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墨攸的天賦
梁安年話音剛落，梁志年便拿出了一隻號角輕輕吹動，號角發出一種奇異的音律回蕩在眾人之間。
那些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傀儡身上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煞氣，那臉色極為灰暗、充滿著死氣的頭顱緩緩轉動，一雙沒有聚焦的瞳孔驟然鎖定了牧笙等人。
「呃啊！！！呃啊！！！！！」
一種詭異的叫聲從它們的嘴中傳了出來，千年乾屍般的雙手上長著尖銳的利爪。
嗖嗖嗖！！
充滿血腥氣息的傀儡瘋狂地沖向牧笙等人，就如同一群灰色的幽靈，帶著沒有任何生機的眼神，瞬間出現在眾人面前。
「琉璃印！」
墨攸反應極快，她第一時間施展了神通，一掌印出。
一道琉璃色的掌印從巴掌大小轉眼化為一隻巨掌，帶著一股純凈的氣息，壓向了撲來的傀儡。
對付死物，一些帶有凈化或神聖屬性的功法極為有效，緊跟著墨攸之後，尹賢與雲策也紛紛出手，同時揮動著手中的長槍與袖劍，迎向傀儡。
而雲家三位老者想要出手之時，卻被梁家的三位入聖境將氣息死死地鎖定，至於羅成厚與陳老，還有那被俘虜的孫、楊二老，暫時已無法再戰，只能盡其所能調養生息，恢復一分是一分。
那些撲向他們的傀儡，皆被蒼心逸與空紹所攔截，只留下牧笙一人觀察著場上的戰況，以及盯防著梁志年出手偷襲。
然而戰鬥並沒有如同眾人想象中的那樣輕鬆。
噗嗤！
有些出乎牧笙的意料，最先出現狀況的竟然是墨攸，那道帶著凈化氣息的琉璃印竟然被一名傀儡用背身硬扛了下來，雖然背上原本褶皺的皮膚變得血肉模糊，但絲毫沒有影響到行動。
面對四名傀儡的同時圍攻，墨攸頓時變得有些慌亂，在不經意間後背受到了重重的一拳，鮮血從那櫻桃般的小嘴邊緩緩流淌而下。
這些傀儡給她的感覺不同於那八名超凡境的強者，它們與噬元獸有著許多相似的特點，沒有痛覺，沒有恐懼，身體強度極為驚人。
除此之外，還擁有著噬元獸所沒有的特性，極為豐富的戰鬥經驗與戰鬥技巧，四名圍攻墨攸的傀儡相互之間的配合極為默契，彷彿經過了數萬次的嘗試，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能夠硬抗下墨攸所施展的神通之術與頂級武技，其身體的堅韌程度甚至高出了噬元獸一大截。
「小丫頭，不行的話，可不要逞強哦。」牧笙略帶調侃的話語似乎刺激了墨攸。
就在牧笙準備出手之時，墨攸那雙如同星辰般的眼眸驟然變得認真起來，整個人頓時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
「沒事，我能行。」墨攸玉手一握，情悅的聲音，泛著一些冷冽寒意，顯然，她有些動怒了。
牧笙笑著點了點頭，帶著幾分讚許，從墨攸的出手就能看出，她雖然有些妖孽般的天賦，懂得無數頂級武技與神通秘術，但卻缺乏實戰經驗。
在面對人類修士之時，她那肆虐無忌的轟炸，確實能夠將重視自身生命，身體強度不高的同境界強者壓得喘不過氣，加之丹藥的輔助，甚至在數量上也怡然不懼。
但當她面對擁有著魔族強者身體強度的傀儡時，她在功法上的優勢轉眼便被無限的縮小，若是無法一擊將其毀滅，那麼不會是怎麼樣的攻擊型武技，對於傀儡而言都是相同的。
當然，有些神術確實擁有著恐怖的威能，但那些神術不但消耗巨大，而且頗為耗時，這些腦子裡裝著漿糊的傀儡絕對不會傻乎乎地站著等你在那悠閑地施法。
所以牧笙想要出手相助，然而墨攸接下來的表現卻讓他對妖孽這個詞有了新的認識。
嗡！
一陣命力波動，一把長劍驀然浮現，墨攸玉手微抬，手中的長劍頓時爆發出驚天般的劍吟之聲，鋪天蓋地的劍氣散發開來，將眼前的傀儡盡數籠罩在內。
嗤嗤。
