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宮八卦陣
牧笙坐在書房裡,過肩的長發遮擋不住那份抑鬱的沒落,並不壯碩的身軀,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屋外人頭攢動,破門的巨響引來了周圍居民的關注,但卻沒有人敢靠近,魔氣與牧笙身上所散發的血煞之氣令人感到恐慌。
五日前天絡上的三個名字,只餘下兩個,僅剩的兩個也顯得黯淡無光。
可以說這三個是他最為親近的人,但此刻卻無法與其中一人取得聯繫,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牧笙一時之間有些迷茫。
「魔—族—」
有些沙啞低沉的喃喃自語聲回蕩在這死寂的書屋中,彷彿是一頭沉睡已久的巨龍,感受到了人類的貪婪,蠢蠢欲動。
嗡.……
破空之聲傳來,牧笙緩緩收斂了身上的血煞之氣,面無表情地看著幾位不速之客,幾道身影衣著紅袍,紅袍上綉著極為精緻的一把劍,劍的兩旁有著一對栩栩如生的雙羽向外舒展。
斬魔殿!
人類為了狩獵魔族而成立的組織,能夠進入斬魔殿的無一不是等閑之輩,魔族強悍而狡詐,想要捕殺魔族,若沒有點拿得出手的本事,那便是送死。
斬魔殿的選拔極為苛刻,最低要求便是超凡境界,優先錄取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人,或是靈魂力極為強悍者,通過某些不為人知的試煉與考驗,方能入殿。
嗒嗒嗒.……
穿著不知名的獸皮長靴踏入屋內,尤修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令人心悸的陶醉,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少年,眯了眯雙眼,然後詭異的笑了起來。
尤修韻身後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約莫三十左右,有些弔兒郎當的打量著四周,雙眸泛著紫光,似乎是某種血脈之力。
最後一名少女年齡似乎比牧笙還要小,低著頭默默地站在一旁,很是安靜。
「小哲?」
尤修韻略帶中性的聲音響起,被稱為小哲的男子雙眸紫光微微斂去,收起了隨意的表情,神色凝重地說道:「這是條大魚,初步判斷是昨日發生的,並未有打鬥的痕迹,來者可能有入聖境的修為。」
入聖境!
超凡之後便是入聖,破去心魔,超凡脫俗,鑄就肉身,方可入聖。
尤修韻聞言,斂去了笑容,皺了皺眉,感到有些辣手,入聖境的強者,並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的,即便是他,也不一定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取勝。
尤修韻對於魔族的獵殺似乎有些特殊的嗜好,在斬魔殿中,這類有著獨特癖好的人不在少數,敢於魔族相抗衡甚至捕殺魔族的人,又豈是常人?
「這些老鼠現在越來越猖獗了,膽敢來居民區抓人,入聖境,好大的手筆,被抓走的是什麼人。」
段哲神色有些嚴肅,看著天絡上所顯示的資料,沉聲道:「牧千岳,災變前是國家級的考古學家,災變后參與了遺迹掠奪計劃,被任命為三大上古遺迹的研究院副院長,於一年多前退出該計劃,該計劃的負責人疏於防範,並未對其進行保護。」
尤修韻冷哼一聲,說道:「那些就知道挖掘遺迹的咀蟲,好處都拿了,死了人不安撫,沒利用價值就拋到一邊,一群沒有職業道德的吸血鬼。」
段哲自動忽略了尤修韻的吐槽,盡忠職守的彙報著:「牧千岳膝下有一兒一女,其女牧珺媱為青鸞學院學生,天賦出眾,是個好苗子,其子牧笙,於災變時失蹤,至今未歸。」
尤修韻一邊聽著彙報,一邊打量著四周,但是餘光始終注意著牧笙,但從始至終,牧笙都沒有表露出任何的表情。
尤修韻有些無趣的聳了聳肩,擺了擺手,段哲關閉著天絡,退到一旁。
「你的視頻我看過,尚未踏入修行便戰敗先天修師,還得幽熒殿下親自點評,有幾分本事。」
看著牧笙,尤修韻有些隨意地拉了張客的椅子坐在牧笙身旁,笑著說道。
牧笙看著眼前的男子,點了點頭,卻並未出言,隨手拿起書房內的那張全家福,轉身便向外走去。
段哲看到后眉頭一皺,剛想出手攔下,卻見尤修韻擺了擺手,便有些不解的停了下來,目送著那道有些沒落的身影離開。
「隊長,為什麼.……」
「你的眼睛是我們殿里數一數二的,但有時候我們看人,不能光靠雙眼,還要用心。」
那名站在角落的少女,微微抬頭,稚嫩的臉龐上透著幾分疑惑,如墨星般的雙眸里透著幾分思索,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看起來極為美麗。
