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煩悶的雪原，初遇桐人

  艾恩葛朗特標準時間，零年一月一日。


  鋼鐵之城第一層，起始之鎮的郊外。


  現在正是艾恩葛朗特十二月中的「柏樹之月」，對應著現實世界的十一月，多雲的氣象設定，讓天幕射進來的陽光，在虛擬的空氣粒子的亂反射后，讓即將消逝在天際的太陽，奇妙的為草原披上了一層檸檬黃。


  深秋的微涼，本應是清爽的，而雪原的心情，卻無比低落。


  雪原可不是一個小時前，同樣在這條路上賓士的桐人。


  本身是一個老好人，但卻因為不願意因為自己逞強害死克萊因和他的朋友，以及對提升自己的渴求，讓桐人一路上都以虐殺之姿，狠厲的用「劍技」把遇到的『狂躁野豬』和『野狼』盡數斬首。


  與此相反，雪原是在花費一個小時進行了手勢指令的教學后，沿著先行的封測者們的足跡，向著下一個據點進發的。在對所有玩家都沒有解救義務的前提下，付出前期一個小時的寶貴時間，已經足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畢竟，五級這個等級，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優勢而已，如果雪原留在起始之鎮，利用今天剩下的時間進行戰鬥教學，那麼第二天，桐人就能夠趕上雪原的進度了。


  令雪原心神不定的，反而是另一個有些可笑的理由。


  ————雪原在胡思亂想，或者說，想多了。


  自踏著「inner-area」的紫色標識走出「圈內」之後，雪原就跟一個閑下來的普通人一樣，雜七雜八的想了很多事情。


  比如，自己來源不明的，桐人在第二天才擁有的等級。


  比如，自己第二天的計劃又是什麼。


  再比如，自己到底什麼來歷.……

  再比如，自己到底什麼來歷.……

  「我懷疑，自己是一個假的人……」


  終於，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mob，內心又在胡思亂想的雪原，發泄式的大吼出聲道。


  隨著吼聲停下，在望著天邊的落日怔然數秒后，雪原苦笑著搖了搖頭。


  「敢在圈外這麼玩，我應該也算是一個勇者了吧。」


  如雪原的自嘲中說的那樣，在一路沒有遇到任何mob的詭異情況下，雪原一路奔跑，已然走出了「比較安全」的非主動攻擊型mob活動的區域，數位之神cardinal系統維持的擬真世界中，大吼大叫可不就是拉仇恨的招牌動作么。


  「嗡嗡嗡——」


  像是映證雪原的想法，草原**玩家通行的道路上，藍色的光粒子氤氳升騰，雪原只覺目光一晃，三道黑影，就由四散的光粒中嗡鳴而出。


  顯示為敵人的紅色游標淡的近乎純白，『索敵』技能自動標識出了敵人的威脅程度————


  「針刺黃蜂」，主動攻擊型mob，lv3。


  怪物的信息在雪原腦內電射而過，右手已是反射性的握住了背上的新手劍。


  【白色，殺死也沒多少經驗的雜魚嗎……】


  奔跑的腳步猛然一滯，雪原側身一閃，躲過了打頭的「針刺黃蜂」一記針刺。被帶出的新手劍橫斬而出，詭異的出現在第二隻「針刺黃蜂」的攻擊軌跡上，劍光閃過，並不鋒利的新手劍，以毫釐之差，劃過了「針刺黃蜂」的心臟。


  「啪——」


  「嗤——」


  飛散的多邊形碎片，激烈的效果音，與微不可聞的入肉聲同時響起，雪原以硬接一記針刺為代價，消滅了一隻「針刺黃蜂」。


  對付這種毫無威脅的雜魚，雪原完全沒有用『劍技』的慾望，硬接「針刺黃蜂」的攻擊，也完全不是反應不及。


  【倒是用來提升技能熟練度的好去處，不過嘛，現在還是趕路要緊.……】


  是的，雪原硬抗怪物的攻擊，正是打著提升『戰鬥時恢復』的心思。同時，先點的『索敵』技能，也是出於這樣的考量。


  想到技能熟練度，雪原還微微有些可惜，在「接手」這個賬號的時候，技能格可是什麼技能都沒有。雪原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失憶的這段時間，是怎麼不用『劍技』，還能把等級提升到桐人花一晚上才能達到的程度的。按照常理，升級到五級所需要的戰鬥強度，完全可以支持『單手劍』的熟練度提升到第一次技能強化選項。


  懷著這樣的鬱悶心情，雪原站直身體，空門大開地迎著兩隻「針刺黃蜂」，扛著「針刺黃蜂」的攻擊，毫無技巧的揮砍幾次，然後收起了新手劍。


  至於顯示擊殺mob所得的窗口，雪原是連看的興趣都沒有，擊殺沒有威脅的雜魚得到的，可能還抵不上這次戰鬥提升的那一點兩點熟練度來的有價值。
……

  「鐺——鐺-——」


  夜晚的叢林，從來都是危險的。


  有不完全遵守作息時間，為了尋覓事物的夜行食肉猛獸。


  也有微不起眼，但既致命，又惱人的蛇蟲。


  如果這裡不是『sao』，而是現實世界，那麼一身白色麻襯衫和灰色厚布背心就一頭闖進來的雪原，即使不喪命在野獸的嘴下，也會被叮的滿頭包。


  所幸，argus公司並沒有為cardinal-system配備出把現實世界所有都模擬出來的硬體，而為了遊戲性，艾恩葛朗特的夜晚，也僅僅只是光線稍顯不足，森林兩側玩家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總會有淡淡的藍光照亮腳邊。


  所以，森林這個特定環境下生成的昆蟲、爬行類mob反而成為雪原過足了刷技能熟練度的癮，游標的顏色淺一點的怪物雪原直接忽略，只是一臉挑揀意味的揮劍擊殺威脅較大、價值比較高的怪物。


  最終，在歷時一個小時后，雪原穿過了桐人花了兩小時才繞過去的森林，到達了起始之鎮外的第一個據點——霍魯卡村。


  當然，因為遇到的怪物游標都帶有白色，經驗和掉落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如果雪原手上的新手劍不是別人贈送的話，甚至還不夠雪原去修補打怪的磨損。反倒是三個技能都因為極有效率的戰鬥而有所提升，『單手劍』的熟練度提升到了二十，『戰鬥時恢復』的熟練度提升到了十五，而『索敵』的熟練度則提升到了十三。


  想到著令人胃疼的低微收入，雪原在心裡默默給那個熱心送劍的絡腮鬍大漢說了聲抱歉。然後在村子的狹小廣場中央傳來的音樂聲中，走進了村子的武器店。


  一股腦的把自己都沒完全理清的背包清空，然後買了一把青銅劍。雪原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在比較了自己的財力和持有珂爾的購買力后，雪原又買了一件黑色的皮革半身外套。


  快步走出武器店，在道具店裡買了足夠的回復藥水和解毒藥水后，雪原循著自己的記憶，找到了村子深處一間與周圍相似的民房，透過窗映照出的點點燭光，一個大嬸在攪動鍋子。


  「.……媽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還有小直……真是抱歉，竟然被你討厭的vr遊戲給牽連進這種事情……」


  帶著點哭腔的聲音，讓雪原有些戚戚然，莫名想到了心裡全無印象的親人。


  「既然覺得對不起他們，就帶著這份歉意，活著回去，親口告訴她們吧。」


  握緊了拳頭，雪原默然上前，對著這個身穿著褐色皮革半身外套，背對著自己的單手劍使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