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彼岸花
臨近奈何橋，鍾馗也是短暫眺望，不再前行，隨後，他手捏印決，作出繁雜的手勢，一個古老的符文在虛空中凝結出來，這個符文由惡鬼構造而成，似乎是一枚令牌。
「呼…」
既而狂風大作，虛空扭曲，兩道身影憑空出現，他們手執腳鐐手銬，一黑一白，特別醒目。
這是黑白無常，專做鎖魂勾命之事，秦飛一眼就認出他們，再也無法淡定，下意識倒退兩步。
「拜見尊者。」黑白無常俯首。
鍾馗開口：「打開酆都城門，本尊要進城。」
「是。」
黑白無常各自掏出一枚符印，只是在虛空一點，虛空就扭曲起來，一座門戶逐漸顯露出來，秦飛透過這道門戶，隱約看到了一座巨型城市，碩大無邊，到處青瓦白牆，亭台樓閣，異常繁華。
「走了。」鍾馗托起秦飛，大袖一甩，便消失了去。
眨眼的功夫，秦飛就出現在一條鋪滿青石的古道上，道路很寬闊，旁邊還有小攤位，並有很多人來往，他們衣著復古，販夫走卒一應俱全。
這些都是鬼，秦飛提醒自己，不能被他們的外表所矇騙，下意識的與他們保留一段距離。
鍾馗府邸就坐落在不遠處，很大，至少也有幾十畝地，如同一個行宮。
「大人，您回來了。」有一個小丫鬟出來迎接。
「恩。」鍾馗說道：「二丫，帶他去大堂，然後收拾一間房子，我去拿些東西。」
「是。」叫做二丫的丫鬟乖巧的點頭，並偷偷的打量秦飛，很是好奇。
二丫相貌頗為精緻，即便比起甄惜來也都一點不差，並且有種古典美，帶有特別的氣質，她身著一身紅衣，頭上挽著一朵大紅花，雙足小巧並穿著一雙紅色繡花鞋，很喜慶，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面色略顯蒼白，有些柔弱。
世間竟有如此精緻的女鬼？女鬼不都應該青面獠牙，面相凄慘嗎？
「啊！」突然間二丫一驚：「你是人！」
她總感覺這人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很吸引人，隨後她慢慢體會，發現竟然是陽剛血氣，可鬼身上怎麼會有這種陽剛血氣呢。
「呵呵，是啊。」秦飛咧嘴一笑，也不害怕，反倒覺得這女鬼有些可愛。
「但是你怎麼能到這來？」隨後二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難道您是一位通靈人？或是巡查使？不對，你的血氣也未免太弱了一些，如同燭火一般。」
「燭火…」秦飛笑容有些僵硬，人與鬼不同，人主修的是血氣，血氣越旺盛，那麼力量就會有越強，曾經他就見到過一位，血氣如汪洋一般綿延不絕，體內如同隱藏著一尊太古凶獸，單是站在那裡，就如山嶽般，鬼怪不敢臨近。
普通人的血氣就是一截蠟燭，在風中搖曳，很容易熄滅，而他就屬於此列。
倒是另外兩個名詞吸引了秦飛的注意，通靈人與巡查使，二丫的意思很明顯，這兩種都是人，並能出入於陰陽兩界。
還有這樣一群手眼通天的人？他感嘆，世界之大，天外天，人外人！
「我不是。」秦飛直接否認，說道：「我是鍾馗剛收的弟子。」
「啊！」
二丫一驚，比發現秦飛是人還要震驚，手中端的茶水也掉落在地上。
「你怎麼了。」秦飛問道
「對不起，我再去換一杯。」二丫有些慌張，收拾地上的茶具，同時她的眼神也不一樣了，帶著好奇與莫名的色彩。
等二丫回來時，秦飛正拿著那朵彼岸花，並在鼻尖輕嗅，他明明沒有嗅覺，卻能感應此花的芬芳，這是透入靈魂的味道。
這朵花艷紅透亮，帶著驚人的瑰麗，能使靈魂陷入其中。
「彼岸花…他怎麼會有一朵？」二丫臉色劇變，說道：「公子，快些收起來，若是讓孟婆知道了，會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二丫來了啊。」秦飛驚醒，說道：「沒關係，不用怕，這朵彼岸花就是孟婆贈送的，當時師父也在。」
「贈送的…怎麼可能，這種至寶，哪怕是地府，也找不出幾朵來。」二丫呢喃，她的思想有些凝固，鍾馗收徒，孟婆贈花，種種不可思議之事，居然接二連三的發生了。
「很珍貴嗎？」秦飛不以為意，說道：「我觀那黃泉路上到處都是這種花，雖說是地府獨有之物，卻也算不得珍惜。」
「那些都是假象，彼岸花能為靈魂指引方向，花開千年，葉落千年，如此三個輪迴，經過地府數千年孕養，吸食無盡魂力，其中便可誕生一株花魂，也唯有這株花魂可以採摘下來，其餘的彼岸花其實都是虛影，如同海市蜃樓。」
二丫如數家珍，說道：「現在你明白這株彼岸花的價值了吧，能夠位列地府三寶的彼岸花，豈是浪得虛名。」
秦飛的手一抖，差點沒拿穩，據二丫所說，這株彼岸花，生長了近六千年才堪堪成熟，結果被自己摘了下來，頓時，他想到之前孟婆的舉動，怪不得說我觸犯地府規矩，要打入十八層地獄，現在想來，這種懲罰…真特么是太輕了。
如果這株彼岸花是秦飛栽種的，等了六千年，好不容易成熟了，結果被別人採摘了，秦飛都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最起碼打入地獄是最輕的，而孟婆竟然因為鍾馗的一句話，便將此花贈於自己，這得需要多大的情分？他無法想象。
「不行，即便是孟婆贈送於你，也要收藏起來，最好將之煉化。」二丫更著急了，說道：「這株彼岸花在地府孕養無數年，不知吸食了多少殘魂，它對於鬼修的吸引力你根本無法理解，若是被判官與眾位閻羅等人發現，估計會強行出手，哪怕因此與鍾馗孟婆兩位尊者大人結仇，也是值得。」
居然如此重要，能不惜與鍾馗和孟婆為敵。秦飛問道：「要如何煉化，還有，我不是鬼，這花對於我有什麼作用？」
「這…」二丫撓撓頭，很是困惑，因為這種秘密，她也不曾聽聞。
「你親自去問大人吧。」二丫說道：「他正在偏廳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