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講義氣

  錢益環顧身旁，跟去一個連的兄弟已不足一半，而且大多都負了傷。他一把揪住白鐵江的衣領，吼道：「你這個白痴，都怪你。快說，為什麼要私自改變押送路線？你是不是和『死神召喚』串通好了？」


  白鐵江說：「哪有？」他看著錢益憤怒的眼神，顯得很慌張，說：「錢師長，你別忘了，我可是此次行動的總指揮，你不要以下犯上啊！」


  錢益揚手就是一拳，打在了白鐵江右眼，說：「我手下死了那麼多兄弟，你還在這裝逼，若不是看在白軍長的面上，我他媽早弄死你了。」餘人大聲叫嚷起鬨，聲稱要白鐵江負責，有些甚至要上前動手。


  忽然，白鐵江的手機響了。錢益從他兜里掏出手機一看，是陸豐打來的。白鐵江瞥眼也看到了屏幕，忙說：「都是他的主意，是陸豐，是他告訴我要改變押送路線的。」


  現場立時安靜了。錢益將信將疑，撇開了白鐵江，示意他閉嘴，而後接通電話，開了免提，裡面傳來一個刺耳的笑聲，夾雜著女子的哭聲。笑聲是陸豐的，哭聲似是白倩倩。白鐵江顯得很震驚，豎起了耳朵傾聽。


  電話對面陸豐說：「白鐵江，你長得皮糙肉厚，讓人看著都沒食慾，沒想到你女兒長得這麼水靈，皮鮮肉嫩，肌膚光滑，最可貴的她還是處女，味道真不錯，嘿嘿嘿……」


  白鐵江一把奪過手機。錢益等人當然聽出了端倪，知道是陸豐強姦了白鐵江的女兒。白鐵江已然氣得要發瘋，如何還敢攔他，任由他拿走了手機。只聽他大吼：「陸豐，你這個畜生，老子要活剮了你。」


  陸豐說：「白鐵江，不要怪我，這都是你逼我的。這十多年來，我幫你照管實驗室，研究出那麼多先進的武器，每次你都是一句感謝的話，然後功勞全歸了你。為了竊取先進的科研技術，我盡全力混進北大，此番骷髏人作怪，樓怪為禍，我王峰的身份敗露，遭到通緝，你竟敢拿這件事要挾我。」


  原來陸豐就是陸豐，為了竊取北大的科研技術，喬裝化名為王峰，混進北大，以雙重身份奔波於兩個地方。此事為軍事機密，只有少數幾人知道。


  白鐵江說：「我讓你混進北大，是讓你竊取技術的，誰讓你濫殺無辜、草菅人命了？你犯下滔天大罪，天理不容，怪得了誰？」


  陸豐說：「少扯淡。此番擒獲、關押及押送骷髏人，都是老子的主意。你這個不要臉的，竟想過河拆橋，獨吞這天大的功勞。」


  錢益及眾人不禁暗想，原來押送骷髏人改變線路真是陸豐的主意。更因他禽獸般的行為，諸人個個滿腔憤怒。


  白鐵江說：「你這個畜生，少廢話，快放了我女兒。」


  陸豐說：「嘿嘿嘿……機不可失，老子還沒爽夠，要再來一次。」接著便傳來白倩倩聲嘶竭力的慘叫聲。而後嘟嘟兩聲，對方已掛了電話。


  白鐵江大喊：「畜生，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便要往迴路衝去。錢益一把拉住他。白鐵江說：「想幹什麼？如果想報仇，等我殺了陸豐再說。」


  錢益說：「白政委，我們跟你一起去。」餘人紛紛稱是，爭相前往。要知道白倩倩可是這夥人最崇敬的首長白俊林的孫女，如此大仇，他們豈可置之不理，況且葬送他們諸多兄弟的罪魁禍首也是陸豐。兩仇並一起，諸人皆有食其肉寢其皮的心。


  錢益等人重新整頓，丟棄了沒用的裝備，輕裝簡行，朝原路返回003局。近兩個小時的車程，步行最起碼也得一天，到了又有什麼用，陸豐早就逃之夭夭了。不過兵哥哥們有的是辦法，他們在半道徵用了幾輛私家車，省了不少腳力和時間。


  放任部隊離開后，鍾思明和死神召喚諸人下了山坡，來到重型卡車前。方才打鬥時，子彈、炮彈亂飛，早就炸損了卡車上蓋著的篷布，露出了金屬外殼，這不明物事果真是精鋼鑄造的牢房。


  鍾思明迫不及待地爬上車，扯掉了剩餘的篷布，對著密室門縫大喊：「明揚，是我，我來救你了，能聽到嗎？」密室輕微晃了晃。鍾思明知道是陸明揚在回應他，興奮地說：「在，明揚在裡面，快想辦法開門。」


  魏寧說：「可惜白白放走了軍隊，沒讓留下鑰匙，這鐵疙瘩，要打開還真不容易。」


  理查德冷笑一聲，說：「open?releasetheskeletonman，whograspkillhimforrevenge?（打開？放出了骷髏人，誰有把握殺他報仇？）」


