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渴望變強？希茲克利夫！

  事情終究是不可避免的糜爛，滑向了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方向。


  心繫攻略組的去向，雪原對桐人點了點頭，一個月在迷宮區里取得的默契下，桐人無言離去，第一層boss房間到第二層主街道還要經過些許mob活躍區，只有當第一個到達第二層主街道的人激活了傳送門，人們才能從起始之鎮的傳送門轉移到烏爾巴斯。


  吩咐哥德夫利帶人協同桐人打通至第二層的道路，雪原自己頹然的坐在最後一級階梯上。


  敞開的第二層大門外，設定的是角度十分大的陡峭懸崖的中部，不大的平台下，有著一個個在岩石表面向左延伸的浮遊階梯。


  在下方階梯抬頭望去，倒存了幾分諷刺意味。


  唯一意識到這一點的亞絲娜靜靜的站在雪原視線無法察覺，而她又能清晰觀察雪原的微妙所在。隱藏在帽斗篷下從鮮少動容的俏臉，神情複雜。


  雪原處事神秘，幾不可見蹤影，但桐人的種種，卻全被她看在眼裡。


  同在一個小隊里，兩人都有所背負，有所守護，獨她亞絲娜一人，只能無力的舞動細劍，去搏殺，去做著大家都能做到的事情。


  亞絲娜不願如此，她的驕傲不願如此。


  ————即使變成雪原和桐人口中『擔心來晚了就沒地位』的人。


  拼著惹上『異類』名號的後果，她也要讓自己成為跟自己同隊之人為之自豪的存在。


  昏暗中，心中閃過萬千思緒的兩人，不知沉寂了多久。艱難擠進著難得的幽靜所在的謾罵與喧鬧，終於消失。隨之而來的，是一前一後的兩個沉穩腳步聲。


  坐在階梯上自暴自棄的雪原也感覺到了什麼，凄惶的眼神一凝，轉瞬間，智珠在握的淡然，重新回到了雪原的臉上。


  半晌，雪原的視線里，兩個一般大小的身影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中擴張，逐漸顯露出了主人的樣子。


  先行半步的是雪原稱得上認識的騎士蒂爾貝魯，可能形容的不是那麼恰當，但在死亡危機下還能冷靜的兼顧幫助其他玩家和自己的利益，某種程度上的自私者蒂爾貝魯是不大可能因為這點打擊而一蹶不振的。


  觀其氣質，顯然也有力的證明了這一點，雪原毫不懷疑，此時他應該也想到了自己的出路了，只是出於某種原因，在訊息中約定商議方才好不容易才不了了之的騷動。


  而踱在蒂爾貝魯身後的人亦是樣貌不俗，一束白金色的長發低垂而下，額頭前的劉海令人驚奇的表現著來人的威嚴，讓人不解的是，他的腰上和背後卻沒有掛任何武器，只是在攻略完成的當下並不顯得突兀。三四十之間的年齡，更為他平添了幾分沉穩氣質。


  ————這不科學的文藝范。


  雪原面色不變，只是微不可察的，左邊似乎抽了抽，像是在竭力防止過剩的情感表達溢出。


  「這位就是先前為我出謀劃策的朋友了。身份的話，雖然在『sao』不提及『那邊』的事情是默認的規則，但為了接下來免於解釋，還是說一說好了。」


  蒂爾貝魯也不客套，實際上，他再是淡定，那也不可能置攻略組於不顧，說是留有情念也好，受困於自己已經付出的心力不願他們就此毀滅也罷，處於所有立場的蒂爾貝魯，所能走到的終點都是一個：拯救攻略組。


  「原argus，開發部工程師。」


  男子也不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很是乾脆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雪原猛的起身，在上階梯躬身握住男子伸出的手，禮儀之周到讓兩人大感意外。


