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快速轉換」，觀察者、們？

  「it's-show-tiii——me」


  poh掛在口頭的決勝之語，很短的時間裡就政府了所有在死亡的壓力下迷失或扭曲的玩家，成了暫時還沒有名字的殺人者組織共有的口頭禪。


  換言之，在摩爾提看來，勝負在雪原的劍被震開時，便已經決定了。


  只是————


  被雨水浸透的黑色皮革大衣下的手臂，如黑蛇般靈活的閃動，紫色的光亮，讓進擊的摩爾提只覺雙眼一刺。


  身前空門大開的雪原手中的「韌煉之劍」虛化消失，淺藍的光粒子在摩爾提驚駭的眼神中，凝聚為一把雙手巨劍。肉眼可見的橙色光芒纏繞著雙手劍的寬大刃口，顯然，這是雪原籌謀已久的攻擊。


  「決鬥」的賭桌上，雪原第一次放上的籌碼，便使勝利的天平，狠狠的向著自己的方向開始傾斜。


  「咔嚓-——」


  捲起凌厲的勁風，厚重的大劍朝著摩爾提壓去，上段斬擊並雙手劍的揮砍特化齊落之下，摩爾提的短劍不出意料被一分為二，降諸於頭上的凌空一斬，摩爾提下意識的舉劍抵禦沒有遲滯雪原的攻擊。極具攻擊力的雙手劍上段斬劍技「雪崩」描畫出垂直的軌跡，沉沉的擊中了摩爾提。


  鈍擊獨有的悶響后，摩爾提一時間失去了意識，左肩凍結一般的疼痛下，猛地後退數十步，才在胸膛的劇烈起伏中，恢復了意識。


  「誒嘿嘿，真是讓我嚇了一跳呢，對，嚇了一跳。不愧是偶像，這招真是太co——ol了！」


  摩爾提的樣子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乎剛剛被一斬之下削去近一半hp值的人根本不是他，甚至，還依舊把開始時奉承的話掛在嘴上，「不過騎士先生，其實剛才本人是有些大意了哦，對，這個超co——ol的技巧我也會，是「快速切換」吧？」


  「原本還有些遺憾呢，沒辦法拿出自己心愛的武器，咣當一下把騎士先生的頭盔一起砸碎。抱歉抱歉，我真是太激動了，偶像不愧是偶像。」


  「我是不是該感謝茅場，設定了在『sao』死後只是變成碎片，而不會變cd個人的收藏品？」


  雪原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手，雙手重新握緊自己的劍。


  「啊哈哈，下一次頭兒說不定會自己下場呢。如果不是碎片的話，先一步把偶像變成收藏品也不是不能考慮啦。」


  摩爾提的用三根手指靈巧的旋轉著自己手上的單手斧，沒有被「雪崩」一擊削去剩餘的hp值皆是仰賴其力，與雪原一樣，摩爾提不僅僅把『單手短劍』的技能進階機會點了「快速切換」，還在當前十分珍貴的技能格上，點了『單手短劍』和『單手斧』兩個相對重疊的技能。


  『sao』的技能倒是不存在需要氪金才能洗掉重點的情況，只是，重新填上的技能格，熟練度是需要重新積累的，如果出現重疊的話，不僅前期的積累付諸東流，進度上的落後也絕對會讓所有經歷過這件事的玩家在之後的技能選擇上慎之又慎。


  桐人之所以會在聽聞亞絲娜將『烹飪』『完全習得』時冒出『這傢伙是笨蛋么』的驚嘆，全是因為他曾經因為技能格的錯誤，將『釣魚』洗去，而當時桐人自己也只是將『單手劍』、『索敵』和『武器防禦』『完全習得』，深知生活技能在保留的必要性和提升難度與戰鬥技能不能相提並論，所以才會如此。


