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迷之聖光
放眼望去，是無盡的黑夜，那宛如墨汁般漆黑，將一切包裹。
突然，在遙遠的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彷彿要衝破這片黑暗一般，將他的光芒灑向四周，所過之處，皆是脫離了黑夜的束縛。
那一個個房屋之中，開始有人走出屋門，仰望著，這耀眼的光芒。他們舉起拳頭，高歌著，歡迎他的出現。
雖然，這歡呼中，似乎都是一些包含著辱罵意味的話語，但這或許是這裡的一種歡迎方式吧。
你看，這些歡迎他的人們，為了對他的表示敬意，紛紛撿起地上的石塊，高高的拋向空中。
雖然，他們知道石塊是無法送達到他的身前的，但是，他們依舊在不斷的將石塊拋出。
由於歡迎太過激烈，一些身穿金袍的人們，走進人群，想要勸說他們。
但是，這一舉動，反而使人們的歡迎更加激烈，開始將一些臭雞蛋或是隔夜的食物，歡喜的拋向空中。
然而，他迅速的從西邊的天空升起，使這些興奮的，臉帶猙獰表情的人們，註定是無法將他們的禮物，送達至他的身邊。
然後，直到他抵達在眾人的無法觸及的高空，歡喜的人們這才捂著被流血的腦袋或是帶著一身的惡臭，以那聽起來像是咒罵的話語，歡喜的返回屋中。
「群眾們喜悅的聲音，並非是對著朝陽，而是對著我們那個，在深夜裡，在人們熟睡時，不辭辛勞的放出聖光的主教大人。」
「洛斯，你都不怕，死老頭聽到你這句話，冒著終身監禁的風險，過來拍死你啊。」
塞爾一隻手撐著腦袋，以一種極其悠閑的姿態坐在房頂，似乎在等什麼人的到來。
他的身旁，洛斯也是一副等待中的模樣，不過，他比塞爾要愜意多了。
整個人成大字，躺在獃獃的背上，既不用觸碰冰冷的石磚，而且還有著溫暖又柔軟的毛毯。當然，獃獃此時是趴在房頂的。
站在塞爾身後的，是已經將衣服換回女僕裝的綾，她茫然的站在房頂，完全不懂這是要幹什麼。
她的手中，拽著一條鎖鏈，這似乎是一條栓狗用的鏈子，在鏈子上，似乎還有「獃獃專用」幾個字樣。
但是現在，鏈子的主人，趴在房頂上的獃獃，正戀戀不捨的凝望著。這個距離它四步之遙，屬於它的東西。
「塞爾，你什麼時候把這個鏈子還我，這可是獃獃最愛的東西之一。」
「馬上就還你，還有，一隻『狗』，喜歡狗鏈是什麼情況？」
是的，現在狗鏈並不在獃獃的脖子上，而是代替繩索，捆在了一個獸人的身上。
這個死魚一樣倒在房頂的獸人，正是半傀儡獸人中的那個偵察兵。只是，他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明明困住他的，只是一條普通的狗鏈，他卻沒法掙脫，不，是完全沒有去掙脫的意思。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相當聽話的寵物，沒有主人的命令，一動也不會動。
而且，如果靠近他的話，還能聽見他口中，發出猶如野獸一般的略微的嘶吼聲。
「這個死老頭，今天怎麼來得那麼慢呢？」
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塞爾，大聲抱怨道。
像是要回答塞爾的疑惑，獃獃開口了。
「汪汪，汪汪汪汪……」
「洛斯，獃獃在說什麼？」
既然聽不懂狗語，那肯定要詢問精通這方面的人了。
雖然，嚴格來講，獃獃並不是狗就是了。
「那個，死老頭似乎正因為第一百次製造光污染，而被城衛軍從天上叫下來，並追究責任中。」
「哈，死老頭被追究責任？多諾城光明教會主教，以及前任光明教會大主教的他，被多諾城城衛軍追究責任，威卡斯腦門被驢踢了么？他就不怕，多諾城內的信徒們造反么？」
塞爾彷彿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消息，震驚的坐正身體。
「汪汪汪汪汪……」
「似乎是因為城衛軍收到一封聯名舉報信，才出動的，而且，參加了舉報的，有一大半的光明教會信徒，好像連副主教都參加了。」
「而且，光明教會的騎士和牧師們，還聯名舉報死老頭，多次深夜強制他們加班，並拒絕發放加班費。」
「……洛斯，我記得，騎士和牧師，不是全身心奉獻給光明教會的么？」
「教會哪來那麼多騎士和牧師，派往世界各地啊。這種支教會，能有四五個，來自信仰之城的正式騎士和牧師都是很好了，其他的都是臨時工。」
洛斯不愧是在多諾城呆了十年之久，和塞爾這個最近兩年，才第一次離開自由之城的死宅，完全不同。
「四五個就算很好了……那多諾城，怎麼會有整整將近十五人的正規騎士，以及十個正規牧師。」
