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Lost-Xmas（12）：結晶里的意識，暴走的帕斯特

  「咚——咚-——」


  如刀刃般的聖血暴雨般的侵襲而過，在這怪物亦為之恐懼的災禍面前，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住著血雨的肆虐。對於尋常的事物，無論是以普通鋼材建造的建築和路邊的信號燈，還是daath以特殊鋼材為帕斯特構建起來的『人形兵器（end-rave）』，都被如小刀切黃油般輕易切開，寂靜的街道上不時傳出沉悶的重物落地聲，在向因為煙塵而視線受阻的人們傾訴著『聖骸布（shroud-of-turin）』帶來的可觀戰果。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頃刻間，帕斯特的數台機體便被『聖骸布（shroud-of-turin）』消滅，操縱複數位機體的沉重負擔在此刻的反應便是『人形兵器（end-rave）』對駕駛員痛苦的反饋成倍激增。


  「.……」


  在雪原的腦海里，帕斯特產生的嗡鳴反而愈加凜冽，海潮般的精神污染在挑動著雪原的神經，不過卻沒能讓雪原的注意力轉移半分。


  「.……保護……重要的.……」


  「要比巨人（titan）還要有力


  要比怪鳥（harpy）更加靈巧


  要比魔犬（cerberus）的爪牙更加鋒利……」


  夢囈般的輕吟夾雜在強烈的基因共鳴聲中微不可覺，然而由無序變為有序的強烈反差足以消弭音量上的問題。


  「砰——」


  經由之前的戰鬥經驗，勉強擺脫「對付怪物的門外漢」這一地位的雪原更為果決，與病毒共生后大幅提高的素質加上對『虛空（void）』的熟練運用，火山般爆發而出的力量將雪原拋射而出，有著斯庫路吉「原本」的經驗，帕斯特發生了什麼已然不言自明。


  ————『聖骸布（shroud-of-turin）』濺射的聖人之血將帕斯特的機體消滅至僅剩一機后，有人破壞了帕斯特的駕駛艙，「過去（past）」已經由祗條冴子的身上轉移到了那台蟲形機體上，帕斯特，暴走了！


  「咔咔-——咔咔——」


  十年後讓人聞之色變的紫色結晶違反常理地附著在了非生物的蟲形機體上，微微泛起的紫色光芒下，讓人忍不住懷疑其中是否有著生命的律動。


  「我……決不答應……可怕的東西……消滅……」


  瀰漫在整個戰場的煙塵中，一道耀眼的光芒破空而出，席捲而起的狂風吹滅了光芒經過的火焰，神罰一般地向著那匹散播不詳的銀色布帛射去。瀰漫在聖夜上空的陰影似乎都為之一凈。


  「轟——轟-——」


  然而攻擊的發出者畢竟是怪物，輝光的神聖下所隱藏的災厄本質沒有變化，或者說，看上去越是耀眼，就更為可怕。有如天邊疾射而來的激光無情地摧毀了路上的所有，路邊可能的倖存者一瞬間在昏迷或者慘嚎中被抹去了在世間的痕迹。


  「終於到了最後一步了嗎？」


  『聖骸布（shroud-of-turin）』和自己的『虛空（void）』兩層削弱后，帕斯特暴走後的攻擊對雪原影響不大，銀色的心靈之光碟機散了凡世的阻礙，體內的病毒開始如岩漿般熾熱，雪原左手撫摸著狂跳的心呢喃道。
……

  帕斯特的駕駛艙所在，ghost的指揮車裡。


  斯庫路吉的呵氣和汗液被凝結，腐朽氣息瀰漫的艙室正是「過去（past）」的精靈棲身之地。以溫度為界的冰火兩重世界其實都是地獄。


  ————炙烤罪人的炎獄或是迷失之人悲嘆的寒冰地獄。


  斯庫路吉和卡蘿爾正在等待著櫻滿真名的選擇。


  櫻滿真名的心，跟此時艙內艙外的兩重溫度，別無二致。


  祗條冴子已經死了，只要拔掉艙室里那乾枯肉體上的電極，祗條冴子的一切都會如隨風飄散的結晶般逝去。


  不甘的靈魂所留下的執念，反而在伐害著膠囊般的艙室里那個可憐的女人最寶貴的事物。


  櫻滿真名已經找到了，兒時在母親懷裡聆聽弟弟的心跳時，母親所說的幸福。所以，她不想雪原死，然而，如今她所能做的，就是拔掉維繫母親殘留意志的電極，

  「母親，集，真的跟你說的一樣呢……」


  在進入這個艙室后，櫻滿真名在看了祗條冴子第一眼后，就再沒鼓起勇氣去看自己思念的母親，而是故意將注意力放在指揮車裡的屏幕中，那個同怪物們戰鬥的男孩身上，良久的良久，在三個怪物的競逐帶走了太多的無辜生命后，櫻滿真名才帶著哭腔低聲如是說道。


  「哼哼-——」


  艙室內極為寂靜，突然出現的詭異旋律就像在平靜似鏡的湖面，投入了一枚石子，宛若舊日的泛黃照片中的平靜，因這小小的變化而展現出了極大的連鎖反應。『默示錄病毒（apocalypse-virus）』在夏娃的情緒波動下飛舞著，紅色的小結晶在櫻滿真名的身邊螺旋形地環繞。


  光，將艙室內的晦暗腐朽驅散。銀白的光芒中所蘊含的，是人心的至理，將絕望的孩子與心繫孩子的母親兩人的心連接起來。


  「真名.……」


  恍然間，當指揮車裡的三人對周圍的環境產生知覺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個銀白色的世界。


  紅色的生命線歡快地在他們的身邊舞動著，為自己所代表的生命送上祈福。銀白色的光環組成了類似dna的螺旋，宛若裝飾物般懸在不遠處，又像是為選王之人頂禮膜拜。


  絕望地哭泣著的櫻滿真名耳邊，闖入了一個兒時記憶里的聲音，抬頭看去，卻是一個帶著淺笑的女人。


  居家型的穿著並不顯得太過樸素，淡粉色的柔順長發垂在纖細的腰身，與櫻滿真名的長相七分相似女人笑容中的點點母性，彷彿能夠治癒夏娃的所有絕望。


  「帕斯特……」


  一旁的卡蘿爾道出了女子現在的代號，或者說名字。


  這樣的祗條冴子已經稱不上人了，在她身邊環繞的生命線都是殘缺的，而在這個夏娃開啟的「心之世界」外，祗條冴子也只是在執念的控制下行動，為人的自主完全喪失。肉體和精神都失卻了為人的條件，跟「未來（yet-to-e）」一樣，都是滯留在時間軸中的怪物。


  「母親，我.……」


  病毒的意志在雪原的努力下被壓制到了最低點，此時櫻滿真名的情緒波動也只是引發了夏娃控制病毒的能力，所以，櫻滿真名現在的表現更像一個為了家人而糾結的小女孩。


  「媽媽都知道哦，真名……」


  祗條冴子依然微笑著，「我成為ghost是為了保護你們，現在集已經打敗斯庫路吉了，而我又因為執念在做著違背初衷的事情，也只有讓我徹底消失才能讓那台機體停下來，那麼就遵循你自己的意願吧。你也想要為集做些什麼，不是么？」


  「.……」


  祗條冴子的話語觸動了櫻滿真名搖擺的心，也在以親人為賭的天平上添加了關鍵地一絲重量。


  白色的霜被斯庫路吉拭去，櫻滿真名拔去了維繫祗條冴子肉體存在的機器與她連接的電極，點點的晶瑩滴落在飛散的結晶，「過去（past）」之靈的殘軀就此由時間軸解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