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殿皇之女
「竟然是她。」宋琴心有些訝異地看著這位黑袍少女,忍不住輕呼道。
「她是誰?」狄語有些忍不住好奇地問道,能夠敢如此和胡淵對話,必然不是一般人。
「她的名字很少有人知曉,也幾乎不會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但她在斬魔殿內幾乎是魔王般的存在。」宋琴心望向她的眼神中似乎有著一抹崇拜,「斬魔殿是天才與瘋子匯聚,但無論是誰見到她,都會禮讓三分,這其中有兩個原因。」
「說來聽聽。」宋琴心的話令牧笙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她比絕大多數人都更瘋更天才,雖然她平時表現的很安靜,可一旦瘋起來,幾乎沒有人能攔得住。」宋琴心頓了頓,繼續說道:「當然,在斬魔殿內比她強得人也不是沒有,但她的身份令她能夠在其中橫行無忌,即便是宸大人那等存在,也拿她毫無辦法。」
「殿主之女?」牧珺媱思索著說道。
「準確的說,是殿皇之女,聖城斬魔殿總殿之首,司靳皇的掌上明珠,司纓洛。」雖然這個名字知道的人很少,但凡是知道的人,都忍不住對其敬畏三分。
司靳皇可以說是如今人族內最為強大的幾位存在之一,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四大城鎮的斬魔殿都由聖城總殿統御,所以說,司靳皇在整個華夏的斬魔殿里,就是皇!
「只要別來我這,你去哪裡我都管不著,大戰將臨,危機四伏,若你在這裡出了事,我可沒辦法向你父親交代。」胡淵有些頭疼的說道,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威嚴。
「我是來戰鬥的,而不是來尋求庇護的,父親那我自會交代,你身為城防軍主帥,自然要一視同仁,況且,這裡還有熟人在。」司纓洛緩緩來到牧笙等人面前,微微抬起那隱藏在連帽之下的小臉,帶著興趣看向牧笙,問道:「你說是嗎?」
黑袍連帽之下,是一張有些稚嫩的動人臉龐,雙眸里透著一股瘋狂與不羈,這與牧笙之前所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但這兩種迥然相異的氣勢卻在她身上顯得並不矛盾。
「一面之緣。」牧笙平靜地說道,絲毫沒有察覺到身旁有些愣神的宋琴心。
「一面之緣也是緣,既然有緣,那你便跟著我吧。」司纓洛的口氣很平靜,帶裡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牧笙聞言微微皺眉,隨後聳了聳肩說道:「大戰在即,該如何,自有胡將軍來部署。」
然而牧笙未曾發現,不論是一旁的白宗洛還是階梯之上的胡淵,都露出了一絲詫異,司纓洛雖然做事無忌,性格多變,但能讓她主動相邀的人,卻是極少,強如尤修韻這等人中龍鳳,也未曾能夠令她出言相邀。
司纓洛輕笑一聲,看向胡淵,指著牧笙直接道:「要我離開可以,將他交給我,我便走。」
聽到這句話,牧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覺自己就彷彿是一件可以隨意交易的貨物一般,不過如今大戰在即,胡將軍定然不會……
「沒問題。」乾脆利落的回答令牧笙忍不住看向了胡淵以及一旁的白宗洛,然而兩人都撇開了目光,只要能夠請走這位小祖宗,這又算得了什麼?
