得獨眼識人了。


  但這是『榮光的傷口』，即便在最難過痛苦的時候，這位忠實的戰士依然會如此自我安慰。


  老人聽到后，並沒有流露出傷神悲痛地模樣，而是沉默地獃滯了片刻，沒人注意到她那枯瘦的雙手在發抖，「他們回去見祖先了嗎？」


  「是的，是領主大人親自送他們走的。」旁邊的突倫說道，他的皮膚看起來比尋常的部落人雪白許多，臉上也少有鬍渣，平日里常被族人們笑稱婦女，是個很容易憂鬱的人。


  旁邊狩獵二隊的烏圖人聞言后，亦是紛紛露出了難過之色，他們如果在戰場上，一定不會眼睜睜地讓自己的族人受傷或是死去的。


  「好，他們都是好孩子…」大巫用著幾乎沒人聽得清地聲音低估了一下，接著便擺了擺手，讓馬車繼續朝城裡過去，「這位是葉部落的族長，你們也一同護送他到領主大人那裡吧。」


  當他們剛穿過兩旁滿是柵欄的長泥路，靠近那東西延綿伸張遙遠地黑色石牆時，中間那扇近五米高的木頭厚門，被三四名不死生物緩緩地推開，隊伍繼續前進。


  進入這黑色的石牆后，桑的目光順著下方的地帶望去，他似乎看到了一片新天地，神情微變起來，這裡四周沒有了冷清死寂的大草地，看不見長相醜陋的不死生物——

  每條道路似乎都是用無數平滑碎石鋪滿的，蛇行曲長，在不遠的盆地上，那一排排看起來堅實無比的木質建築，如成群成片地環狀分佈，孩童在村落里打鬧叫喊，沒有穿著銀光衣物的大漢提著野獸的屍體行走，在一塊面積圓闊的沙場上，有十多名提著黑矛重盾，對著身前草人奮力吶喊的戰士，而且，他總算看清那建在高地上的巨大石頭怪獸，如同山那般宏偉而引人注意，與之對立的還有那棵火紅燃燒，以茫茫的血海為背景的巨大神樹。


  遠遠地看著那片濃密火紅的樹花，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感覺到神的存在。


  「歡迎來到紅城。」艾薩滿沒有回過頭來，不過聲音平靜地說道，她只是恰好想起初遇領主大人時的情形，學著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