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十日末路
前方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鏡像之門，那是一處名為「末路」秘境的入口，也是聖城墨家最為重要的秘密之一。
這裡的天空呈現出怪異的模樣，能夠看到碩大的奇怪星體，有的甚至感覺已經相當接近地表，在地平線的盡頭，彷彿走到天邊狠狠一蹦，就可以直接蹦到那顆星球上去。
四周一片寧靜荒蕪，即便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除了這個巨大的鏡像之門，仍舊是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一般秘境所在的入口大多都是如此，獨立存在於一個奇異的空間，太過遼闊，像這樣荒涼的地方太多太多。
在鏡像之門面前站著幾位身著長袍之人，胸口之上印著墨家獨有的印記，每一道人影身上都散發著極強的命力波動。
眾人都沒有出聲，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其中一位臉上掛著許些擔憂之色，真是墨家負責照顧墨攸的墨申莫管家。
「小姐這又是何苦呢，自從那次回來之後，三日鎖心洞令她心神憔悴、魂海枯竭，七日淵門更是差點要了她的命.……而這十日末路，就連墨白都未曾堅持住十日，以小姐的千金之軀，有如何能夠……」
「夠了！」墨申身旁一位威嚴的老者打斷了墨申的話語，看到墨申欲言又止的模樣，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嘆息道：「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以前是我們對她過於溺寵，浪費了她的天賦，若她真的能夠將所有的天賦都釋放出來，那麼別說是末路.……即便是啟臨之地，她也能去得！」
嗡~~~
就在眾人談話之際，那通往末路的虛空鏡像之門突然微微閃亮了一下。
談話中的幾人都瞬間安靜了下來，下意識地看向那道巨門。
秘境的種類有很多，雖然絕大多數的秘境都擁有著很多的秘寶，但也有一些墨鏡是專門供人歷練的。
這類秘境相對來說比較稀少，因為這所謂的歷練，其實是一種變相的考核。
秘境是由遠古之時的那些非凡存在的小世界演變而來，那麼這所謂的歷練，說白了，其實是在為這秘境的主人挑選傳承者。
就如這處名為「末路」的秘境，它便有著十日的歷練與考核，凡是能夠通過歷練的人，除了在歷練中自身所得到的感悟之外，還會獲得秘境本身的饋贈。
但這種饋贈其實也是又選擇性的，它會根據所受考核之人的資質以及天賦來決定究竟給予多少。
當然，歷練者自身也同樣能夠做出選擇，並不是每一份傳承都適應自己，對於那些天賦異稟的人來講，他們的選擇要多的多。
「幾位長老，還有申叔，勞你們久等了。」一個婉轉輕吟的聲音在他們的耳畔邊很突兀的響起：「雖然歷練中感悟頗多，但那傳承並不適合於我。還是讓給墨白吧。」
幾位長老臉上紛紛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不同於之前兩次凄慘的模樣，只見一位少女亭然而立，四周還有一淡淡的空間波動，相當的輕微，若非眾人都是高手，絕不容易察覺，顯然是剛剛才通過某種空間傳送出來。
相對於之前與牧笙相遇之時，墨攸有了極大的變化，一身衣服都極為樸素，異常的簡單，這是她為了戰鬥而專門讓族內幫她定做的衣服。
她的臉看上去依舊有些稚嫩，景美如畫，但一股若有若無的靈氣漸漸從她的眼眸中散發出來，彷彿來自仙界的聖女，讓人尊崇，再加上周身點點微弱的星光，更是給人透著一種高貴神秘的出塵氣質。
看到幾人詫異的神色，墨攸微微一笑，輕聲道：「怎麼？難不成定要我狼狽地出醜，才是合理的？」
墨攸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心中也微微有些好笑，其實在半個時辰之前，她的確有些凄慘，命力與靈魂力枯竭透支，全身上下白嫩的肌膚幾乎道出都是傷痕，想要毫髮無傷的通過末路，只能說是痴心妄想。
