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硬飯
論打架，肖童在附近可是街知巷聞，都快有止小兒啼的功用，哪家小孩子哭鬧，把他的「惡名」一端出來，馬上就老實不哭了。
這些爪牙里好些人，都是附近的小混混，沒少被肖童修理過，曾不止一次結伴去尋仇，但結果是換來大修理。
人數在肖童面前並沒有多大用處，這是他們反覆驗證過的結論。可以的話他們絕不想去惹這煞星，可這回的客戶出了大價錢，平時關係又鐵，他們即便不願意，也得來湊人數撐個場面。
知道厲害的他們，當然就不會自取滅亡，身上的舊傷還隱隱作痛，再添新的就沒法混下去了，如今岩東市內小混混這一行業，是越來越不景氣了。
「你們不是要討債嗎，找許老闆要去啊，別再打我了。」見沒人來幫忙，陳俊傑只好把包袱甩到胖奸商身上，如果再被扇下去，就非得毀容不成，他是真怕了。
「你……」聽到陳俊傑這話，胖奸商頓時火冒三丈，不過他還是有點城府，沒有再說下去，他和明輝電子廠還有不少生意來往，不能自斷財路，默默吃下這個暗虧。
「一碼歸一碼，誰給你這膽子罵我吃軟飯的？以前沒修理夠是吧？最近皮又癢了？」肖童正在興頭上，只針對陳俊傑質問道。
陳俊傑也急了，他跟肖童是中學同學，太清楚這傢伙的脾性和能耐了，瘋起來是敢捅破天的主。
平時他是懷恨在心，但也不敢當著面惹這尊殺神，都怪今天嘴不嚴實，見到他的員工就即興罵了一句，也沒多大聲，偏偏就被聽見了，不然也不會弄成這樣，趕緊狡辯道：
「不是我先罵的，你去問問初高中的同學，他們背後都這麼講，還有你讀的大學里不也傳得很厲害？這能怪我？你找他們去呀！」
「我不管，總之聽到誰罵，我就打誰，雖遠必誅！」
肖童暴怒罵回去，抬起手作勢又要扇，陳俊傑嚇得趕緊抱頭自衛，害怕之際，膽子反而壯起來了，尖聲罵道：
「你吃得了，別人就說不得是吧？別仗著自己有一身蠻力就能胡作非為，你去問問他們，誰沒聽過你肖童的光輝事迹，再打我真要報警，讓他們來評理。」
再提這事，肖童又是一陣怒氣攻心，但抬起的手沒有落下，轉頭去看眾人的目光，雖然大多人是避之不及，但他看出來了，他們雖然畏懼，但也有嘲弄，吃軟飯這名頭，真是他人生當中最大的污點。
曾經罵過的，不管是當面還是背地裡，他都找過去打了個遍，但還是沒能壓下這流言蜚語，反而越傳越凶，他平時樹敵就多，這頂污帽子就成了他們對付自己的不二利器。
「莫叔，幫我去找一些生米來。」肖童仍在揪住陳俊傑不放，下定決心今天這事不能輕易翻過去，便對莫錦洪吩咐道。
莫錦洪是看著肖童長大的，一下子就領會到他的意思，應了一聲后馬上去辦事，圍觀的眾人都不知他是何意，也沒人敢去攔。
沒多久，莫錦洪就捧著一小袋生米回來交給肖童，一臉笑意道：「廠子飯堂里有大把，不夠我待會再去要。」
肖童接過米袋，對他點點頭，一言不發，抓起一把米就往陳俊傑嘴裡塞。
陳俊傑死命掙扎，但他這小身板哪能敵得過肖童，手腳並用都沒能掙脫出來。想用嘴去咬，但卻被塞了一嘴的生米，堵在口腔里又刺又悶，一換氣，還會咽下一部分，相當的難受。
「那麼喜歡罵人吃軟飯，你平時肯定就很喜歡吃硬的，今天讓你吃個夠！」肖童一邊罵，一邊抓生米往陳俊傑嘴裡塞。
雖然生氣，但他做事還是很有分寸，有用手去扣住對方的喉嚨，免得他窒息。莫錦洪他們是行家，看到這一手就放心的，安心待在一旁看好戲。
其他人則各有擔憂，看陳俊傑難受的樣，真怕他噎死，不過也不敢上去救人，只得在一旁警告，說什麼見好就收，別不知好歹之類的話。
把小半袋米給陳俊傑灌下去后，肖童的氣也消了些。他這位中學同學，愛給自己撒播流言也就算了，他們這明輝電子廠，之前還三番四次打壓自己的公司，什麼臟手段都用，這才是引發肖童暴怒的深層次原因。
以前天薇能源公司輝煌的時候，帶起了附近好幾家小電子作坊，這明輝電子廠就是其中之一。可是多年前那場經濟結構調整，把自家公司給調整到車尾後面去了，一個污染企業的帽子扣下來，日子就不好過了。
