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如果沒有退路
回去路上便沒了來時的悠閑。即使一晚上沒睡，塔納此刻卻無比精神，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睏倦。相反，他所有的思維都被調動了起來，在穿過那一望無際的森海時，一邊走一邊在想該怎麼做才能折了那龍的翅膀，帶回來一邊拿來燒烤一邊拿來煲湯。
那肉一定很有嚼勁才對。哦對了，好像還要救公主？順手吧，希望對方還活著。
沒問題啊？本來殺巨龍才是目的，救公主什麼的，無所謂啦……他又不是真的騎士，救了公主也沒用。他是必須往前走的。劍折了也好，打不過也好，無論怎樣，只要心還在，那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
跟著引路燈的指引，一路快步想趕回矮人們的莊園里。期間愛莉走不動了，塔納便乾脆背著她了，惹得少女抱怨。畢竟比起自己走，塔納這麼背著一路走回來確實有些顛簸。
「那麼著急幹嘛，晚點回去又不會怎麼樣。」愛莉可不是愛麗絲，該抱怨還是會抱怨的。要是愛麗絲的話這時大概只會紅著臉趴在塔納背上不說話。
「沒辦法，我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很興奮，總要找點事做來發泄一下。」塔納完全沒有要放慢步子的意思，氣息因為體力消耗的原因有些接不上了，斷斷續續。
「回去洗個澡睡一覺啊。」愛莉有些嫌棄地道，「你現在看起來有些像是莫名興奮起來的笨蛋，一聽到有架可以打就興奮起來了。」
「恩……沒辦法啊，事實上確實是這樣嘛。平淡的生活多無趣。」塔納臉上神采飛揚，剛剛來時的那種疲態一掃而空。果然生活還是要些刺激才會有趣吧，只是幾天沒有像這樣面對無法取勝的對手，他就變得頹廢了，這樣可不行。
人不作死就會死，只有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才能治癒名為「無聊」的絕症。
「可你馬上就要沒有這樣的對手了。」愛莉有些無奈地道，「你最好還是快點習慣比較好。」
「哎？不會吧，那怎麼辦。」塔納愣了愣，熱情開始消散。
「總不能一路打過去吧，那多無聊。生活總要多彩些才有趣啊。找樂子啊。現在你覺得新鮮的東西，以後見多了就膩了。總要換著方式來，冒險一成不變的話，就不能稱之為冒險了吧。就算是巨龍什麼的，殺多了也會沒意思的。」愛莉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
「那倒是。」塔納若有所思地道，「所以會有更有意思的東西在前面咯？」
「恩，總算明白了。」愛莉無奈地嘆了口氣，「冷靜下來了嗎？」
「稍微。不過我還是對怎麼把那條龍打下來拿來燒烤很感興趣啊。」塔納點了點頭，毫無自覺地道。
「……算了隨便你吧。」愛莉就知道自己勸不動這個傢伙，只能任由他去了。反正不是件壞事。事實上她很清楚，塔納在這種狀態下屬性會有輕微的上揚，而且思維和反應速度都會大幅提升，幾乎相當於自帶劣質版完美一擊的效果。
順便一說這種狀態是不可逆的，除非塔納宰了它的對手，不然就不會結束，而且無副作用，比他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個技能都好用，偏偏本人對這種狀態完全沒有察覺。
「你說，龍有沒有什麼弱點呢。」塔納突然問。
「你覺得呢？」愛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塔納。
「沒有吧……畢竟是有完美造物之稱的巨龍啊。」塔納若有所思地道。
「那就沒有吧，生理上不存在構造缺陷。」愛莉戳了戳塔納的臉，「想到辦法了？」
「沒。毫無辦法啊，總不能再用一次生化武器吧？」塔納下意識地道。然後說完之後，還真的很認真地在考慮這個提議。
「我覺得不太現實。畢竟身體素質擺在那裡，不可能一下子被熏倒的。」愛莉倒是很冷靜地分析道。
「那倒是。」塔納點了點頭，認同了這種說法。沒辦法，誰讓這是愛莉說的呢，愛莉說出來的話就算是天方夜譚塔納也會很認真地去考慮。
於是塔納又想了一會兒，接著問：「有什麼提示嗎？」
「其實是有的，你想想看吧。具體是什麼就不能告訴你了。」愛莉笑著道。
「是么？」塔納繼續思考，然後還真的想起了一件事。