  在兩人目光觸及不到的腦後，雪原的表情喜感十足，無聲的抽搐了幾秒，好一會，摸不著頭腦的兩人想拉起雪原時，雪原才整肅面容，直起身來。


  不由得雪原如此失態，眼前的男子可不是什麼路人甲。這位仁兄的名頭，甚至導致眼中和記憶里的畫面重合起來的那一剎那，雪原的神色都陡然變得僵硬。


  ————希茲克利夫。便是男子還未報出，但已為雪原知曉的id。


  饒是雪原經歷了桐人和亞絲娜的洗禮，對這些『知名人物』抗性高了不少，遇到這麼個大boss，還是少不得有所反應。


  旁的不說，『heathcliff』這一疑似取自《呼嘯山莊》男主的id主人可不是什麼文藝青年，而是一個天才的科學家，以一己之力創造了一個假想世界，製造出能製作、管理vrmmo空間的『the-seed』的男人————茅場晶彥。


  同時也是親手開啟了『sao』的殘酷，第一個玷污了自己夢中之世界，導致迄今為止數百人犧牲，九千人被困的罪魁禍首。


  所幸，雪原對茅場晶彥殘存的敬畏，壓制了驚疑，好奇等複雜的心緒。在這個旯旮里，假如雪原露出破綻，茅場有點節操的話，說不定也要把雪原和蒂爾貝魯封號封到『sao』完全攻略，而考慮到兩人的特殊性，萬一惹得茅場嫌麻煩直接一個指令把兩人的腦部烤熟，雪原可就真是欲哭無淚了。


  「『mtd』，ritter。」


  雪原的話明顯使得希茲克利夫一愣，他這邊用argus工程師介紹自己，雪原這邊用現實身份才顯得不失禮節，加上剛剛還做足禮節的雪原如此舉措，就很奇怪了。


  蒂爾貝魯跟希茲克利夫看來不是那麼熟絡，僅僅只是合作關係，雪原話落後還有些憂心的偷瞄了一眼希茲克利夫的臉色，確認了希茲克利夫不以為意后，才鬆了一口氣。


  「兩位來找我，可是事情有了結果？」


  雪原見狀輕笑，茅場這個cos狂魔當然不會在意這種小事，況且，希茲克利夫主動出面，所圖必然不小，內心明了『原本』的『als』在25層重創后，『血盟騎士團（knights-of-the-blood）』橫空出世的故事，雪原就大概猜出了希茲克利夫此來目的————


  這個把所有人關進鋼鐵堡壘的魔王，改換面目是要做救場的事啊。


  如若雪原所料不差的話，希茲克利夫的目的八成是來爭取雪原的支持，攻略組分裂不可避免，一旁勢大的雪原無論是推一把還是趁機打壓，那都會影響到攻略『sao』，那麼，希茲克利夫下場讓『kob』提前出世，就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我把我的一切盡數交給了林德，而牙王，拉走了半數的攻略組玩家，另起爐灶。下一次組織起攻略，應該是一個個組織聯合起來才能做到了。」


  蒂爾貝魯聞言面有戚色，他沒有就此沉淪，但該有的悲傷卻不會消失，攻略組的失敗，又何嘗不是在側面證明他自己不如雪原呢。


  「那麼兩位這是？」


  雪原也做出了沉痛的樣子，然後明知故問道。


  「我的話，沒什麼可說的，欺騙了大家的人是沒理由繼續留在大家中間的，所以，希望大人能收留我。」


  蒂爾貝魯坦誠說道，雙方有默契的無視了『大人』這個有些不妥的辭彙，「當然，如果大人不願，我便就此退隱。只希望大人不要遷怒希茲克利夫先生，他，與我所懷有的真誠，與每一個心懷攻略艾恩葛朗特的志士是相同的，是完全值得大人信任的。」


  至此，先前的迷霧終於一一洞破。隱於背後的，不是原先想象中的poh，而是希茲克利夫，倒是極大的出乎了雪原的意料。


  「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現在，就先談談希茲克利夫先生的事情吧。」


  放言打消蒂爾貝魯的顧慮，雪原似笑非笑的轉向希茲克利夫，「前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之後，我可不希望先生有所隱瞞。」


  「鄙人此來，是希望得到騎士閣下的幫助。」


  蒂爾貝魯坦蕩，他希茲克利夫也不做作，能借故接觸眼前這個手腕奇巧的少年人，他絲毫不在意那一點虛無的gm和玩家的分別。


  「攻略組需要一個強硬人物帶領，而我的『血盟騎士團（knights-of-the-blood）』，『kob』，可以做到這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