當時天薇能源公司挺身站在風口浪尖，給下線的小廠擋住第一波風暴，落了個元氣大傷的下場，更沒想到那些小廠居然趁機劃清界線，甚至落井下石，侵吞了公司的資源，這是天薇快速衰敗的主要根源。
所以肖童對陳俊傑，打得是一點都不留情，他老子來也一併打。莫錦洪他們這些天薇的老員工，理直氣壯來鬧事，對這些白眼狼沒什麼好客氣的。
知道內情的那些觀眾，也都翹著手看戲，心裡有些暗爽。這明輝電子廠脫離了天薇后，對他們也不好，其中有些更是從天薇出來的老員工，如果肖童老爸還在，他們的日子肯定就不一樣了，可惜好人的命，一般都不長。
環視這老舊車間四周，肖童感嘆這明輝電子廠的日子過得也不怎麼好，或許他們當時也是迫不得已，不跟天薇能源公司切割開來，他們根本無法逃過那場風暴，一切，都是為了生存而已。
過去的事情肖童不想繼續糾結，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一樣嶄新的物件給吸引過去，心生一計，一把將陳俊傑推到胖奸商那邊去，開條件道：
「今天你陳俊傑得罪了我，得賠禮道歉，另外許老闆還欠我們一筆尾款，拖好久了吧，我就把那東西拿走，這兩筆賬就一筆勾銷，叔伯們，搬東西嘍。」
說罷后，肖童跑到那心儀東西的旁邊，招呼莫錦洪他們過來搬。眾人意會，馬上動手，合力把那東西給抬起來，小心翼翼的往外搬去。
一眾小混混，還有廠里的員工都傻眼在那裡，沒想到肖童會來這麼一招，等陳俊傑回過氣來，看到他們所搬東西的面目后，顧不得難受，馬上撲過來叫喊道：
「這分離機你不能拿，是我爸重金購置，升級生產線用的，不見了他會打死我的！」
「多吃硬飯，把身體吃結實，他就打不過你了。」
「當初你們從天薇也搬走了不少東西，風水輪流轉，今天終於輪到我們搬一回了，兄弟們加把勁。」
肖童他們哪會聽，專心搬東西，沒人阻撓，不一會就把分離機給挪到車間門外面了，繼續往廠外搬去。
「你們這是明搶東西，再不停下來我馬上報警，把你們都抓去蹲牢。」手下指望不上，陳俊傑明白事態嚴重，不能讓肖童得逞，追著警告道。
「要錢找許老闆要去，用他欠我們的尾款付，這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哪來的搶？」肖童是吃定這台機器了。
待在後面的胖奸商一聽就慌了，立即反駁道：「尾款就只有八千塊，這台機器怎麼也得要七八萬，你們就是搶，別指望我來買單。」
「你們兩個自己談去。」肖童不想搭理他們，把機器搬出了那倒塌的伸縮門，接應的員工也開著公司里唯一的破舊小麵包車來到，眾人合力把機器搬上去，肖童也去取回電瓶車，溜之大吉。
回到自家的小作坊后，他馬上就開始新電池的研發，以前有想法有方案，無奈設備條件不允許，效果不怎麼理想。現在把十分關鍵的新機器給弄來了，他終於迎來了大展拳腳的好機會。
接觸過明穎那台超級跑車，摸清了那種電池模組的工作原理，還親手試驗給那種電池供電，這讓肖童有了新的構想，決定模仿那種特製電池，自己研發新產品出來。
一顆電池，最核心的就是電解質的調配，這不僅關係著電池能提供電能的強弱和穩定性，也影響著充電的效率，當然最重要的是安全性。
老舊的工藝，電解質一般都是液態的，如鹽水電池、鉛酸、鎳鎘等，還有前期部分的鋰電池，現在市面上各類電池，大多也還是採用這種工藝。
而更先進，也更安全的是固體電解質電池，充放電原理其實大同小異，這種先進工藝的難點在於，如何把固態的電解質材料，捏合成長條狀的電極，使正負兩極保持相對的平衡。
肖童這次要研發的，正是這種固體電解質電池，主料還是鋰電子，有了新分離機的存在，他可以把所需的材料，通過分離機作用，讓它們達到自己想要的那種狀態，這就是這機器的價值所在。
大學時，他讀的專業就是應用物理學，兼修光信息技術，也專門研究過各種新能源材料技術，理論知識相當豐富，再加上他那對光電的獨特敏銳天賦，其實去找一份好工作並不難。
不過父母留下來的產業，肖童無論如何都不想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