「你竟然不知道？！」
洛斯突然驚呼，一副「罪魁禍首不就是你嗎」的表情，看著塞爾。
「咦？跟我有什麼關係？」
「喂喂，塞爾，你不會是失憶了吧，前年的多諾城聚會，險些拐走死老頭的寶貝孫女，也就當代聖女的人，不就是你么。還有傳言中，三年前，拐走聖女將近一個星期的人，似乎也是你哦。」
「三年前那個可不是我，還有前年，我哪知道那個金色禮服的女孩是當代聖女啊！我還以為，是哪個對靈魂研究有興趣的貴族大小姐，正準備帶她去外面讓她見識一下我的研究成果，結果死老頭就衝過來了！」
「而且還當眾宣言，終有一日要將我的罪行揭發，然後公開審判！我真的很想建議光明教會，在選擇聖女和大主教時，先帶他們去看下腦子！」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三年前的事，確實可以算是塞爾做的。
但在塞爾看來，三年前那件事，因為是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做的。
而且，身體前任主人有關誘拐聖女的那件事，屬於他所得到的記憶中的空白區，既然不是他自己做的，他有沒有記憶，所以完全，一點也不關他事。
「那也就是說，那十五人正規騎士和十人正規牧師，是死老頭，自己帶來的？」
塞爾恍然大悟。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洛斯扶額。
「那個……塞爾少爺。」
綾拉了拉塞爾的衣袖。
「我們，是在這幹什麼呢？」
「咦，惰天醬沒告訴你么？」
對了，惰天醬那個腹黑的傢伙哪去了，剛才竟然沒有出來吐槽，這一點也不像她的風格啊。
「那個，娜娜在塞爾少爺你們上了房頂后，說著『熬夜是美少女的大敵』之類的，然後就不見了。」
綾試著回憶起娜娜走掉前，告訴她的話。
「……」
智能管家需要睡覺么？
塞爾這麼想著，一邊開始準備對綾解釋現狀。但是，他思考了許久，也想不出將一切理清並描述出來的話語。
「綾，你過來這邊，我解釋給你聽。」
洛斯微笑著，對綾發出了邀請。
「洛斯，不要打我女僕的主意，否則，我把你給踢下去。」
塞爾又一次成功阻止了，洛斯對綾伸出的魔爪。
「不要把我說的和紳士一樣，我只是單純的想要研究她，放心不會解剖的，等我把她全身上下，都研究了一遍，絕對會還給你的。」
雖然，洛斯想要表達的，只是純粹的想要研究半獸人的心愿。
但他說出的話，把綾嚇的躲到了塞爾的身後。
對於，洛斯的提議，塞爾很明確的回答了他。
「那就請你先去死一遍好了。」
這麼說著，一邊將他和獃獃，一同踢下了房頂。
「你這傢伙，還真把我給踢下去了，別怪我不客氣啊。」
「來呀，如果你今晚，想在那個沒有房頂的屋子裡睡覺的話，或者睡在你自己的，滿是屍體地下室內的話。」
「唔……」
塞爾一語命中洛斯的要害。
被火球毀掉了房頂的洛斯，而導致無法睡覺的洛斯，為了今晚的休息，就只能忍氣吞聲。默默地騎著獃獃，飛回到房頂上。
在此期間，機智的塞爾，用「等人」兩字，輕鬆回答了綾的問題。雖然，這個回答，對於綾而言，跟沒有回答是近乎相同的。
「這個死老頭，真是太難等了，如果不是擔心他做些多餘的事，我早就去睡覺了。」
「不，他已經快到了，看到那邊沒，那個被黑色斗篷，裹得嚴嚴實實，正在出城的傢伙。」
洛斯手指突然指向多諾城的方向。
依靠殭屍的夜視能力，塞爾這才發現，在城門口處，有一個緩慢行走的身披黑色斗篷的人。
那死老頭在幹嘛呢？把斗篷裹那麼緊，又不是攜帶了違規品出城。如果這樣子，被自由之城的老怪物們看見，怕是會高興的跳到桌子上吧。
要不，把這一幕錄下來？帶回自由之城后，拿給老怪物們看，應該能得到不少的研究資金吧？
因為多了一個需要養活的對象，而需要更多金幣的塞爾，認真的思考著。
「塞爾，死老頭好像瘋了。」
「……啥？」
正在認真的思考中的塞爾，遲疑了一會，才聽懂了洛斯說的話。
「我的研究資金啊……」
塞爾無比鬱悶的哀嘆起來。
他的視線前方，有一個渾身冒著聖光的老頭，正興高采烈的將黑色斗篷脫下，他甚至高興的手舞足蹈。
因為那個黑色斗篷已經被脫了下來，塞爾已經錯過了，拍攝下那個神奇畫面的機會。但是，他馬上就迎來了，另外一個機會。
就在聖光老頭，手舞足蹈的瞬間。
塞爾興奮的站起身，並在眨眼間描出了魔紋。
然後，對著站在他前面的洛斯大叫。
「洛斯，別擋視線，我要把死老頭跳舞的這一幕錄下來，拿去老怪物們那換研究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