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聖子」現世,內心世界
「-——以嬰兒和乳子之口讚頌我主,以赤子為媒介,奏起榮光的讚美歌——」
邁達斯之手刺入卡蘿爾的胸口時,猶如言靈般的話語由卡蘿爾的口中輕吟而出,耀眼的心之光芒幾近凝聚為實質,而斯庫路吉的右手這一次卻是遲遲沒有抽出,只見邁達斯之手在光芒里盤桓著,湛藍色的光芒愈加閃耀。
「呃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嘯聲傳來,與在場的三人腦內無序的基因共鳴聲竟是形成了某種程度的應和,不詳的尖嘯與惱人的蜂鳴不絕於耳,甚至稱得上是精神污染。
當一切歸於平靜,斯庫路吉右手上的詭異事物展現出了它的面貌。
如同被雪原擊破的華麗長劍那般,金屬色的結晶以近乎粗暴的形式將兩者相連,三個黝黑的奮力嘶吼著的頭顱加上它們身上突出的管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管風琴。
然而這個看上去無比邪惡且怪誕的『虛空(void)』的名字卻是無比的諷刺:聖子,具有吞噬一切的特性的『虛空(void)』.其對於吞噬的貪婪,就是惡鬼也遠遠不及,這樣異端的存在不僅被卡蘿爾稱為「我們的孩子」,甚至連兩者聯繫的話語都無比諷刺:以嬰兒之口讚頌的主,沒能為這名為「未來」的孩子帶來未來……
在卡蘿爾不惜代價地滋養下現世的聖子顯然比雪原記憶中強大的多,灼熱的氣流如同突然被攪渾的湖水那般旋轉著,升騰著,沒過多久,極速旋轉下實質化的漩渦狀氣流出現在了雪原眼前。
被捲起的枝葉、被轟擊成渣的瀝青碎片、破碎的紫色結晶碎片、被翻出的微濕泥土,甚至是泥土裡居住著的小動物.……
因接連兩場非人類之間的戰鬥而極大改變的事物都被捲入那可怕的升騰氣流中,令人驚駭地被「聖子」吸入了嘴裡。
而在這之後,它還打了個嗝……
之後,出乎意料的,「聖子」像是一個尋常的嬰兒一樣,在吃飽之後陷入了沉睡,那不問世事的樣子頗有一絲滑稽的意味。
當然,這一切都與雪原無關,也影響不到雪原,湛藍色的光圈形成了一個堅固的半圓形護罩,隔絕了聖子吞食時產生的巨大升騰氣流,也將一切旋轉中足以將普通人直接兩分的雜物阻擋在外,雖然不想承認,使用櫻滿真名的『虛空(void)』后完全可以把世界上任何島嶼斬為兩截的雪原就身體素質而言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在雪原看來,卡蘿爾拚命也要讓其現世的「聖子」確實可怕,致命的高溫,強大的衝擊波,以及短時間內被抽之一空的空氣,種種特徵加在一起,「聖子」在「席間進食」時產生的動靜都快趕上溫壓彈了,除了在最中心的卡蘿爾和斯庫路吉,雪原幾乎可以肯定被波及的地方除了緩步動物外絕對沒有任何活著的東西。
「吶吶,怎麼樣,我和斯庫路吉的孩子很厲害吧,完全不輸給你哦。」
被聖子包裹在裡面的卡蘿爾興奮地對著雪原說道,以一種雪原印象中「炫耀自己孩子」的方式……
「他……很厲害.……」
不知道是因為戰鬥而讓嗓子過於乾澀,還是被卡蘿爾所感染,雪原的聲音在顫抖著。
看著隨時可能殞命的卡蘿爾,雪原感到一絲悲哀,在雪原的記憶里,卡蘿爾更像斯庫路吉的母親,而不是那個名為「未來」的孩子的母親;然而這一刻雪原明白了,跟一直承受著一切,只為了某一天斯庫路吉可能回想起過去一樣,卡蘿爾或許在最後一刻都做著自己的孩子會出生的夢……
「或許那句『merrychristmas』就是對這個小傢伙說的呢?畢竟本來就有慶祝聖子誕生的意思。」
雪原嘀咕著,手中的虛空大劍重新化為一個光團漂浮在半空,又化為若干道基因線條回歸到櫻滿真名體內。
所謂的「小傢伙」是指年齡上的小,就個頭而言,糾纏在一起的數個頭顱每一個的大小都不會小於一個成年人,雙手被解放出來的雪原猶豫片刻,將晶化的右手輕輕放在其中一個頭顱的獨特紋路上。
……
在daath描繪的新世界里,人類將拋卻脆弱的身體,將所有的一切以結晶的方式永存,其本質,既是永遠不變的記憶,又是可以流動的;既是永久的靜,又是遙遠的無限。
在雪原的記憶里,恙神涯為櫻滿集展現的遍布綠色結晶的世界,便是daath所說的新世界,溶解掉人類的自我意識,將一切以記憶的形式封凍在結晶中,當然,為了解決沒了意識還是不是人類的問題,daath還選出了亞當夏娃,成為人類的唯一主體意識,繼承舊人類的一切,成為永恆的存在。
雪原「睜開眼睛」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世界。
沒有活物,也沒有死物。
沒有天空,也沒有大地。
就是雪原記憶里,若是以概念的形式無限擴大化后,就能達到一定程度上的無敵的境界妖怪,在這裡同樣無能為力。
非生非死,除了結晶外就是一片混沌,連事像的境界線都沒有,自然也談不上操控境界了。
這裡是雪原以自己的『虛空(void)』產生的強基因共鳴進入的世界,「聖子」的內心世界。
這裡的一切都是意識所化,也就算不上是嚴格意義上睜開眼睛了。
坦白的說,雪原現在做的應該算是趁虛而入了,畢竟「聖子」作為靈魂物質本質上是依附於卡蘿爾的靈魂存在的,這裡在根本上屬於卡蘿爾靈魂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卡蘿爾拚命讓「聖子」現世,雪原可不敢來這個地方。
至於雪原來這裡的目的,當然是結束由佑搞出來的一系列蛋疼的事情了,從斯庫路吉出現到現在為止,雪原惡戰兩場不說,連自己都快搭進去了,身上的『默示錄病毒(apocalypse-virus)』出現了不可逆性的增殖,最為關鍵的是,搞了半天自己沒有半點好處不說,斯庫路吉和卡蘿爾看起來也是活不了了,打生打死到最後連爛好人都說不上,換做任何人恐怕都不會接受。
於是雪原在系統的勸說下,最大程度地驅動自己的『虛空(void)』,籍由強大的基因共鳴產生的類似之後會出現的遠程操控『人形兵器(end-rave)』的技術原理,進入了「聖子」的內心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