好在通過末路之後，墨攸雖然決絕了傳承，但依舊獲得了秘境的饋贈，為她治好了身上所有的傷勢，甚至令她的修為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這並不是誰都有的待遇，能夠擁有這樣的待遇，完全得益於墨攸那恐怖的天賦。
即便以牧笙的眼界，也增斷言，墨攸算得上是萬古以來天賦能夠排進前百名的妖孽。
這樣的天賦，令秘境幾乎差點強制性地想要將這傳承贈於墨攸，只是為她治療一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才出現了如此一幕。
「恭喜，恭喜！」墨申立刻將臉上的詫異之色收斂了起來，笑著拱了拱手，「三日鎖心洞、七日淵門、十日末路，小姐的承諾，已然完成。」
「小姐擁有如此天賦，又勤勉刻苦，不畏生死，實乃墨家之幸啊！」剛才那位臉色嚴肅的長老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然而墨攸緩緩地收起了笑容，平靜而認真地說道：「這並不是什麼承諾，而是現實。不管是鎖心洞、淵門還是末路，雖然他們都給了極大的幫助，但依舊沒有讓我找到自己的路。所以.……我決定去啟臨之地。」
「萬萬不可啊！」墨申敢喊出口，看到墨攸認真的表情，立刻收斂的情緒，勸阻道：「小姐，如今恐怕還不是時候，雖然你的進步確實很大，但去那裡的人，幾乎都是抱著必死的心念，這與末路、淵門可完全不一樣。」
旁邊的長老都紛紛附和，雖然之前有位長老提過此事，但其中保函了很大開玩笑以及吹捧的成分，墨攸的天賦沒有人能夠否認。
但不論多麼天才多麼妖孽的存在，他們的命只有一條，在他們尚未成長起來之前，隨時都會有被抹殺的危險。
鎖心洞、淵門以及末路雖然有著生死之險，但這至少還在可控範圍之內，若是堅持不住，或是遇到難以應對的危險，還有選擇離開的機會。
然而啟臨之地不同，那裡沒有任何的安全機制。
這個世間擁有秘境，那麼自然也擁有與之相對應的絕境。
顧名思義，絕境便意味著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
與秘境相同，絕境同樣是由小世界演變而來，只不過其中的危險更加巨大，大到了幾乎所有修行者都無法接受的地步，即便裡面擁有許多的絕世機緣，但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從裡面出來。
而啟臨之地，便是一處眾多絕境的集合空間。
它是由無數個絕境之地組合而成，甚至幾乎形成了另外一個獨立的世界，只不過這個世界的生存幻境過於惡劣，即便是先天境的修行者，也無法在其中逗留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尋常人更是入境即死，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從啟臨之地里走出來的無一不是極為強大的、久負盛名的修行者，其中就包括司纓洛的父親.……司靳皇。
然而凡事從啟臨之地出來之人，對於裡面的事情幾乎都是閉口不談，而「啟臨之地」這個稱呼，其實便是在其中某位進入過其中的修行者口中不小心透露出來的。
久而久之，這個稱呼也就在眾人之間開始流傳。
即便如此，知曉啟臨之地的修行者依舊很少，絕大多數都是大家族的人。
啟臨之地雖然充滿了危險，但在這個時代，人們更加看重的是機遇，在進入啟臨之地前，司靳皇只不過是一位普通的主宰境，然而在出來之後，他的強大幾乎令整個修行界顫抖。
要知道，主宰境這等修為，想要在短時間內獲得巨大的提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能夠讓主宰境強者完成脫變，可想而知其中究竟有著怎樣的機遇。
對於墨攸而言，此時她正處於一個爆髮式的增長期，獲得的感悟越多，獲得的機緣越大，那麼對於她天賦的開闢也就越有利。
她能夠感覺到自己還擁有極大的提升空間，只不過尋找不到何時的道路去前進，啟臨之地也是她從父親的口中偶爾得知。
然而她每次提及之時，她的父親又閉口不談。
「這件事我會自己向父親說明，當然，也希望諸位長老能夠支持我，各位都是看著我長大的，知道我性格，所以請不要阻攔我。」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墨攸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對了，申叔，有消息了嗎？」
