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女散寶
轟!
隨著噬元獸前仆後繼不顧後果的攻勢,墨攸法寶所形成的結界出現了劇烈的晃動,結界之上的玄武幻影越來越淡,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破碎一般。
就在此時,正與牧笙游斗的袁洪波突然放棄了牧笙,轉向朝墨攸衝去。
以牧笙如今展現出來的實力,能夠在袁洪波與噬元獸的夾擊之下不敗下陣來已是難得,但若想要拖住速度比他快出許多的袁洪波,只能說是痴人說夢。
雖然凌紅狼三人中了咒怨禁術,神志收到了巨大的影響,但戰鬥的本能依然存在,對於戰局地變化可以說仍舊了如指掌,墨攸一瞬間便成為了袁洪波的第一目標。
轟!轟!轟~~~~~~
袁洪波整個人如同一把巨大的開山斧,瘋狂地、不間斷地朝著即將破碎的結界衝撞著。
恐怖的衝擊力形成了一個力場,周圍想要欺身而上的噬元獸如同一塊塊多米若骨牌般,向後或倒或飛去。
墨攸見狀,如星墨般的雙眸漸漸亮起,一股微弱的命力緩緩地催動著身邊的另外幾件法寶。
問緣鞭!天羅卷鎖!百語九環!
雖然墨攸法寶繁多,但絕大多數都是攻擊或輔助型的法寶,而用於防禦的法寶卻只有一件,若是再放任袁洪波沒有阻礙的衝擊,恐怕要不了半分鐘的時間,結界就會被完全打破!
這些法寶無法進行防禦,也無法被墨攸正常的催動進行攻擊,可每一件法寶內都蘊含著極為強橫的能量。
對於一般的修行者而言,擁有一兩件法寶已然是了不得的事,倘若法寶的級別達到靈級或尊級,那更是如同土豪般的存在。
一件靈級的法寶,即便是最為雞助的,也等同於災變前時代一套房的價值!
這也是由於,如今能夠煉製法寶的人極為稀少,絕大多數法寶都是從遺迹中獲得的,物以稀為貴,致使法寶的價格一升再升,高居不下。
而此時墨攸眼前的十多件法寶,最低也是靈級別的,甚至還有一兩件尊級別的存在於其間。
「你這個醜八怪個,離我遠點!」
伴隨著墨攸的一聲嬌呵,其中的一件法寶問緣鞭化作一顆璀璨的星辰,以無與倫比地速度瞬間穿過結界,砸在瘋狂撞擊的袁洪波身上。
轟轟轟!
強烈的震動引得其餘幾人紛紛側目,袁洪波整個人彷彿一個破皮球般瞬間飛了出去,恐怖的衝擊波使得周圍的噬元獸不斷後退。
墨攸方圓十丈之內出現了短暫的真空狀態,驚人的威力使得噬元獸的攻勢出現了片刻的停頓,彷彿被嚇到了一般。
自爆!
蘊含著駭人能量的法寶,尤其是靈級別或以上的法寶,若是將其自爆,所釋放的威力幾乎是毀滅性的!
但這種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的,這就相當於拿著鑽石去砸人,太過於奢侈!
即便她是墨家的小公主,聖城的明珠,幽熒殿下,身上所擁有的法寶也不過十餘件,有些還是從墨天縱房裡偷來的。
但她並不在乎,因為不管是她家裡的人還是身邊的人,從小便告訴她,不論是多麼珍貴的東西都不如人命值錢,不論是誰的命都不如你的重要!
即便她很單純,但依舊明白如何保護自己,誰敢欺負她,想要傷害她,就必須付出代價!
噬元獸的停頓並沒有讓墨攸停下手上的動作,只有忌憚與害怕才會讓停下進攻。
嗡.……轟!轟!轟!!!!!
天羅卷鎖!百語九環!
一件件靈級法寶如同一顆顆大白菜般砸向袁洪波所在之處。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暴殄天物的做法,但所帶來的結果卻也令她極為滿意,直到一間尊級法寶擲出后,墨攸眉宇間還透著一股意猶未盡之色。
貌似……挺爽的啊!
塵埃散去,一個巨大的深坑中,一團血肉還在蠕動,一股邪惡的怨念包裹著這團幾乎殘破的血肉,彷彿還要重新復活一般。
若是擁有足夠的時間,或許的確還有重生的希望,但在戰鬥之中,最為寶貴的就是時間,最缺的也是時間!