「不好意思,我不同意。」牧笙見狀,也無所顧忌地說道,敢賣我,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在這場戰鬥結束之前,除非我死了,否則定然不會離開這裡,臨陣脫逃!」
司纓洛身為殿皇之女,自然對牧笙在聖城的所作所為有著一定的了解,所以對其有著一定的興趣。
「你也看到了,多麼勇敢堅定的一名戰士,既然如此,那我也留下來,便是了。」司纓洛玉手一攤,搖了搖頭說道。
然後看向一旁的白宗洛,輕聲說道:「我們幾人加入你們學院,可以嗎?」
司纓洛的語氣雖然平淡,但白宗洛卻能夠感受到,若她再遭到拒絕,恐怕是要暴走了,旋即和藹地點了點頭說道:「榮幸之至。」
牧笙看著一臉和藹和親的白宗洛,以及一言不發的胡淵,心裡忍不住吐槽道:果然是兩個老狐狸,看來是準備將鍋甩給他了。
若是司纓洛真的出事,恐怕所有的責任都會推到他的頭上。
「她既然是殿皇之女,為何不在聖城,而在此處?」狄語不忍住小聲地問道。
「因為在性格實在太過頑皮,殿皇也拿她有些沒辦法,便給了她一個巡殿之位,令她巡查四城分殿,故而她時常會在華夏四城之中巡遊。」宋琴心用怪異的目光看向牧笙,忍不住想到:這傢伙到底有多少秘密,連殿皇之女都和他有關係。
胡淵見此時暫時平息,便開始布置每個學院的任務,各大學院心中,雖然嘴上不說,但暗地裡也卯足了勁,準備相互之間比拼一番,畢竟若能夠在這場戰爭之中取得一定的功績,不論是對於個人還是學院,都有著極大的裨益。
但牧笙卻顯得有些沉默,身旁的三位少女亦是如此。
不得不說,這裡絕大多數人都第一次參加「戰爭」!
這裡的戰爭不再是人與人之間為了利益與繁衍的廝殺,而是活人與死人,人類與魔獸之間的鬥爭,萬古以來,一直如此。
在場的大多數都是極有天賦的人傑天驕,都想著在戰爭之中展現自己的實力,博取眾人的認可,甚至成為影響佔據的重要一員。
但事實是殘酷的,在這等規模的戰爭之中,所為的個人,不論是胡淵還是那些主宰境的存在,都無法真正改變整個戰局,說得難聽點,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沒有任何影響。
幾位少女在賞金之林中見到過那數以千萬計的腐屍,自然知曉個體在這裡是顯得多麼渺小,所以她們同樣有些悲傷。
看著身旁學院內三大社團的團長,尤星澤雖然被取消了參賽資格,但卻依然在列,這些學院中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的少年,在此處也只不過是芸芸眾人,萬千戰士中的一員,他們很可能在接下的戰爭中悄然無息的死去,然後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漸漸被人淡忘。
所以牧笙很不喜歡戰爭,不僅僅因為這是一場災難,更因為這是他無法掌控的一件事情,看著一旁牧珺媱等人,牧笙猶豫了片刻之後,終究沒有開口勸說。
他知道,不論如何,她們都會參加這場戰爭,保護這片城池,守護人類僅有的幾片「凈土」。
「害怕?恐懼?還是迷茫?」有些稚嫩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但卻帶著一股獨特的氣質,身為殿皇之女,與生俱來便有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場。
「恐懼是因為弱小和無知,而迷茫是因為強大和無知,我不清楚弱小和強大的定義,但我並不無知。」牧笙看著眼前的天之驕女,認真道:「不知道在戰場之上,那些已經死去的腐屍以及魔獸,是否還會敬你三分?」
司纓洛聞言淡然一笑,語氣中透著幾分張狂與不羈,「我知曉絕大多數世人懼怕的是我身後的殿皇,我的父親,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這也是一種能力。」
「我任職巡殿已有兩年有餘,四城分殿,我見過的瘋子與怪人數不勝數,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懼怕我父親,甚至有些人會因此而對我產生仇視。」司纓洛雖然說著一些回憶的話語,但臉上卻並沒有任何緬懷的情緒,「在與一些真正的瘋子戰鬥時,他們並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產生任何忌憚之情。所以在四城分殿內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懼怕我父親的,另一種是懼怕我的,雖然少,但那種懼怕,才是根深蒂固的。」
牧笙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能夠感受到她那眼神深處始終蘊藏的一股瘋狂,或許這場戰爭對她而言,也只不過一場遊戲罷了,雖然這是一場危險的,隨時會令她付出生命的遊戲,但也只有這樣的遊戲,才會令她感到有趣。
她有一萬種方法能夠離開這裡,前往聖城,再不濟,只要她一句話,便能夠得到最為嚴密的保護,然而她選擇戰鬥,選擇參加這場遊戲。
「那麼.……希望你能夠令城外的那些東西,也能夠感到懼怕。」牧笙輕聲地回應道。
……
連綿的黑色雲團在無盡的遠方與荒無人煙的大地接壤,接壤的位置上,有幾個巨大的身影在不斷地接近,正如牧笙所說的那般,這股屍獸之潮中,存在這幾個龐然大物,對於城牆有著極大的威脅。
派去了眾多的偵查之人,然而回來的卻寥寥無幾,根據不斷彙報而來的信息,能夠大約計算出他們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處於最前方的便是由亡靈女王統帥的腐屍大軍,當數以千萬計的腐屍匯聚一處之時,那龐大的怨氣與死氣直衝雲霄,令天空都變得灰暗起來。
亡靈所召喚的屍體存在的越久,吸收的死氣越多,則越為強大,這些腐屍並未存在太長的時間,所以只是保留了生前部分的實力,可以說只能算是炮灰,然而這些只能算是炮灰般的存在,也並不是能夠隨意應對的。
他們沒有恐懼,無所謂死亡,更不會感覺到疼痛,只有對活物無盡的貪婪與渴望!
