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府
「哦。」
二人聽完寧影的講解之後，點了點頭，表示佩服。
此時場上競價已經高達三千五百兩，這般高價只為一名花魁的初夜，當真少見。
就在雲修二人心中產生偶遇知己的感覺時，正準備深入交流時，寧影已經『嘩』的一聲猛然站了起來。
「我出價晶琉璃珠一顆，價值少說五百兩黃金，買下這位姑娘了。」
寧影出口驚人，這春夢樓頭一次有姑娘被人出如此高價贖身。
春夢樓眾人驚詫，紛紛交頭接耳，雲修看著如此豪邁的寧影，心中也是一震。
不過隨即便想到，那顆琉璃珠本就是他的東西，突然感覺有些心疼，不過他也非是常人，甩了甩頭，將心中不適拋去。
「寧兄，你這不是開玩笑吧？難道你喜歡這位梅雪姑娘？」
淺凡有些不解的望著寧影，說到底還是他們心中觀念不同。
春夢樓的花魁在他們看來玩玩便可，萬萬不會在其身上動心，畢竟這風塵女子出身便限制了她們。
在他們眼中，這些女子不過玩物而已，就算是雲修也只是對賣藝不賣身的素妍有想法，這些花魁他是萬萬沒有任何異樣想法。
「這位公子出價一枚價值五百金晶琉璃珠一顆，各位還有出價更高嗎？」
不管怎樣，既然有人出價，而且如此之高，紅娘是愛財之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當即出言鼓動大廳內富人，想讓這價格在漲上一漲。
片刻之後，如此高價自不會再有人出價，很快紅娘便宣布了梅雪的歸屬，並將一張賣身契交與寧影。
「嗯，如此便好，這珠子你收著吧。」
寧影點了點頭，接過賣身契隨手撕爛，打發紅娘離開。
「寧兄，這是為何？」
雲修皺了皺眉頭，寧影此番舉動他並不解其意，當即出口詢問。
就連一旁喝茶旁觀的淺凡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將身子往前靠了靠。
哈哈——
大笑一聲，寧影取出懷中一兩黃金，交與小廝。
「給爺上幾壺好酒，再來幾盤好菜。」
隨手將小廝打發走，寧影低聲接著道。
「自是不想一位好姑娘就如此被糟蹋了。」
不過寧影這番話並不能打消二人心中好奇。
「可，寧兄此番舉動不過只是救下一名姑娘，還有兩名可還在台上。」
淺凡當即反駁道，隨即仔細一想，莫不是他看上了這位姑娘？
是了，也只有如此他才會出如此高價替她贖身。
「這……」
雲修正欲再言，寧影已經起身，拉著二人前往二樓雅間喝酒去了。
醉玉內。
閣內三位公子哥對立而坐，門外兩邊分別佇立了雲修與淺凡的護衛。
咚咚咚——
正在三人喝酒吟樂之時，一道突兀的敲門聲響起。
「公子，梅雪姑娘求見。」
出言的是雲修的身邊侍衛，輕輕敲了敲屋門，詢問道。
「寧兄，看來梅雪姑娘是來找你的。」
酒過三巡之後，三人早已迷糊，此刻已然沒了在大廳內敵視的模樣，相互稱兄道弟起來。
「那就讓她進來吧，說不定還能替我們舞上一曲。」
淺凡搖了搖趴在酒桌上的寧影建議道。
「哦。」
只見寧影搖了搖手，有氣無力回應道。
「那就讓她進來吧。」
雲修喝了口醒酒茶，大聲道。
嘎吱——
屋門輕啟，一股淡淡的清香飄然入內。
「唔，什麼味道？好香。」
寧影本因喝酒上頭有些迷糊的腦袋，經過這異香之後，突然變得清醒許多。
「哪位是寧影恩人？」
佳人紅唇輕啟，吐氣成珠，聲音清冷不似人間之語。
「寧兄，有人找你。」
淺凡酒量是三人之中最好的一個，在其他二人一個喝得趴了下來；一個要喝醒酒茶時，他還在一人獨飲。
輕輕用胳膊捅了捅神情有些茫然的寧影，淺凡把玩著玉杯看著他道。
「有人找我，誰啊？」
寧影微微抬頭，映入眼帘的是神態清冷卻又有些感激的面孔。
「你是？」
酒勁未散，他並不記得自己何時認識了如此漂亮有氣質的姑娘。
「梅雪謝過恩公贖身之恩。」
梅雪看著面色發紅，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的寧影，便知曉他今夜喝得有點多。