她並不是斬魔殿的人,但斬魔殿是她的家,即便她的家很大,但也有厭倦的時候,所以今日跟著出來透透氣,想不要竟然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
……
鳳炎城的青鸞區所居住與流動的人數最多,其中最為關鍵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明月殿下的存在。
走在街道上,有些奇異的長發並未引起旁人的關注,在這個奇異的時代,由於血脈、傳承甚至是一些功法的修行,有些人的外貌多多少少會發生一些變化,不足為奇。
街道兩旁各種店鋪目不暇接,古代與現代甚至未來的建築相互交錯,但卻沒有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街道的盡頭甚至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河,一座灰色的石橋落於河上,石橋的兩旁有些幾道淡淡地透明符文若隱若現。
橋下的河水中,幾條五彩斑斕的龍魚游過,有些人性化的雙眼彷彿在注視著岸上的一切,長長的一條河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很多人只是遠遠的看著,似乎有著某種禁忌一般。
牧笙走進了一家小吃店,從蘇醒到現在,他除了丹藥,甚至連一粒米都沒有吃過,隨意點了一些小食,有些出神的看著外面人來人往。
身上只有一些安月嬋給予的通用貨幣,只夠他度過今晚,逐漸平靜下來的牧笙開始籌劃著有些慘淡的未來。
與安月嬋斷了聯繫,父親被擄失蹤,妹妹那又形同水火。
想要找到父親,他並不是沒有辦法,但很多法子都需要境界修為的支撐,如今尚未踏入修行的他既無修為也沒寶物,如何能夠尋找到那擅長匿藏的魔族?
他的修鍊需要得意丹藥和藥材的輔助方可進步神速,一日千里,單單隻靠打坐修行,就如蝸行千里,慢不可言。
而丹藥與藥材便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在如今這個時代,最為賺錢的方法,便是接懸賞與探索遺迹,雖然有著風險,但與所獲得的收益比起來,這點風險算不了什麼,畢竟人命在這裡,並不值錢,特別是沒有本事的人。
至於妹妹那邊……等她冷靜一下再去找她吧。
打開天絡,牧笙進入了懸賞區,懸賞任務既可在天絡中接取,也可以到當地的賞金屋內領取,區別在於,當地的賞金屋內擁有的任務從小到大,無奇不有,大多數是針對周邊地區所發布的,而天絡上的任務,通常都比較困難,大多數都涉及到遺迹古地,遍布世界各地。
懸賞區內五花八門的任務羅列其中,大多數任務都需要一定的等級才能夠領取,牧笙的id下面是一個白色的紋章,很是普通。
看著任務要求上所顯示的綠色葉脈紋章,紫色雷霆紋章,藍色碧空紋章.……牧笙只能默默地點了篩選,一陣閃爍,整個任務列表只餘下孤零零的幾個任務。
其實大多數人都是從賞金屋內開始接取任務,在獲得了一定的等級之後才會在天絡上接取比較有分量與難度的懸賞。
當然,倘若你確實擁有非凡的實力,那麼也可以通過檢測修為來使得紋章獲得提升,紋章從白、綠、藍到紫,都對應著相應的修為,若是單靠修為,那麼即便你是超凡境界的強者,沒有接取任何一個懸賞,那麼也最多只能擁有綠色葉脈紋章。
而事實上,想要提升到綠色葉脈紋章,只要完成五個並不困難的任務便可以晉陞,所以完成任務依然是最便捷的普升方式。
懸賞:清掃下水道(鳳炎城青鸞城南)。
紋章要求:無。
特殊要求:吃苦耐勞、擅長清掃,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期限:半個月。
賞金:一千通用靈幣。
……
牧笙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直接略過這類無良任務,列表下拉,在任務列表的底部,一個用銀色方框顯示的任務極為顯眼,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接的緣故,所以沉在了最底下。
懸賞:探索遺迹。
紋章要求:無。
特殊要求:精通法陣機關、秘術符咒、奇門遁甲等
期限:無。
賞金:根據能力擬定,面議。
牧笙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懸賞,有些疑惑,這個任務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為什麼會一直沒有人接取?