肆虐的劍氣在地面上切割出一道道深不可見的劍痕，而那落在傀儡身上的劍氣雖然令傀儡不住後退，但並沒有給予它們造成太大的傷害。
面對傀儡那空洞眼神所展現的無聲嘲諷，墨攸並未有任何失落之感，只是那美目中陡然綻放出一縷璀璨的亮光，旋即玉手持劍，再次迎向四名傀儡。
嗡！
她的劍雖然揮動的很輕很飄，而且蘊含的命力極為稀少，所展現出來的聲勢也並沒有如同剛才那般凌厲，但那從不躲閃的傀儡竟然向一旁避去。
唰唰唰！
墨攸的長劍從靜到動，由緩至快，轉眼間數十劍便揮刺而出，前方的空間彷彿都有些無法承受這種恐怖的劍氣，而呈現了一些扭曲之感。
嗤！
一隻躲閃不及的傀儡頓時被切割成無數道細小的碎塊，灰色的血液四濺而開，漫天撒落，劍氣穿透了傀儡，落在地面之上，撕裂處一道深深的痕迹，痕迹的邊緣，光滑如鏡，令人心悸。
墨攸展現出的實力令不遠處的梁志年微微蹙眉，這名美得有些過分的少女，似乎很不簡單吶。
而牧笙則微微一笑，看著有些熟悉的劍法，感嘆著墨攸天賦的恐怖，同時更下定決心要好好培養這位天上的寵兒。
墨攸所施展的劍法，正是牧笙在黑棺陵墓中應對袁洪波與噬元獸所展現出來的那一套自創劍訣。
當時牧笙憑藉著一柄即將破碎的古劍和體內的生機之力，能夠抵擋住入魔的袁洪波，這套劍法所蘊含的劍道與劍意，絕非一般人能夠領悟，即便能夠做到，也需要通過無數次的觀摩、嘗試與修習才有可能成功。
然而墨攸卻只看了一遍，便能夠將這套劍法施展到如此程度，雖然一開始有一些生疏，但這種令人難以置信地領悟能力，即便是見過無數天才的牧笙也感到驚嘆。
若將萬古以來所有的天才擁有的天賦做一個排名。
憑藉墨攸所展現出來的天賦，足以排進前百名。
不要覺得前百名不高，若是以安月嬋那公認無雙的天賦來講，連前萬名都或許排不上。
要知道，萬古無盡的歲月中，三千世界，無數的文明，無數的種族，有些神鳳天龍一出生便有著令上天都嫉妒的天賦，甚至有些人擁有著令蒼天都恐懼的天賦，在其誕生之時便會遭到天譴天災，將其扼殺於搖籃之中。
牧笙所施展的劍法並沒有特定的招式，而是一種對於劍道的理解，對於劍意的領悟，如若在劍道上沒有天賦，或者無法領悟劍意，那麼即便你看上千年萬年，也無法施展出這套劍法。
墨攸從始至終，根本沒有用任何時間進行參悟，只是憑藉著那短短片刻的觀摩，加之許些嘗試，便能夠領悟十之八九，這等天賦，去學什麼千機變，在牧笙看來實在是暴殄天賦！
嗤！
第二具傀儡直接被斬成了兩截，那斷裂之處殘留著令人心悸的劍意，那股劍意不斷將傀儡體內的死氣撕裂斬碎，令有著恐怖恢復能力的傀儡難以再次癒合。
墨攸的爆發，僅僅只是瞬息間，但那恐怖的劍意卻令梁志年身旁的三位老者也有些震撼，這與修為無關，即使達到了入聖境界以上，也不一定能夠將劍道領悟至如此程度。
若是讓他們得知，墨攸在此之前並未太多次接觸過劍道，恐怕.……恐怕他們會以為自己陷入了幻境。
「二少爺，此女的天賦絕世無雙，在劍道上的天賦更是驚人，而且看其剛才的戰鬥，懂得的功法秘術都極為了得，怕是有著很大的來歷。」梁志年身旁的一名老者看著墨攸，低聲說道。
梁志年聞言緩緩點頭，並未多言，他相信哥哥會做出最恰當、最合適的決定，而他，只要去做就行了。
其實相比於墨攸，尹賢的表現更令梁志年感到驚訝，這位天賦在他看來頗為平庸的對手，在十多年來的數次交手中，從未在他手中討到過一絲便宜。
然而此時的尹賢手持方寸，站在一個由戰槍所劃出的圓中，彷彿一尊戰神般，將踏入圓內的傀儡盡數斬殺。
那行動迅速的傀儡在越過槍痕后，速度明顯變得無比緩慢，甚至出現了片刻的停頓，而尹賢所刺出的戰槍上不僅帶著不可匹敵的槍意，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神秘的，他從未遇到過的力量。
牧笙看著眾人都應付自如，而梁志年又並未動手，便隨意找了一具傀儡，開始進行他的「研究」，是否與辛紳所留下的遺迹有關，這一點對於牧笙來說很是重要。
咚！
