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冤家路窄
天地間,隨著蓬萊威壓的消失,沉寂了許多,隨著各宗長老的憤然離開,萬眾涌動,也都開始如蜂窩般的離去,而宋溫萱也帶著僥倖,混在人潮中,企圖矇混逃竄。
「葉林,絕不能放過卑鄙無恥的宋溫萱,要不是她,李老也不會傷上加傷,她才是教唆各宗長老的罪魁禍首!」看著如潮水般的人群中,再也看不到宋溫萱的身影,鍾芸猛地大叫一聲,提醒道。
這一聲,帶著凄厲的沙啞,可是,落在離去的人潮中,使得正欲離去的修士,都愕然止步,神情奇異的回望著叫吼的鐘芸,奴了奴嘴角,沒敢多想,就急速的離開。
百道山,經歷過的恐怖,實在讓這些無辜的人,不願多呆,也有著后怕,連長老都避重就輕的選擇了退讓,作為剛剛築基的他們,又有何逗留看戲的資本。
沒有人在意宋溫萱是誰,也沒有人觀察身邊所出現的陌生修士,都是像愣頭青般,踏步而出,猶如灰頭土臉的喪家之犬,忙著逃離。
可卻就因這句話,宋溫萱心神不定的佇立在原地,恐慌的發怵著,額前冷汗直冒,嘴唇發白,瞪溜著恐懼密布的眼,死愣的看著身旁的修士離去,而她的腳,已經因這話的響起,抖嚇到有些邁不動步子。
那前額的汗珠,如雨般的直冒,平靜到沒有任何聲響的天地,讓宋溫萱宛如覺得,一股陰風正從她身後的天地間,鋪天蓋地般的席捲而來,正朝她齜牙咧嘴的笑著,發出陣陣讓人感覺毛骨悚然的怪聲。
簇立在半空,宋溫萱緊咬著下唇,滲出了血絲,拳頭都被緊攥出血滴,思緒煎熬的掙扎著,努力的想擺脫,烙印在心神上對葉林的恐怖,她清楚,要是不趕緊清除內在的恐懼,跟著人潮矇混逃離,那麼,她的下場,可真要慘死在此地。
萬眾之修的離去,葉林並沒阻止,對他來說,如此的結局,是最好的結果與收場,要不是,蓬萊意識恰到時機的出現,葉林也估料不到後果,畢竟,各宗長老太過的貪婪與狡詐,要是當真反悔,他也唯有是明哲保身,現在的局面,在葉林看來,也是皆大歡喜。
本因局勢的轉變,臉色有所和悅的葉林,也因鍾芸的一言,臉色再度陰沉了幾分,看著人潮中,鶴立雞群般,剛從恐懼里掙扎出,要邁步逃離的宋溫萱,冰冷的透出了憤怒的肅殺之言。
「宋溫萱!」
三個字,沒有憤怒的暴吼,脫口時,顯得風輕雲淡,不過,隨意中夾雜著冰冷的寒意,卻足以攝人心神,讓人再升遏制不住的駭厲和惶恐。
聽聞,帶著顫喜之色,剛想邁出腳步的宋溫萱,整個身軀,瞬息發寒的僵硬住,然後,又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碩大的眼中,流轉著對死亡的恐懼,就連回身的勇氣都沒有。
看似不具威嚴的一言,卻震撼著急速離去的眾修,潸然止步的不僅僅是宋溫萱一人,所有在她四周的眾人,都發顫愕然頓身,眼神流露著懼怕,就連各宗長老,也在這冰冷的一聲下,轉身沉眉的凝視著。
「鄭老,救命!姓牧的要,不,姓葉的要殺我!」看到鄭裕彤蹙著柳眉回身,一臉怒目的不悅,宋溫萱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而哆嗦的呼叫道。
可是,鄭裕彤神色的變化,陰冷的笑起,使得噤若寒蟬的宋溫萱,恐懼的開始絕望,在那道冷笑間,宋溫萱讀出了意思,那是要臨陣拋棄自己的神情。
「我天山宗,從不保叛徒,更不會作繭自縛,你都敢叛青山宗,那某天叛我天山宗,也便是家常之事,既然,你都敢做,就不要怕承擔!小妮子,你好自為之!」鄭裕彤瞟了眼,一步踏來的葉林,冷笑一聲,轉身要離去之際,又好奇無奈的補了句,「如果,你早點離開,也不會有此禍事!」
「鄭裕彤,你這個心機婊,言而無信,你不得好死!」也不知道宋溫萱哪來的勇氣與膽量,破口大罵。
聲音落下,天山宗的修士各個倒吸一口寒氣,而鄭裕彤更是青筋鼓起,臉色猙獰的極致難看,陡然回神,美目中密布著無窮的殺意,修為更是如火山般爆發,未等葉林動手,靈掌已經呼嘯而出。
「告訴你,叛徒永遠就是叛徒,不會有好下場!」靈掌擊出,圍繞在宋溫萱身側的大批修士,各個駭然的退避三舍,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道,使得靈掌暢通無阻的呼嘯而過,毫不偏差的落下。
黑漆的天地間,伴隨著巨響,也亮起了刺目的光芒,宋溫萱的身軀,在眾目下被靈掌吞噬,還沒來得及驚叫,就隨著靈掌的消散而湮滅。