好像確實給過提示，在向萬智樹祈願的時候，阿一許了一個願望，結果得到了完全不相干的答案……大概是他忽略了什麼。火蘑菇加熱會爆炸什麼的……意思是讓他把這東西當做炸彈炸死那條龍？好像怎麼想都有些不現實啊。
走了好久，終於回到了矮人的莊園里。剛下了白牆，便猛地聽到一聲巨響，像是什麼炸了。遠目眺望，本來灰溜溜的匠屋已經消失不見，餘下裊裊黑煙四處瀰漫，爆炸聲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整個匠屋都似乎被炸爛了，飛出來的石塊壓垮了大片大片的回收者。
原來那幾個傢伙是在干這麼危險的事嗎！連屋子都給炸沒了，塔納可是記得很清楚的，阿七還是阿一都和他炫耀過匠屋是特別加固過的，一般衝擊根本不可能對其造成損傷。現在別說損傷了，整個屋子都給炸沒了好么。怪不得他們幾個進去前又是道別又是著甲的。
……
不會被炸死了吧？
塔納打了個冷顫，卻沒有馬上跑過去，只是稍微靠近，大聲喊道：「喂！你們幾個，還活著嗎？」
平心而論，不管出於私心還是別的什麼理由，他都不太希望幾個矮人就這麼掛了。相處快一周了，就算是狗也該相處出些感情了，何況是幾個人。
「咳咳咳……咳咳咳，還行。就是，騎士大人你踩著我了，能讓我起來嗎？」阿七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沒多久又放了下來。
「啊……抱歉，我還以為是塊磚。」塔納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把阿七從地上拉起來。本來光鮮艷麗的鎧甲都被炸黑了，再加上人矮鎧甲短，和那些黑漆漆的磚塊混一起根本看不出分別。不過這種爆炸下去這鎧甲只是黑了一部分，看上去比較慘，但聽阿七的聲音就知道他半點事沒有。這質量還真不是吹的。
「哈，活過來了。差點以為要被炸死了，還好我機智，躲在阿爾後面。」阿七剛爬起來就得意洋洋地道。
「他肯定會揍你一頓的。」塔納扯了扯嘴角。這傢伙，這時候還有心情耍寶。
「咳咳咳咳，騎士大人，這是探究性失誤。還有阿七你過來，把鎧甲脫了，我要把你脫光了給吊牆上！」阿一黑著臉跑過來。阿爾什麼也沒說，但默默地繞到了阿七背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腳把他踹在地上，然後死死踩住。
「他做什麼了？」塔納有些好奇地問。
「他因為好奇兩種石頭熔一起會不會發生比火蘑菇更劇烈的爆炸……」阿一隻說了一部分，然後回頭看了一眼被炸掉的匠屋，臉黑得像是寫著「我想殺人」幾個字。阿七趴在地上裝死，不敢說話。
塔納有些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節哀順變」。果然人不作死就不會死吧……好像和剛剛想的不一樣。
倒是愛莉若有所思地問道：「那到底哪個更劇烈一點？」
阿爾少有地主動接過話端：「根據評估，應該是火蘑菇，單位會產生七十二點爆能。」
「阿爾負責精細計算。」阿一接著道，算是為阿爾解釋。
「算了，不說這些。你們研究完了嗎？」塔納擺了擺手，「我出去了一趟，見到火焰之主了。現在需要你們的幫助。」
「見到了！！？」阿一差點嚇得跳起來，只是鎧甲太重了沒成功。但很快他就反映了過來，說：「騎士大人還能活著回來啊。」
「這說的什麼話。」塔納有些無語。但仔細想想，如果不是那條龍噴完火沒看結果就轉頭了，他估計也該交代在那裡了。飛行給對方帶來的機動力可不是他能跑的掉的，就算是最近的河流距離他也有不短的距離，足夠火焰之主跑數個來回了。
「其實已經研究好了，隨時都能打造裝備。」反倒是阿爾不顯得多驚訝，如常道。
「材料夠嗎？不夠可以再去挖。」塔納比較關心這點。能不能宰了那條龍裝備很重要，不然就算是他也會陷入「無米之炊」的困境。
「只要在鐵礦石里摻雜一些就可以具備效果了。」阿爾搖搖頭。
「那就好，幫我做一套浮石的輕甲，還有兩種石頭分別做成的箭矢，再做把強弓吧。要多久？」塔納心中作出估計。打近戰肯定是不行了，蹭一下就沒的戰鬥沒得打，還是遠程攻擊比較靠譜。不過他的箭術……咳咳，作為一個連弓都沒握過的人，能把箭射出去都不錯了。
「兩天就行。」阿爾點了點頭，在場就他最靠譜。
「好，那做好就出發。」塔納下定決心。兩天而已，他等得起。
「去做什麼？」趴在地上的阿七抬起頭問。
「去屠龍。烤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