半晌后。
「哦，原來是你啊，不用謝。」
寧影點了點頭，隨意道，酒喝完之後有些困了，張大著嘴打著哈切。
「公子累了，歇息吧。」
梅雪眼疾手快，扶助寧影的身子。
「今晚就這樣吧，我們準備回去。寧兄今夜不如就去我府上歇息一宿吧，淺兄一起？」
雲修是這昌山城的地頭蛇，這裡他最熟悉，其他二人只是初遇此地而已。
「不了，我明日還有事，告辭。」
淺凡搖了搖頭，對著二人抱了抱拳，轉身領著一干護衛離開了春夢樓，前往落腳處。
「走吧，雲兄我們回去歇息吧。」
寧影扯了扯脖子，在梅雪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往著雲府走去。
雲府內。
「今夜就麻煩梅雪姑娘與吾妹同居一晚，寧兄這裡交給我即可。」
一來到府上，雲修便將事情安排妥當。
「嗯，如此甚好，梅雪在這裡先待恩公謝過公子了。」
梅雪點了點頭，在這偏廳內等著雲修之妹的到來。
「不客氣，那我便與寧兄先行一步，告辭。」
道了聲，雲修領著寧影來到一處廂房，在小丫鬟的幫助下順利的將寧影收拾好。
「小環照顧好寧公子，我先回房了。」
雲修急匆匆地回屋清洗身子去了，身上的酒漬他已經忍耐多時，有些潔癖的他實在不忍，當即洗澡換衣服去了。
偏廳內，梅雪沒等多久，就看到一位身穿淡黃長裙的少女打著哈欠漫步走來。
「啊。你就是我哥說的梅雪姑娘？走吧，跟我來。」
雲裳領著梅雪前往自己所住的閨房內，一路上不停地問東問西。
「我哥是不是喜歡你啊？不然他怎麼會帶女孩子回家。」
面對和自己相差無幾的小姑娘百般詢問，梅雪一貫清冷的面容早就消失不見，耐心的解釋著。
「我是被寧影恩公救回來，並不是姑娘你想的那樣。」
梅雪搖了搖頭，不願她產生誤會，開口解釋清楚。
「原來是這樣啊，你也不要叫我姑娘了。我也是有名字的，叫我雲裳就好。」
雲裳拍了拍胸脯道，回身望了望梅雪身材，再與自己對比一番，發現沒有對比便沒有傷害。
「嗯，雲裳姑娘，叫我梅雪便好。」
梅雪也自我介紹一番，很快二人便來到雲裳的閨房中。
經過一番梳洗，梅雪與雲裳同床而眠。
一夜無語，天黑的快亮的也快。
咚咚咚——
忽然一陣倉促的敲門聲便將沉迷於美夢之中的寧影喚醒。
「誰啊？知不知道一大早擾人清夢是很不好的舉動！」
寧影好沒氣的大聲道，套上了件外套便起身開門去了。
嘎吱——
屋門大開，寧影望著眼前有些熟悉的姑娘陷入了短暫的回憶中。
「你是？」
有些不確定開口道，寧影饒了饒頭，因為昨夜酒喝得有點多，還真的想不起來面前佳人是誰。
「喲，你住我家卻連本小姐也不認識，是不是欠揍！」
雲裳還以為梅雪嘴中恩公是什麼人，好奇之下便早早的前來敲門，想要見識一下。
可沒想到竟是昨日午後偶然相遇的好色之徒，當時還盯著自己看了許久。
「這裡是？」
「這裡是雲府，我哥昨晚將你帶來，昨兒你們都喝高了，酒醒了沒？」
雲裳高聲道，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寧影有些不悅。
寧影也覺得有些不妥，當即道了聲抱歉，關上屋門穿上衣衫。
片刻之後。
四人在大廳相聚，雲裳與梅雪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梅雪只是不時點頭應聲。
「雲兄，既然已經天亮了，那我便告辭了。」
還未等雲修開口，寧影便開口告辭。
「這……寧兄還請留步，我想和你習武。」
雲修嚮往江湖，昨日自素妍嘴中得知寧影算得上是醫百草前輩的弟子，自然算得上是江湖人。
當即開口求武，他本人也會幾手普通的江湖武學，但也只能與一般的山賊想斗而已。
「習武？我也一知半解啊。」
寧影搖了搖頭，自己修行的是醫老所傳白玉蓮台訣，這門功夫在他看來只是門養生的內功，絲毫沒有攻擊力。
「那寧兄可會內功？」