荒地一馬平川,天際之處所浮現的黑雲便是腐屍潮,那龐大的怨氣已經滔天席捲,即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依舊能夠在城牆之上感受到那股如同海風般輕輕撲來的腐屍味。
「城牆之上的神聖法陣正在布置,大約還需要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在這段時間之內,我們無比要保證屍潮無法接近城牆。」胡淵對著一位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說道:「陸虛,你率領一批人,來負責攔截對方的先頭部隊,將那些最前方,行動比較快速的腐屍清掃乾淨。」
「沒問題。」被叫做陸虛的中年男子立刻應道,「但我有一個請求。」
「說吧。」胡淵擺了擺手說道。
「那幾名見過腐屍的學生,我要求他們加入我的隊伍。」陸虛的臉上很平靜,一般他這種先頭部隊,看似任務很簡單,但真正能夠回來的人,卻很少,因為每一次戰鬥他們所面對的敵人都是陌生的、未知的,所以難免傷亡會很大。
聽到這個請求的的胡淵立刻只曉得了陸虛的目的,是希望那些學生能夠給他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能夠更好的採取應對措施,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雖然這裡是軍隊,但這次行動確實存在著很大的風險,去與不去,你們自行決定。」胡淵看向了牧笙等人,對於這幾名將消息第一時間傳遞過來的少年少女,他還有很有好感的。
感受到陸虛那帶有請求意味的目光,牧笙看了一眼身旁的幾位少女,一陣沉默,正想著該如何拒絕,便聽到了牧珺媱堅定的回答:「我去!」
「我去!」狄語一如既往地充滿著執著。
「宋家沒有怯戰之人,我去!」宋琴心同樣霸氣地回答道,讓牧笙彷彿看到了第一次遇到她的模樣。
聽著三位少女的回答,牧笙那猶豫不決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平靜起來,淡然一笑,對著陸虛點了點頭,「盡當全力相助!」
陸虛欣慰地看著幾人,原先以為需要勸說引導一番,想不到卻是如此一番有些熱血的回答,「好!雖然戰場之上生死由命,但我會儘可能地保證你們每一個人的安全,要死的話,我也會死在你們前面!」
「等等,這麼好玩的事,怎麼能少了我呢。」司纓洛微笑著說道:「我雖然未曾與腐屍戰鬥過,但也親手剖析了幾頭腐屍,想來對你們也會有所幫助,不是嗎?」
其身後的幾位隨從都忍不住皺了皺眉,出了城,所面臨的情況就會變得複雜起來,很難掌控局面。
「你們就不用跟去了,在這裡好好協助胡將軍。」司纓洛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人,淡淡地說道:「聽到了嗎?」
「可是.……」
「怎麼,難道離了你們,我就是個廢物了?」
「我們沒這個意思,那就讓枼青跟著你,多少也能有個供你使喚的人。」
司纓洛身旁,一位沉默不語的青年靜靜地站著,從始至終都未曾說過一句話,但不論司纓洛走到何處,他都與其保持著三尺之距,一分不多,一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