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對不起
「可以盛出來了嗎？」秦笙歌拿著碗，不確定地向慕大廚問道。
「嗯，可以了。」慕卿放下手裡正在忙活的食材，伸手過來，揭開了電飯煲的蓋子。
一陣熱氣翻騰而出，帶著一股引人食慾的鮮香。
等消散一點，秦笙歌看到盛在電飯煲里的米糊。看著清淡，但香氣撲鼻。
「給阿姨準備的。」慕卿已經回過頭去，一邊忙著手裡的活，一邊說，「你先盛出來，涼一涼，差不多就可以餵了。」
倏地，秦笙歌鼻頭一酸，眼睛也刺痛了。在還沒有完全消散的熱氣中，她的眸底浮上了氤氳……
他不只是在照顧她，還有媽媽……
回頭看了一眼重新開始忙碌的慕卿，秦笙歌吸了吸鼻子，開始往碗里盛稠度適中的米糊。
走進夏薇的房間，試了試米糊的溫度，秦笙歌開始通過進食器，把米糊緩緩地灌進去。
以前這些都是護士在做，秦笙歌跟著學了點，雖然不是特別嫻熟，但自己來做沒有問題。
看著躺在床上，一點好轉跡象都沒有的夏薇，秦笙歌剛剛褪去氤氳的眼眶又紅了。
她知道，她的艱難生活才剛剛開始。
一切都是暗淡的，都是迷茫的，也都是無措的……
可是，還好，真的慶幸，這個時候，有慕卿在……有他在……
那個這時在廚房忙碌的男人，讓她安心下來的男人，給她這碗米糊可以照顧媽媽的男人，幸好有他在，讓她原本徹底昏暗冰冷的世界有了光亮，有了溫暖……
「咚咚。」
有輕輕的敲門聲傳來，秦笙歌回頭，看到正站在房間門口的慕卿，又飛快地回過去了頭。
雖然只是一秒，可慕卿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盛著的淚，心底最柔軟的一處又倏地揪緊了……
「弄好了嗎？」慕卿假裝沒看見，語調平靜地說，「可以吃飯了。」
「……嗯。」秦笙歌聲音顫了顫，回頭時再看慕卿時唇邊努力掛上一抹淡淡的笑，「弄好了。」
跟在慕卿身後走到餐廳時，秦笙歌看著餐桌上已經擺好的餐盤，完全驚呆了。
「這……都是你做的？」她獃獃的，明明知道卻還是情不自禁問道。
「嗯，」慕卿應著，拉開秦笙歌面前的餐椅，示意她坐下，微笑著說，「有點匆忙，所以做得簡單了點，先填飽肚子，下次再給你做豐盛的。」
秦笙歌完全沒留意慕卿後面那句話的意思，她已經被慕大廚的手藝給震驚住了。
這還叫簡單嗎？
牛排，沙拉，羅宋湯。他還做了意式麵條。
每一道菜都做得非常精緻，不管是菜色還是營養，搭配都很合理，葷素得當。
「別看了，開始吃吧。」秦笙歌臉上的震驚讓慕卿覺得很滿足，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他雖然說讓她請客，也用了即將是她付錢的食材，可怎麼看，秦笙歌都覺得是自己占足了便宜，是他在請自己吃飯，而且是如此特別、如此有誠意的一頓飯。
抬眸看了看慕卿，他眼裡盛著一抹期待，好似在等待她的評價，秦笙歌也不再猶豫，拿起了刀叉。
「嗯！好吃！」入口即化的肉質，一咬便香氣四溢的口感，讓秦笙歌情不自禁地亮了眼睛，讚歎出聲。
「喜歡就好。」看到她享受的表情，慕卿笑了笑，放心下來，也拿起了刀叉，開始吃飯。
吃了會，慕卿抬眸看了看秦笙歌，開口，緩緩說道，「笙歌，我有話想對你說，你願意聽嗎？」
秦笙歌正低頭吃飯的身體微微一怔，也抬眸看了看慕卿。
過了幾秒，她很輕地點下頭，也很輕地應道，「……嗯，你說。」
若是在幾個小時前，在醫院門口遇到慕卿的時候，聽他說這句話，秦笙歌肯定扭頭就走，根本不聽慕卿說一句。
可是幾個小時過去，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比起之前無謂堅持的倔強，她更想聽慕卿說些什麼。不管是道歉，還是解釋，不管他想對自己說什麼，她都想聽一聽。
看到秦笙歌點頭，慕卿暗暗吐了口氣，輕鬆了些。
他了解她。這個發起狠來會像貓一樣伸開怒爪的女子，若是他在剛出現的時候，就要求和她談談，想讓她聽自己道歉的話，他肯定會遭到她的白眼，恐怕連再接近的機會都很難了。
有些失誤，不是說道歉就能彌補的，只能讓她先看到自己的真誠。終於，在他做了這麼多以後，她願意安安靜靜地聽自己說話了。
思緒早就在整理了，可到了終於能對她說的時候，慕卿還是頓了頓，低沉開口，聲音緩緩的，磁性好聽。
「對不起，笙歌，這是我最應該，也是最想對你說的話。為那晚的事情，為你奶奶去世和阿姨受傷的事情，為你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慕卿目光真誠地看著秦笙歌，那雙原本就黑如曜石的眼睛，此時更黑，更深邃了。
「我知道，那天晚上秦儷的事情是我誤會了你。我沒有聽你的解釋，還對你……」看到秦笙歌微微閃躲的眼神，慕卿停下即將脫出口的「吻」字，頓了頓，繼續說，「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我以為是你故意和秦儷一起設計我，以此對我逼婚。」
「認定被你出賣，我很生氣，在離開酒店后就去了國外散心。我關了手機，所以不知道南城發生的事情，不知道秦老太太去世的事情，不知道那時在你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
「笙歌，對不起，作為朋友，在你最需要幫助和溫暖的時候，我卻不在你的身邊，我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他溫柔低沉的聲音就像一首能安定人心魂的夜曲，徐徐傳來，聽得秦笙歌心裡引起一股暖流，也在徐徐地回蕩……
心裡堆積許久的委屈和難過，也在這股暖流里傾瀉而出，像是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堅實的依靠，只想宣洩，毫無保留地宣洩……
秦笙歌紅了眼眶，咬了咬唇，抬眸看著慕卿的視線里，不自覺地多了幾抹小女人的嬌媚。
還有一絲嫉妒和醋意。
「那，那個模特呢？」秦笙歌幽幽地開口，微微噘著嘴，「你不是為了她才去那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