特殊要求上面寫的條件的確苛刻,幾乎沒有人能夠同時做到精通如此多的東西,但任務下方明確寫明了根據能力擬定,說明只要能夠精通其中一項便可。
看著懸賞下方聯繫人的天絡,牧笙決定先去詢問一番再考慮是否接取。
對於暮生決的第一階段修鍊,還有段體術的修鍊,都需要用到一些極為珍貴的藥材,比如蘇子木、紫苑草、九龍根等,大多數都只能在遺迹中發現,有價無市.
雖然許多藥材現在還沒有人發覺它的用處,如果去拍賣會轉一圈,撿漏的可能性極大,但至少需要一定的本金才能夠去「幹壞事」。
若是跟隨別人進入遺迹,那麼他便有許多辦法採取這些藥材,甚至能夠讓人無法察覺。即便無法在遺迹中取得需要的東西,那麼獲得一筆可觀的賞金也能夠給予牧笙提供一定的幫助。
在小吃店吃完后牧笙便隨意找了一間客房入住,身上的積蓄所剩無幾,抱著有些無奈的心情,牧笙開始嘗試與對方進行通訊。
輕輕地點擊「聯繫僱主」,僅僅瞬間對方便建立了通訊,可見對面的人時刻在等待有人接取任務。
通訊建立……
全息投影中,一位身材修長的青年緩緩浮現,神色間帶著幾分輕佻,通過投影可以看到這位青年正在卧室,一間極為奢侈的卧室。
青年有些慵懶地躺在一張鋪著獸皮的卧榻之上,看到牧笙后,神色間多了幾分無趣的意味,不怪他以貌取人,實在是牧笙過於年輕。
家族交代下來的任務看似簡單,但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依然沒有找到一個符合要求的人.……哦,不對,昨天似乎有一個位有趣的少女,雖然年紀比這少年還要小上幾分,卻真有幾分驚世才學。
想到此處,尹賢細緻地打量了一番牧笙,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人,但……好像很平靜,很沉穩,略微思索,尹賢便率先開口道:「陣法機關、秘術符咒,你精於何技?」
牧笙微微一笑,禮貌的應答道:「這些旁枝末節之術,都略知一二。」
尹賢聞言,有些驚訝,因為這個回答於昨日那名少女極為相似,「奇術玄學,天門法陣,皆有所通。」
收起了慵懶的表情,尹賢有些認真地問道:「九宮八卦陣如何破之?」
牧笙不假思索道:「九為數之極,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數,八卦為太極兩儀四象所變,周而復始變化無窮,若要破之,我有三法。」
「始坎、次坤、次震、次巽、復息與中宮,自中宮至乾、次兌、次艮、次離,通走八卦,繞行九宮,尋其生門,此為太一行九宮之法,是為末法。」
「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心藏陣圖,便可直尋其五黃星斗之位,破陣而出,此為千軍將首之法,列居中位。」
「最後一法可謂上策,那便是.……」
「是……什麼?」
尹賢的神色有些怪異,這道題是每一位前來詢問之人都需要回答的問題,此題看似簡單,可細細嚼之,卻又極為變得繁雜,就如眾所周知,一一是為二,但讓人證明其因,若是不知其法,卻是極為困難的。
三個月以來,能夠破解此陣法的人確實有,但卻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有昨日那名少女,能夠道出兩種破解之法,而在他的認知中,這便是標準的答案。
如今這名少年卻言有三解之法,第三種未知解法竟還是上上之策,這不得不讓他產生疑惑……甚至是可笑的情緒,但能夠說出兩種破解之法絕非常人,定不可能信口開河,故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