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落幕
曹正和炎離兒並肩出了酒樓的門，此刻夜已深，食客們大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都是在清河邊上溜溜腿，嘮嘮嗑，等著最後結果，洺州城重陽節的第二天是不上工的。
「咳咳，我說曹大師傅，這就拿下了？挺快啊！」蔡振一邊拾掇著菜，一邊用胳膊肘拐了曹正一下，擠眉弄眼地說道。
「一邊去，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曹正白了蔡振一眼道。「快完事兒了吧？」
「嗯，差不多了，現在酒樓行會的人已經在清點營業額了。」蔡振道。
蔡振剛說完，就看見酒樓行會副會長走上了清河橋，對著兩岸的人們喊道：「咳咳，各位洺州的父老鄉親和酒樓的同行們，本次清河小吃夜市大會到此就算是結束了，各家酒樓的成績也已經統計完畢，下面請白老為大家公布成績。」
在眾人的掌聲中，白駱大師走上前來，雙手扶著橋的扶手，道：「各位父老鄉親和同行們，清河小吃夜市大會是我們洺州城多年以來的盛事，每年都會有無數優秀的廚師都會聚集在清河兩岸為我們奉獻一場盛筵，而今晚，又會有哪些酒樓脫穎而出呢？就讓我們來揭曉！」白駱大師雖說一把年紀了，但身子骨還是很不錯的，說起話來也是中氣十足。
「今晚成績在第五位是——禧樓！七十五貫三錢。」禧樓也是洺州城裡多年的老牌酒樓了，也是各項活動前幾名的常客，這個結果毫不令人感到意外。
「恭喜劉師傅了，下面是第四位，海越酒樓！七十九貫整！」這是一家近兩年新開的酒樓，一直以來都算是籍籍無名，但是小吃夜市大會從來都是一些小酒樓一鳴驚人的舞台，海越酒樓的人也是擊掌相慶，他們的主廚也是個年輕人，比曹正大上四五歲吧。
「第三名是我們熟悉的漁港，八十四貫四，四娘的魚鮮始終都是這麼美味。」岑四娘向白駱大師和在場的人們盈盈一禮。
「哈哈，第二名是我們的老朋友了，第一樓的張師傅，九十一貫。」張彬也是搖搖頭苦笑，他未嘗沒有自信奪魁的驕傲。
「接下來，我們今晚的冠軍，想必大家心裡都有答案了，橫空出世，年少有為，一手麻辣小龍蝦征服了半個洺州城的味蕾，當屬今夜的夜市之王！清河酒家曹師傅，一百一十二貫四錢！」白駱大師很久都沒這樣激動了。
「Nice！」曹正握拳狠狠揮了一下，雖說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清河酒家的人還是都激動的不行，小六子都跳起來了。
王月眼睛里有著淚珠在打轉，曹正拿下了夜市大會的勝利，也就是說清河酒家正式回歸第一線酒樓的行列，這麼多年的辛酸都值了。
「下面有請曹師傅上前來領取屬於夜市之王的匾額。」
曹正小跑著上了清河橋，也不失禮儀地跟幾位前輩簡單地問了禮，白駱看著曹正的目光也是愈發欣賞。
「小曹師傅，洺州廚師的未來可能就系在你身上了。」白駱大師將匾額遞給了曹正，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在耳里，看在眼裡，這可是託付一城的氣運啊，莫大的榮光和責任。
曹正跟隨曹泫多年，自然能體會到一位老廚師這種話里意味。曹正只是低沉的嗯了一聲，這種事從來不需要太多的言語，答應了便是接下了責任，容不得他以後不努力。
曹正從白駱手裡接過寫著夜市之王的牌匾，面向河兩岸的眾人高舉，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句「曹師傅」，接著便都在呼喊著曹正的名字，這就是民心，曹正僅僅來到這裡半個多月就用美食獲得了洺州城民眾的認同，這真是了不得的事。
清河小吃夜市大會在一片喧鬧中落下帷幕，人群漸漸散去，各自歸家，而清河酒家還沒有熄滅他們的燈火，蔡振踩著凳子將夜市之王的牌匾掛在一樓和二樓的中央，曹正簡單切了一些鹵貨，炒了一大盤小龍蝦，拍個黃瓜，算是當慶功宴了，大家都挺累的，就沒有再做什麼，當然酒管夠，明天酒樓是不做早餐的，直到午飯才營業。
王月提起一杯酒道：「今天這杯酒敬曹師傅，沒有你就沒有……」
「啥也別說了，都在酒里。」曹正粗暴地打斷了王月煽情的話，提起一杯酒和王月碰了一下，一口乾了。
王月也幹了，然後又滿上，道：「第二杯，歡迎離兒姑娘加入我們，我們終於有了一位白案師傅。」
眾人紛紛舉杯示意歡迎炎離兒的到來，炎離兒也起身端起酒杯道：「離兒初來乍到，望各位多多關照。」隨後一飲而盡。
一眾人吃吃喝喝，在小龍蝦和清河酒的作用下，炎離兒已經徹底融入進這個酒樓的小團體了，期間曹正還特意問了博日格德要不要留下來，博日格德拒絕得很果斷，他巴不得離這一老一少兩個煞星遠點呢，怎麼可能會留下，表示喝完這頓酒明天就離開了。
買賣不成仁義在嘛，曹正也沒強留，兩人也是碰了不少杯，談天說地地聊著。眾人醉的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就回去睡覺了，炎離兒剛來沒有安排地方住就跟王月一起回去了。
熄了燈，盡情釋放了以後借著酒勁每個人都睡了個好覺，曹正再醒已是上午十點多了，曹正起身洗漱，突然發現自己刀囊底下壓著一張紙，曹正欣喜若狂，師父總歸是來檢查自己「功課」了，只是自己沒發現。
拿起紙條，曹泫遒勁的筆法勾勒出的字寫到：「小子，還不錯嘛，我說那小姑娘不錯，你做的小龍蝦也就一般，還差的遠呢，我這次打算北上看看，去趟京城，你就繼續打磨吧，哈哈！」
曹正也是無奈師父的不修邊幅，收好紙條和上次的信都放在一起鎖在一個小木匣里。洗漱過後曹正就去了后廚，本以為一幫傢伙醉到不省人事自己應該是最早起來的，卻發現炎離兒已經在後廚和著面了。
「挺早啊。」曹正道，曹正彷彿是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看著炎離兒揉面的手，似玉一般。
炎離兒剛想回話便看見曹正盯著自己的手，俏臉一紅，心道這人好生無賴，哪能這麼盯著女生的手看，便沒有好氣地道：「還早啊，烤串的那個胡人已經走了，你再睡一會酒樓也就甭開張了。」炎離兒說著突然玉指一彈，一個劑子就飛向曹正。
曹正面對突然襲擊右手一伸接住劑子，順手在面板上一按，抄起擀麵杖擀起皮來，看起來就像兩個配合多年的老搭檔一樣，曹正進來的時候看見桌上的蝦仁陷了，知道炎離兒要做蝦仁蒸餃。
曹正擀好一個稍大餃子皮，雙手一掐一卷，包了一個玫瑰花狀的餃子擺在炎離兒的面前，還自顧自地說道：「格德走了啊，唉，還是沒能留下啊。」
炎離兒這個氣啊，雙手揪了好幾個劑子彈向曹正，曹正也是一一接下，繼續包著玫瑰花樣的餃子。曹正心裡這個美啊，想著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歡喜冤家吧，酒樓的新一天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