牧笙右手握拳，如同炮彈般揮出，與傀儡那充滿死氣的一拳相互碰撞，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擴散開來，周遭的空氣，直接被生生擠壓得爆炸開來。
牧笙感受著手上不斷傳來帶有腐蝕性的死氣，體內的命力再次爆發，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一圈接著一圈向外擴散而去，氣浪滾滾。
牧笙手中的命力如同一道螺旋電鑽，瘋狂地向著傀儡體內衝去，將那污穢的死氣撕得粉碎，其中有一道細微的命力在傀儡體內遊走一圈后又通過牧笙的手回到了體內。
這隻不過是發生在一瞬間，體內受到命力肆虐的傀儡如同一個喝醉了的酒鬼，有些搖擺不定的向後退去，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晃動著腦袋與身軀。
牧笙在其退後之時已緩緩閉眼，體會著流回體內的那一絲命力。
傀儡體內的死氣帶有一定的腐蝕性，甚至能夠腐蝕命力，但速度並不快，令牧笙感到欣喜的是，在那道命力之中，雖然蘊含著死氣，但同時也夾雜著一縷極為細小的生機之力。
若不是牧笙之前體內擁有過這股力量，或許還無法捕捉到這縷若有若無的生機之力。
而這縷生機之力，便是辛紳所創造的活死人所獨有的特性。
以屍體煉製屍魔或傀儡，甚至煉製成更為強大的死物，這都是眾所周知的邪惡之術，但無論是屍魔、傀儡或是死物，體內絕不可能存在著一絲生機。
利用特殊的手段，或許能夠在煉製之時注入命力或其他能量，但唯獨生機之力不可，死亡之氣與生機之力存在著先天上的剋制，若是同時存在，那麼便會相互抵消，或是引發震蕩。
兩者無法相互吞噬，也不會融合，更不可能共處，只能相互抵消，直至一方徹底滅亡。
只有辛紳所留下的活死人中，既存在著死亡之氣，同時還蘊含著生機之力，牧笙並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這種怪異的共存卻打開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門。
但在當時的大環境中，這種東西是不允許存在的，那數萬具擁有極大研究價值的活死人以及那些研究資料被盡數毀滅，這讓牧笙替辛紳感到深深的惋惜。
若是沒有那處遺迹，恐怕這項偉大的研究，將永遠止步於辛紳死去的那一刻。
牧笙目光有些灼熱地望向那艘飛船，找出那處遺迹，揭開其中的奧秘，然後幫助辛紳完成最終的願望，便是牧笙此刻的想法。
感受著眼前這具傀儡給他帶來的感覺，再結合方才梁安年所說的話，牧笙可以斷定梁家並沒有通過那座遺迹的實力，或許只是突破到了外圍。
否則絕不可能耗費三年的時間，只造就了如此普通的傀儡，當然，這個普通是相對於牧笙、墨攸等人而言。
若是讓著傀儡與雲家那八位超凡境的強者一對一較量，恐怕會讓人類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想要斬殺傀儡，沒有頂級的武技秘術或是深層次的力量，可以說非常艱難。
如果無法斬殺傀儡，那麼當人類命力竭盡之時，便是戰鬥結束之際，所以在牧笙看來顯得極為普通的傀儡，並不是那麼普通，然而在牧笙的記憶中，真正的活死人，擁有著令人恐懼的力量。
在辛紳那個時代，為了徹底毀滅那數萬具活死人，異端審判所甚至求助於阿特蘭蒂斯皇室，因為僅憑審判所內的力量，即便傾盡所有，也無法將其徹底銷毀。
在戰鬥的最後，阿特蘭蒂斯皇室甚至動用了禁忌的力量，才將活死人中最為強大的存在完全抹殺。
出於對活死人的恐懼，辛紳所有的研究資料以及實驗室都被徹底搗毀，所有相關的信息也被徹底封鎖，辛紳給後世之人留下的，只有一個叛逆者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