  遊戲的序盤，在玩家六級時，就有三個技能格，但之後，平均十級會再次補充的頻度，決定了無論再怎麼慎重決定以什麼技能填充技能格都不為過。


  稱之為膽寒猶有不及，但陰鬱的冰冷，還是措之不及的蔓延上了心頭。


  這些殺人者們，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行為的後果。在哲學和立法上都難以界定的殺人行為或許可以通過律師辯護，但不斷的對攻略集團挑釁，像非洲草原上的鬣狗一樣冷不丁的咬去龐然大物的血肉，卻是十足的間接自殺。


  連自己的生命尚且全然不顧，其瘋狂可想而知。能正視死亡的人讓人敬佩，笑著把所有人推向死亡的，就讓人迷惑而害怕了。


  這種像是戲耍一樣的動作，在雪原看來卻根本不存在破綻，加點偏向agi-str型的雪原，也沒辦法出其不意的前突再斬去摩爾提離勝利的最後hp值。


  尤其是單手斧這種武器。


  雪原陰沉著臉，眼神有些閃爍不定。短劍和單手斧除了攻擊範圍相近外，其他方面完全是兩種風格。短劍兼具有單手劍在內的劍所具有的多樣攻擊方式，一旦近身，刺劈挑斬砍流水價的輪番施為，是任何一個被短劍使近身的玩家的噩夢。而單手斧，則只有劈砍，沒有單手盾防禦的話……

  雪原感覺像是抓住了什麼，黑色皮革雨披隱藏的不只是他的樣貌，目的，戰術，策略。雪原發現自己由頭至尾，除了他是poh的關係人這一刻意被透露出的情報外，自己反而被掀出一張底牌。


  ————「決鬥」只是幌子！

  「還要繼續打下去么？」


  想通了一切，雪原發現自己卻沒有被戲弄的憤怒，而是毫無波動的開始確認著自己的想法。


  「可能，也許，大概吧。」


  本來舉斧打算再次發動『劍技』衝突上前的摩爾提，猛地一偏頭，旋即放下了單手斧，包裹在斧刃上的青綠色光芒也呈放射狀發散消失。


  「咔嗤-——」


  一邊說著打馬虎眼般的話，摩爾提在雪原目光轉動的片刻，做出了超出雪原預想的動作，到前一秒為止一直為其主人爭奪榮譽而揮舞的單手斧落在摩爾提身上，頑強的堅挺在黃色線上的hp值滑落，突如其來的「決鬥」，就此拉下了帷幕。


  「些許小事，就不勞煩偶像了。」


  摩爾提歡快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欠身行禮后，沒再多說，就這麼在雪原愕然的神情中，大步流星的沒入雨幕之中。


  如約而至的紫色結果窗口上顯示著【winner】，而參與「決鬥」的雙方頭像和id中，雪原一側的窗口在雨中散發的光芒尤為顯眼，同時，也遮住了逐漸遠去的摩爾提的身影。當窗口消失時，黑色雨披的模糊輪廓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終究還是沒看透這些傢伙的腦迴路啊。」


  熟絡的操作著手勢指令，虛化與具現輪替后再次回到雪原手上的「韌煉之劍」被挽起一個劍花，收回了背上的劍鞘里。


  輕輕的搖了搖頭，深深吐息將積存的空氣吐出，換入雨天宜人的氣息。然後————


  「那位，還是那幾位藏起來的朋友，免費觀看了這麼一場精彩的戰鬥，不現身的話是不是太失禮了？」


  雪原的聲音並不大，在雨中沒傳出多遠便被滿世界的嘀嗒聲淹沒。


  當然，雪原這句話就結果看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話語剛剛吐出，身形就消失在原地的雪原，白色的幕布被黑色的利刃劃破，當雪原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可視的世界里，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形。


  明顯被隱藏在『隱蔽』技能效果下的人形，讓人難辨其內情，唯有入鼻的幽香與手中觸及的柔和告訴雪原，暗中的觀察者是女性的事實。


  「真是瞌睡遇到枕頭呢。」


  臉上換上一副複雜的神情，雪原似笑非笑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