而最難把握的,是時機!
在墨攸停頓地瞬間,牧笙已經脫離了噬元獸的圍攻,悄然無息地沖向了袁洪波所在之處,手中的古劍之上,十八朵蓮花微微亮起,一道如火的光明驟然在血肉之上亮起。
這團充滿了污穢之氣的血肉,在這道光明之下,就如同冰雪遇到了陽光,破碎,消融,解離……歸於無形。
刺出一劍后牧笙迅速回到墨攸身邊,看著擲出了所有法寶,一臉為回味無窮的墨攸,忍不住說道:「幽默同學,你這招……是自創的?」
墨攸看著牧笙臉上驚奇的表情,心中有些得意,暗想:你就算懂得再多,也總有你沒見過的。
一邊想著,一邊收起臉上舒爽地表情,認真地說道:「這招叫做天女散寶,這次帶的法寶不夠多,否則哪輪的上你補這最後一劍!」
牧笙聞言認真地點了點頭,彷彿真的如此一般,至於其心中是如何想的,看他嘴角間那一絲不經意的笑容,便可知一二。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羅成厚臉色蒼白的扶著搖搖欲墜的尹賢,站在他們面前的凌紅狼對於袁洪波的死沒有分毫的關注,彷彿眼中只有身前的兩隻獵物。
擁有超凡境的兩人能夠在半步入聖的魔化凌紅狼與噬元獸的夾擊下堅持如此久的時間,已然實屬難得,但這樣的堅持並沒有給戰局帶來任何幫助。
被攙扶的尹賢眼神有些暗淡,身上的寶衣有些殘破,手中伴隨了他多年的長槍上出現了數道裂痕,在他們兩人的前方,一面有蠶絲所化的圓盾懸浮在空中,抵擋著周圍噬元獸的攻擊。
凌紅狼有些殘忍地笑了笑,身影驟然虛化,劍光在兩人的身後亮起,穿透了一頭噬元獸,向兩人斬去!
羅成厚低吼一聲,推開尹賢,瞬間轉身提刀迎向劍光。
一股極為難聽的摩擦聲響起,緊接著就是清脆的斷裂之聲。
明亮的劍光破刀而入,輕輕地斬在羅成厚的胸口,爆出一道鮮血!
本就臉色蒼白的羅成厚受到如此重創,已然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然而他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戰意,手腕一翻,橫執斷刀將噬元獸的利爪格開,帶著尹賢後退了兩步。
熾熱的鮮血潑灑在尹賢的身上,令他暗淡的眼神再次亮了起來,輕輕推開攙扶他的羅成厚,手中長槍揮動,槍尖泛著幽幽的綠芒。
嗤嗤嗤!
無數道綠芒,帶著一股堅定的槍意,刺向了眼前的這些彷彿永遠也殺不死的污穢之獸。
刺穿血肉的聲音,密集的響起。
一瞬間,數只噬元獸的身上出現了無數個窟窿,然後被槍意攪得支離破碎,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完成一擊的尹賢已然面色煞白,整個人依靠著抵在地面的長槍之上,渾身都是傷口,血水不停地流著,但眼神中依舊透著一股倔強。
羅成厚的外表看起來顯得更加凄慘,前胸後背都有著一道極深的劍痕,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左臂不知道因何原因如同麵條一般懸挂著,放佛裡面的骨頭已經變成了漿糊。
凌紅狼眼中的怨毒之色更深了一分,沒有給於任何喘息的機會,再次斬出一道劍芒,帶著一股污穢邪祟之氣,就像死神的判決!
羅成厚沒有任何地猶豫,一把將尹賢拉到身後,準備硬抗這一擊。
雖然知道這一劍恐怕會令他永遠倒在這裡,但在他的心念之中,只要還能戰鬥,就絕對不會放棄!
何況牧兄和他說過,他天生擁有忞體,即便收到再大的創傷,只要不死,都能夠恢復過來,一點疼痛不算什麼,他一定能夠扛過去的!
轟!
一道身影沒有任何徵兆地浮現在兩人身前,一道更為明亮的劍光如同一條巨龍,吞噬了那道帶著污穢之氣的劍芒后,向著凌紅狼直斬而下!