天地一片沉寂,葉林穩住了身軀,看著宋溫萱死去,心中的憤怒也隨風而散,手掌收起的鄭裕彤,帶著不屑與輕蔑,冷眼落到葉林身上,嘴角閃過一道陰笑,從容的揮袖而去。
隨著鄭裕彤的遠去,那些被嚇傻掉的各宗修士,猛然發現,懸立在自己身側不遠的葉林,來不及恐懼的寒顫下,各個都狼狽的飛奔,這築基池留下的陰影,嚇得他們一生都不願再想見到葉林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半晌之後,各宗的修士,都離開了史上最為殘酷血腥的百道山,這一天的經歷,他們目睹了陣山宗、丹山宗和靈山宗,細心培植的修士和領帶長老的全部隕落,也是目睹了金丹境強者道法搏殺的驚天與殘酷。
雖然,今日他們都築基成功,但這血腥殘忍的一幕幕,終將成為他們一生都不想去面對的事實,尤其,是那個一人戰三強,還跟他們頭頂的天,密謀著交易的葉林,更將成為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般,烙印在他們的心靈深處。
迴轉過身,朝著青山宗眾修而去的葉林,此刻,讓熟悉他的人,感覺到無比的陌生,雖然此刻,各宗長老都已遠去,但看著葉林前來,他們的心頭,始終洋溢著揮之不去的懼怕,而這懼怕,源於對葉林無比的陌生感。
來到被陣法束縛的眾人面前,尤其伙食房的眾人,心中的恐懼也到了極致,瑟瑟發抖,連抬眼看葉林的勇氣都沒,深怕會遭受報復,帶著哭腔,無助的討饒道。
葉林沒有說話,神情平靜,說不上嚴肅也說不上冰冷,隨之的抬手間,便毀去了束縛眾人已久的陣法,之後,那波瀾不驚的目光,就投向池岸邊的屍體上,拂空而下,坐到了李恆念的身旁。
脫身的鐘芸,靜靜的懸立半空,默默注視著池岸的葉林,眼神中有著敬畏也有著忌憚,眼下,牧石的真實身份解開,她曉得,一切都以物是人非,牧石不再是她所認識所結義的小師弟,現在他叫葉林,已經是她所矚目所高攀不起的存在。
沈文的眼神也極度複雜,內心也萬般明了,他將與葉林,再也沒有任何的交集,終將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過去的一切經歷,都將成為美好的珍藏回憶。
身份的改變,讓眾人都不敢靠近葉林,就連受過葉林恩惠的萬葯園七人,也只是在遠處靜靜的站立,雖然,他們很想接近,可恐懼的心,又讓他們不敢靠近,因為,葉林這個名字,太陌生,陌生到他們接受不了,牧石會有真實的身份。
這一夜,青山宗眾人都沒有離去之意,都坐在不遠處,跟葉林保持著他們所認為的安全距離,靜靜的看著,對著李恆念屍體,發獃了一夜的葉林。
這一夜,葉林的情緒很平靜,眼神也很平靜,沒有憂傷,沒有哭泣,沒有憤怒,沒有冷漠,好像,他很平靜的接受了李恆念的離去,不過,時而又望著天,望著圓月,時而又望著池,望著浮動月影,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一直等到天明,大地拂曉,葉林才從李恆念的身前站起,所謂落葉歸根,將李恆念冰涼的身軀,放入戒指后,看著不遠等候了一夜的眾人一眼,淡淡的笑著。
「我要回青山宗了!」言簡意賅的一句話,葉林便踏空而去。
之前,聽李恆念講起過築基池的位置,所以,回去的方位,葉林也算清楚,並不需要鍾芸等人的指引,就朝著紅日初升的方向而去。
一路,葉林保持著,剛好讓眾人跟上的速度前行,離開百道山脈后,出現在葉林眼前,則是一片寬闊的平原,在平原的盡頭,則又是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脈。
眼下的平原,雖遍布著各個村落,和來往不絕的絡繹人群,道盡著繁華,不過,葉林卻無心觀賞,身子搜過的飛過,就已處在百里之外。
出現在之前所見的山脈之空,已是晌午,天空皎陽似火,急速趕路的眾人,都以大汗淋漓,樣子都顯得疲勞,可是,葉林沒說什麼,他們也是不敢有所非議。
「過了這片「千山萬」,便是落峰山脈!」見葉林停住身軀,鍾芸指著山脈的盡頭,欣喜的笑著。
放眼望去,那便是如波浪般延綿起伏的壯麗山脈,一望無際,好像根本看不到盡頭一般,眼中除了與天相接的山脈,是再無其他,看著遠方,聽著鍾芸所言,葉林冰冷的笑起來。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