  孔昱新驚問：「richard，你什麼意思？」


  理查德說：「xin，wehavesavedtheskeletonman，toquotehimdeliveryourkindness.thenwemustkillhimtorevengeforthebrotherswhowerekilled.（孔昱新，咱們已經救了骷髏人，報了他搭救你的恩情，接下來我們要殺了他，為被他殺死的兄弟報仇。）」


  鍾思明說：「不行，還沒打開密室，沒放出骷髏人，不能算是救他。『死神召喚』，你們恩將仇報。」


  魏寧說：「richard，小胖子說得對，咱們還沒有救出骷髏人，不能殺他。」常龍和孔昱新附和稱是。


  理查德說：「ignoranceofthechinese，donotchangeabitsmallfavorsonprinciple，theopportunitymustnotbemissedsincenoonecankilltheskeletonman.（無知的中國人，不要為一點小恩小惠就改變原則，沒有人可以殺死骷髏人，這機會一定不能錯過。）」


  帝羅、傑森、基里克斯和朴太信四人伺機而動，紛紛舉槍瞄準了孔昱新、常龍和魏寧。鍾思明見情況不妙，又不敢跑，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理查德又說：「aslongasyouarewillingtocooperate，wearestillbrothers，andthentokillwangfengforrevenge，aswellasrescuegirlfriendofchubby.（只要你們肯配合，咱們還是兄弟，等下就去殺王峰報仇，還有解救小胖子的小女友。）」


  魏寧顯得很無奈，說：「好吧，一切都隨你，我們沒意見。但是不把骷髏人放出來，你準備怎麼殺死他。」


  理查德說：「skeletonmanfearsguns，hisbodyisstrongasiron，i'mafraidnothingcanreallykillhim，theonlywayistosealedhiminthechamberforever.（骷髏人鋼筋鐵骨，不懼槍炮，只怕真的沒什麼能殺死他，惟有將他永遠封存在這密室中。）」


  鍾思明本想據理力爭，說服理查德放了陸明揚，但聽得他並不會嘗試去殺了陸明揚，而是要將這密室遺棄，心中便有了計較：「如此甚好，我只要知道密室的藏匿地點，就能想辦法救出明揚。眼下最重要的是，倩倩落在了王峰這狗賊手中，生死未卜，必須儘快去救她。」便大聲說：「理查德，到底要怎麼處置骷髏人，你快點說，我女朋友很危險，咱們必須儘快救她脫險。」


  理查德略一沉思，說：「nowgotodealwithwangfeng.（現在就去找王峰。）」他也沒多說，帶領車隊出發，並讓基里克斯開著重型卡車，跟在最後面。


  車隊沿著山路繞行，循著原路返回003局。因載著密室的重型卡車拖累，車隊這次行走的速度遠沒昨日快。一路上，鍾思明不停催促行進速度再快點，也無濟於事。因為是帝羅開著猛禽帶路，理查德坐鎮。


  車隊行經一處山谷時，猛禽急剎車停在了空架橋端頭右側，其後的牧馬人、獵豹、重型卡車也相繼停了下來。諸人下了車，跟隨理查德來到崖邊。


  這穀穀頂寬千米左右，v字向下，逐漸變窄；谷深上百米，兩邊崖上皆是嶙峋凸起的奇石，看樣子隨時都會掉下去；谷底河流湍急，浪濤翻天，發出轟天般的聲響。時下是深秋，當是水位最低的時候，若在汛季，河水的流速和水位高必定直線上升，起碼翻兩倍有餘。谷上有座大橋，接通兩岸，橋端有樹碑，刻著「北溝特大橋」五字。憑此碑可猜測，這山谷名稱應該叫做北溝了。


  孔昱新一臉驚異，說：「richard，你想把密室扔這下面？」


  理查德嘿嘿一笑，也不回答，顯是默認了。其實他昨天便有了打算，之後行事早已胸有成竹，一步一步照搬罷了。他直接對基里克斯下令，讓把卡車開進深谷。孔昱新感念陸明揚的恩德，本想伺機解救他，事已至此，只能在心底為他祈禱。魏寧和常龍也是一般心思。


  鍾思明望著北溝中的滔天巨浪，心想要在這裡面打撈密室，只怕不比大海撈針容易，忙說：「richard，不能，你不能將骷髏人丟到這下面去，等你後悔了，想撈都撈不上來。」


  傑森笑言：「simpleton，heisafraidofyoufishing，onlytobethrowndown（傻瓜，他就是怕你打撈，才要扔下去。）」


  理查德也不理會鍾思明，任由他大喊大吵。


  這時，基里克斯已經發動卡車，卡車無人駕駛，自行朝著崖邊緩緩駛去。鍾思明一個箭步衝過去，站在了卡車前路，大有螳臂擋車的架勢。


  除三個中國人齊聲喊危險外，餘人哈哈大笑，皆說鍾思明會自行離開的，還打起了賭。


  但是，鍾思明始終都沒動，哪怕是一步。卡車距他不過咫尺時，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心想：「明揚，我救不了你，那我就陪你一起死，我無能，但我講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