「兩位好像有些狼狽吶。我說羅兄,雖然你擁有忞體,但你好歹也得有個分寸不是,用肉身硬抗這半步入聖的全力一擊,恐怕人都要斷成兩截了吧?」
帶著幾分調侃之意的聲音響起,令尹賢與羅成厚時刻繃緊的神經得到了一絲放鬆。
牧笙無奈地看著手中完全破碎的古劍,將其扔在一旁,看著輕鬆躲過劍光的凌紅狼,將手向後伸去,頭也不回地說道:「尹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借你的長槍一用?」
尹賢聞言愣了愣,沒有任何猶豫地將長槍交到牧笙手中,虛弱道:「牧兄若是不介意,喊我一聲尹兄便是,生死之間,還有什麼介意不介意的。只不過說來有些慚愧,沒想到這最後還要牧兄相助,之前多有冒犯之處,還請牧兄不要介懷。」
「咦?你不是用劍的嗎?我這還有一把劍,雖然不是靈級的,但總比用自己不擅長的好吧?」
隨後趕到的墨攸有些訝異地看著拿著長槍的牧笙,勸說道。
見識過牧笙的劍術,墨攸早已將其看做是一位劍道上的天才,牧笙的每一劍看似泛泛,實則都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意味。
沒有命力相輔,只是憑藉著劍意,便能夠將之前的古劍發揮出如此恐怖的威力,雖然有些附魔的成分在內,但依舊令墨攸心悅誠服。
說他是劍道天才,甚至是妖孽,牧笙受之無愧!
此時危難之際,棄劍用槍,揚短避長,在她看來,實屬不明之舉。
接過長槍的牧笙並沒有給予任何解釋,因為魔化的凌紅狼與噬元獸並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已然再次逼近。
牧笙手腕一盪,一股巨大的抽力自槍身上生起,瞬間將那數到利爪生生盪開數寸。
緊隨而來的是凌紅狼恐怖的一劍,劍如長蛇,包裹著駭人的命力,直取牧笙之首!
收回的長槍在牧笙的右手裡微微反轉握住,足足近兩米的長槍槍尖自地而其,帶著牧笙體內磅礴的生機,如潛龍升淵般迎向如蛇長劍!
轟!嗡~~~~~~~
蛇劍對龍槍!
劍,乃百兵之君;槍乃百兵之王!
兩把兵器相互碰撞,命力與生機的力量交接,無數道無形的波紋以肉眼無法辨別的形式向四周擴散而去。
兇猛的衝擊帶起了牧笙黑白相間的長發,深邃的雙眸再次泛起了妖異之色。
之前便有些破碎的長槍彷彿無法支撐如此恐怖的力量,開始破碎,卻沒有斷裂。
並沒有太久的僵持,僅僅一息之後兩人便同時抽身而退。
與之前不同的是,凌紅狼與噬元獸出現了片刻的停頓,似乎有些疑惑,而同樣疑惑的還有牧笙身後的三人。
牧笙手中的長槍不知何時已煥然一新,原先如墨的槍身此時光彩如玉,一道道圖紋雕刻在其間,銀色的槍尖變得血紅。
一股莫名的力量從中散發出來,彷彿一頭沉睡萬年的巨龍緩緩復甦,令人心悸。
變魔術?妖術?
尹賢有些獃滯地看著這把伴隨了他十多年的長槍,心中充斥著震驚與不解。
牧笙望著凌紅狼充滿怨恨的雙眸,提著長槍的右手微微一掄,一股肉眼可見的颶風掀起,原本並不沉重的槍身如今好像已經不止千斤。
「你們尹家最貴重的,或許就是這把長槍了,在極為遙遠的年代,這把長槍有一個響徹世間的名字——方寸!意指方寸之間,為其獨尊。」
牧笙右手托住槍身,掌心向上,槍桿貼著他的手臂斜斜傾向地面,繼續說道:「與其相應的還有一招槍法,既然此槍被你們尹家所得,常伴於你,又恰巧為我所知曉,也算是一種緣分。今日我便將這招槍法傳授於你,望你今後能夠依舊堅定你的槍道之心,不要在力量中迷失了自我。」
牧笙的聲音似乎有些某種魔力,此時尹賢眼中的牧笙變得滄桑、古老起來,彷彿已經存在了無盡的歲月,這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出現在一個只有十八歲的少年身上,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突兀之感,好像渾然天成一般,令人的心神被牢牢的吸引。
「這招名為,一寸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