雲修眼光灼灼，他手下網羅的侍衛當中也只有數人習武，武功大多是外功，至於神秘的內功卻是一無所知。
「內功？會啊，你問這個幹嘛。」
寧影雖知曉些江湖事迹，但卻不知一本內功在江湖上所代表的意義。
這內功除了拜入師門才有機會習得之外，外面基本是沒有流傳內功。
而一般威力較大的武功都需要有內力推送，沒有內力的習武之人只能算得上是三流人物。
「那還請寧兄收下我。」
雲修見寧影隨意回應道，清楚他並不是胡說，而是真有實才。
「這個……我還有尋找殺害醫老的兇手，沒時間啊。」
寧影搖了搖頭，他心中一直挂念著醫老的仇，不敢耽擱。
「告辭。」
拱了拱手，寧影運起微弱的內力，閃過雲修身影，往著春夢樓趕去。
嗖——
寧影前腳剛剛踏出雲府，一直坐在座椅上不動的梅雪也一個閃身消失在雲府之內。
「嗯？她也會武功！」
雲修往著大門有些發獃，這些年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拜入師門，可人家不收。
大門派不收，小門派他也不想進，就這麼一直耽擱了下來，說到底還是他的資質問題。
「梅雪姐姐也是江湖人嗎？」
雲裳看著消失的背影喃喃道。
經過短暫的相處，雲裳已經對這名外冷內熱的姑娘產生了好感。
「看來修習內功之事還得從寧兄身上下手，既然他想查醫百草前輩被殺之謎，我便以此來讓他傳我內功。」
雲修經過短暫的失神之後，恢復了平日的靈智，當即便想好了主意。
春夢樓外。
寧影一路狂奔，望著白日閉門緊鎖的春夢樓，心中一嘆。
「果然不開門，看來只有晚上再來尋那位素妍姑娘問個清楚了。」
雖然他猜到了這番結果，但他還是忍不住過來一觀。
「嗯？你怎麼也跟來了？」
轉身，寧影望著一路緊隨其後的梅雪有些不解。
「恩公已經將我買下，自然要緊隨恩公身後。」
梅雪臉色不變，輕聲道。
「那好，你已經自由了。回家去吧。」
寧影『哦』了聲，點了點頭，隨即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他要調查殺害醫老的兇手，免不了與江湖人牽扯，兇險異常，沒必要將她也拉下水。
之前在雲府拒絕雲修的提議也是考慮到了這點。
「梅雪的家早就在三年前被毀，還望恩公收留。」
梅雪搖了搖頭，道出一番不願回憶起的往事，語氣有些低落。
「這……」
見此，寧影也不忍心強行將她趕走，有些猶豫。
「恩公，梅雪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頭一次梅雪說出這般話，寧影彷彿感受到了她的羞澀，抬頭看向了她清秀的臉龐。
冷眉輕扯，那般不願，寧影心中一動便應了下來。
「嗯，那你也不要叫我恩公了，喚我寧影或者公子吧。」
寧影心中不由輕輕一嘆，跟在他身後指不定哪天就遇到了危險，真是辛苦了。
「公子，謝謝。」
梅雪雖然歡喜，但還是克制住了，輕聲道，不過眉宇間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喜意。
不過她的笑容在下一刻便凝固了，只見寧影轉身往客棧走去，一路上緊緊盯著手中一枚玉佩觀望。
看著熟悉的玉佩，梅雪心中震驚卻未在神色中顯露，裝作好奇的問了句。
「公子，這玉佩好漂亮，哪來的？」
「呵呵，沒想到梅雪你也有好奇的時候。這玉佩是我偶然得到的，現在正想尋這枚玉佩的主人，然後雙手奉還。」
寧影說到最後，語氣冰冷，梅雪卻是將心思飄到遠處，並未注意到寧影的異樣。
「白鳥的玉佩怎麼會在這？醫百草已死，可東西還未到手，是白鳥失手了？」
雖然有些好奇白鳥的玉佩怎麼會在寧影手中，但她卻是壓下了心中好奇，因為她的任務就是奪得醫百草的白玉蓮台訣。
為此她才想方設法接近寧影，當選花魁不過是意外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