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桐人被打掉了半身

  「歡迎回來，爸爸，媽媽。」


  第二日午時，結束了一早上狩獵，回到烏爾巴斯某處住房的雪原，迎來的是結衣這樣的一句話。


  跑去做任務，途中碰巧找到一條密道，然後又在裡面得到了樓層BOSS的情報。


  這種運氣好到讓人無力吐槽的事情，雪原是沒有多的想法，尋了個借口讓桐人通知阿爾戈，雪原就帶著ceba和結衣離開了。


  然而現在.……

  「平安回來了喲，結衣。」


  嘆了口氣，彎著腰笑眯眯地摸著結衣的小腦袋，雪原心中卻又在暗暗抽搐。


  雖說一個小孩子叫一個男性為爸爸，又叫另一個女性為媽媽，並沒有讓兩者在關係上存在什麼連結的必然性，但出了阿爾戈那檔子事，每次被結衣這麼叫著，雪原是不想往那邊想，也得往那邊想啊。


  「爸爸？」


  許是雪原的摸頭殺持續時間太長，短短一天內多次受用，卻似乎樂於如此的結衣帶著疑問的語氣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雪原稍微用力揉著結衣歪著的小腦袋，竭力的轉移著話題。


  「爸爸騙人。」


  不知道是因為雪原STR補正後的力量弄疼了結衣，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結衣的收起笑臉認真地說道。


  「好吧好吧，那麼，結衣有什麼能幫我的么？」


  僥倖被打破，雪原只得舉手投降，所謂的MHCP，也就是Mental-Health-Counseling-Programer精神管理程式，擁有『讀心』的能力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一直無言的ceba很有眼色地徑直走出了住房，她結束狩獵回來也只是和雪原交接一下鍛造的素材而已，相貌酷似亞絲娜，而id又像極了saber的ceba小姐，在要強這一方面可是一點也不輸於前兩者。


  門房關閉的悶響在身後響起，雪原終於鬆了一口氣。


  果然未知的才是最令人不安的啊。


  「既然結衣醬那麼厲害，不如猜猜爸爸為什麼不安吧？」


  雪原的話既像誇獎，又飽含著無奈。


  畢竟，即使只是建立玩家與Cardinal-System無時無刻的數據分析上，知道自己能被『讀心』，還能保持好心情的，又有幾個呢？


  「爸爸，你喜歡媽媽嗎？」


  必須承認，天然的屬性果然與天然黑是共通的，結衣一上來的問話就把雪原雷的不輕。


  「可能.……大概……應該……吧？」


  雪原的回答怎麼聽都讓人覺得心虛。


  「可能，大概，和應該都不具有肯定的成分，爸爸，騙人是不對的。」


  儘管結衣的聲音還是如初遇時那樣，如銀質餐具碰撞時的夢幻華麗，板起的臉，還是讓雪原本能地直起腰，大聲回應道：


  「是。」


  當然了，反應過來后，雪原馬上又吐槽著自己不科學的反應。


  「爸爸！」


  「唉，」


  雖然雪原也不知道怕女兒是什麼屬性，但還是循著自己的想法，點了點頭。


  ceba給雪原的感官，的確與眾不同，和她在一起，雪原從來不用去想，自己怎樣做才不會出現人際關係失格，而又不會顯得刻意，是用情報的單向透明，進行的欺騙。


  假若雪原早做覺悟旁觀一切的話，反而不會有這種煩惱，溺水的人會下意識的抓住稻草這樣的東西，空乏一身而來的雪原，又何嘗不是去抓著所有的一切呢？


  趁此良機，向結衣傾訴這些，倒也不失為一個解決的辦法。


  畢竟，雪原的熟人里，桐人情商太低，亞絲娜和阿爾戈的話，產生誤會的可能性太大。


  「結衣醬，爸爸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哦。」


  半晌，雪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如獲至寶的急忙問道。


  「嗯，爸爸的話，結衣一直都認真聽著。」


  小結衣得到了雪原的答覆似乎也很滿意，只是對自己苛求爸爸這件事有些在意，於是聽得雪原的請求，馬上就元氣滿滿地回應道。


  「你……」


  張了張口，雪原驀地猶豫了起來，但最終，還是強自說服了自己對結衣回憶起過去后，引起Cardinal-System針對BUG實施清理的想法。


  「結衣醬，你，能感知到我的想法嗎？」


  咬了咬牙，話已脫口，剩下的，唯有心中的惴惴不安。


  恐怕也不只是在尋求心靈的解脫，還有對結衣能力極限的試探在內。


  假如MHCP可以『讀心』的話，Cardinal-System和茅場就……

  「心，是人最難以揣測的啊。爸爸。悲傷，開心，難過，憤怒.……我能看到的，只有這些而已。」


  終於，小結衣的回答讓雪原放下了緊緊攥住的拳頭。


  「那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更多呢？」


  沉默片刻，雪原又急切問道。


  雪原可以說是久得心病，以至於此刻完全把結衣當成了救命稻草，而暫時地忽視了結衣只是一個非自律型的AI。


  「姆唔.……」


  果不其然，結衣單純的性格對雪原的問題很是苦惱，玩偶般精緻的小臉揪成一團。


  「爸爸，」


  雪原的糾結沒能給出答案，而結衣在經過一番認真的思考後，小腦袋陡然轉向雪原，歪著頭說道，「我……我不想，結衣不想要的東西，別人不能逼我……」


  「不想就是不想嗎……」


  一瞬間，孩童式的簡單邏輯印入了雪原的腦海里，思緒翻湧，長期的自我否定，讓雪原習慣性地找理由去否決這個不可靠的選項，然而，『不想就是不想』這麼幾個字，卻像生了根，就此揮之不去。


  「不想就是不想啊……」


  無奈地嗟嘆中搖了搖頭，漆黑的瞳孔，不復迷茫。


  一個人，偶爾矯情偶爾有病，負責的成分會有，但一直這麼矯情下去，那就真成腦子有坑，無藥可救了。


  「不想就是不想嘛，多簡單的事呢。」
……

  2022年12月10日。


  艾恩葛朗特第二層主街道，烏爾巴斯。


  以樓層數+10為基準的安全等級進入第二層后，成規模的攻略隊在第二層的樓層攻略中按圖索驥的成分更大。於是，延續第一層攻略中「起始之鎮——霍魯卡村——托爾巴納」三點推進的模式下，第二層的攻略，已然打通了前兩點，即「烏爾巴斯——馬隆——塔蘭」模式，至三天前的黃昏時，雪原仍滯留的烏爾巴斯，就已經不是『SAO』的最前線了。


  雪原停滯不前，追趕在後的桐人也沒客氣，事實上，雪原也完全沒有跟桐人玩等級第一人競爭的慾望和資本了，惹毛了阿爾戈，大勢的把握上在艾恩葛朗特乃無人能及的雪原在某些小事上理所當然地抓了瞎，要維持高強度的升級，不靠不眠不休地狩獵是難以為繼的，然而，就這一點，雪原較之狩獵時間相差無幾，對MOB習性更為了解的桐人，還是要稍遜一籌。


  不過，本指望著把一切甩鍋給桐人的雪原，卻在這一天收到了久違一周的『鼠』發來的信息：


  「桐人被人打掉了半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