墨申聞言輕輕嘆息了一聲，這句話他幾乎已經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其實早在她從淵門出來之時便已經有了消息，只不過為了不干擾到她的修行，沒有告知於她罷了。
可想到最近傳來的消息……
墨申猶豫地看了一眼墨攸，醞釀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在半個月前，一名叫做牧笙的少年出現在鳳炎城，並且考入了青鸞學院，六日之前，他與幾人進入了鳳炎城以北的遺棄之地，那是一處不錯的歷練之地，但是.……」
看著欲言又止的墨申，墨攸只是平靜地看著他，沒有催促，也沒有開口。
片刻之後，墨申繼續說道：「遺棄之地在三日前被確定發生暴動，引發了屍潮以及……獸潮，其規模幾乎已經達到了足矣威脅聖城的地步。根據剛才傳來的最新消息，鳳炎城的天絡通訊已徹底癱瘓，那裡的力量波動太過於混亂，信號根本無法傳達。而最後有關鳳炎城內情況的消息是胡淵將軍所傳來的。」
「成功封印亡靈女王，解除屍潮之危，獸潮臨近，決一死戰！」
聽著墨申的報告，墨攸的臉上依舊平靜，這令墨申鬆了一口氣，或許這些日子的歷練，令牧笙在她心中慢慢淡忘了吧，畢竟是還小，有些東西過段時間便會被磨去。
「其他三城也收到了這個消息，天梭的班次與航道都已經關閉，想要支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們只能期盼他們能夠成功抵禦住獸潮。」
墨攸緩緩點了點頭，輕聲問道：「你既然提及了此事，那麼說明，這次的獸潮暴動，是他先發現的吧？」
墨申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那麼封印亡靈女王的人.……」
「他與司纓洛殿下。」
「司纓洛……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墨攸微微額首，朝著幾位長老輕輕揖禮，然後告辭。
幾位長老，尤其是墨申都面面相覷，臉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對於牧笙這個名字，在外界或許依舊很少有人知曉，但在墨家，幾乎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便是隨便的一個家丁，也知道他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是位大英雄。
當然，他們所知道的也僅限於此，甚至他們對於牧笙的年輕、修為等一切都絲毫不了解。
至於族內的長老，以及一些高層，對於牧笙自然要更加清楚，雖然墨攸平日里並不提及，但能夠在墨家擁有一席之地的人，都是懂得察言觀色，旁敲側推之人，當然知曉墨攸對於牧笙這個少年極為上心。
不論是從鎖心洞還是淵門，亦或是這次末路中出來，她所詢問的第一個問題，必然是關於牧笙的。
但方才墨攸的表現卻完全不符合他們的猜想，似乎在得知了牧笙的消息之後，便沒有了下文。
對於獸潮，墨攸不可能不了解，也不可能不知道它的危險性，要說她假裝漠不關心，這也有些說不過去，畢竟若真要偽裝的話，又何必開口詢問？
「小姐做事真是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了。」一位長老搖了搖頭說道。
「你們啊……別想太多了。」剛才那位面容嚴肅的長老想了想說道：「小姐畢竟年幼，心思又會複雜到哪裡去，有些事情來的快，忘的也快，或許對她而言，打聽他的消息只不過是一種習慣罷了，如今既然得知了，也算了去了一樁心事。」
「還是墨冥長老看得通透啊！」
「如此說來，小姐真的沒問題了？」
「小姐如此聰慧，怎麼會有問題？」
幾位長老相互交談著，只有墨申沒有吭聲，他不同於這幾位長老，墨攸對於牧笙究竟如何，他最清楚，墨攸絕不可能就這樣忘記牧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