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此子真狠
李振怒態,滿臉的焦急,急空而下,就出現在池面,隔著流光閃耀的陣法,看到哀求呼救的李琛同時,也看到了手持水心劍的冷血葉林。
「姓牧的,你膽敢動我孫兒一根頭髮,我就要你不得好死。」
暴吼一聲如同具備了暴躁的力量,衝擊著池面,使得陣法瞬然凹陷,似有不敵的碎裂之象,卻又無法穿透,不過,等到聲音落下,散於天地,這凹陷的陣法又韌性的完整無缺。
有著高深陣法造詣的李振,一眼就看出了陣法的不俗,可孫兒李琛的生死安危,已經讓他忘卻了思考,心中更有害怕,不假思索下,揮起了蒼老枯萎的拳頭,只是這拳頭看似老邁,卻蘊含著一股驚人之力,朝著陣法欲將落下。
「李振!你敢壞了規矩!」就在李振揮拳要落下之際,與百眾間一步踏出的裘德洛,出現在他身旁,帶著憤怒的警告道。
這規矩,當初是百宗意外發現築基池所定下,但凡,入池築基爭奪造化之人,就算遭遇危機,哪怕死亡,只要身在池中,各宗長老都不可強行介入,弟子的造化之爭,除非,有人離開築基池,還有追殺者,那就另當別論。
而裘德洛之所以這般出手相阻,李振對孫兒的護救,實者當年,他也在此經歷過殘酷的喪子之痛。
當初,年輕貴為人父的裘德洛,也是這般被人阻攔,生生看著自己的孩兒,被人斬殺於築基池。
雖然當時,也如眼前李琛這般促手可及,可在眾人的強壓下,他最終也無可奈何的選擇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孩兒,被人圍獵致死。
如今,這一幕,跟他當初相比,簡直就如出一轍,更何況,當年阻止他的人,李振也赫然在列,所以,這一刻,見李振要出手相救,裘德洛是想都沒想,阻止的尤為果斷。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立馬見報!」見裘德洛攔下了李振,百眾間,有人傳出了唏噓聲,不禁又回想起當初裘德洛孩子被殺的一幕。
「擋我者死!」李振發狂,比起孫兒李振的安危,對所有的警告他都毫不在意,甚至,直接表現出霸道的殺意,頓身,要吃人般的看著裘德洛。
「先人之規,豈能讓你李家祖孫敗壞,那你,就跟你孫子,一同隕落在此!」李恆念氣勢上揚,俯視著池面的李振,不怒自威道,先前裘德洛幫襯了自己一把,此番所舉,在李恆念看來,也算是種投之以李,報之以桃的來往。
「當年,裘長老也歷經此劫,選擇旁觀,如果,你在冥頑不靈,一心想護,休怪我等毫無道義。」看著陣法表面的流光閃動,說話之人,雖內心驚詫,卻還是打抱不平道,當然,任何一個宗門少一位築基境的修士,對別宗而言,都是件,讓人感覺心情舒坦的好事。
兩道聲音的響動,百眾長老也都紛紛開始表態,選擇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聽到七八十道聲音響徹,李振聽的心都碎裂了,氣憤難當下,更是火急攻心,使得他當場嘔血而出。
「此子真狠!」鳳山宗的閻婆,目注池下的葉林,面如深潭的陰沉道。
「心狠手辣!此子日後,必成大患!」虎山宗的章立於,目光如炬,陰鬱的呢喃著。
急火攻心的李振,依舊心懷不甘,猶豫的看到腳下一尺處,陣法內的孫兒李琛,和另外兩宗浮上的後輩,目光陰沉的同時,猛然抬首看向半空沉默的周懷安和丹山宗的長老朱元,大喝一聲。
「周兄、朱兄,此喪心病狂之人,所殺的可不止我陣山宗的弟子,還有你們靈山宗和丹山宗!」
聽言,周懷安和朱元的心,猛地一抽,面色極為難看,可礙於各宗長老表態的強壓下,又不好強行出手,此刻,對他們三宗而言,可謂是孤立無援,要是惹起眾怒,對他們是沒有半點好處。
「周懷安,你幹什麼?」忽然間,見陰沉的周懷安疾風而動,萬山宗的萬森,赫然大叫,身形掠出,緊跟而去。
再所有的利益面前,事情往往沒有絕對,就好比之前,宋溫萱的一番言論,能驅使五十多宗門長老,對青山宗針封相對,換而言之,各宗長老也能同仇敵愾的對周懷安、朱元和李振三人進行威懾。
所以,在至高無上的宗門利益面前,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尤其是,此消彼長的宗門實力,決定著各宗長老此刻的所有行為。
萬森之所以,奮不顧身的相阻,實則他的內心也希望,最好靈山宗的這一代,全部死於築基池內,那樣靈山宗便會出現一代築基修士斷層的現象,從而也使得靈山宗的整體減弱,而這樣的情形,對他們萬山宗而言,絕對是喜事一件,今後,也能造就吞併靈山宗的一絲機會。
帶著滿腔的怒意,周懷安出現在李振的身旁,同時間,萬森也隨之出現,還有便是千山宗的王世,兩人面露冷笑,樣子似乎幸災樂禍的有些得意。
好在周懷安有著極力的剋制,陰冷的目光掃過陣法內的一切,看到驚恐逃竄的司徒奮等三十多人,看到司徒奮望見自己,流露出的霎那欣喜,他心頭對池下葉林存在的殺意,已經強烈到極限。
周懷安看著跟前的兩個小人,面色抽動,自知這三十幾人難救,唯有忍疼割捨,咬牙一狠,內心冷沉果斷,倒吸口冷氣,強壓下心頭滔滔不絕的怒殺之意,朝著池面大吼一聲,急促的命令道。
「靈山宗,所有弟子聽令,立馬築基后,離開築基池。」
這一聲命令般的叫吼,似乎帶著金丹境後期的力量,脫口而出,竟使得池水猛然掀開,形成出一道片刻的半弧凹陷。
這半弧凹陷尤為巨大,可眨眼又被退散開的洶湧池水覆蓋,眼見如此,為了減少宗門的損失,朱元也在眾目之下,俯身池面,朝著池面猛喊一聲,傳達危機下的命令。
看到周懷安和朱元二人離去,李振內心憤恨,如今,與孫兒如此咫尺相近,卻又讓他有股生死離別的絞痛,如今,靈山宗和丹山宗都為宗門的利益做出選擇,甘願拋棄陣法中的三十多位宗門弟子,而為了宗門利益,他也必須要做出選擇。
「李恆念,此子不死,我枉為人!」李振迴轉過身,看著高處的李恆念,殺意滔天的叫嚷道,隨後,隔空朝著築基池一喊,老淚縱橫的不忍直視,扭頭直接離開了池面。
看到爺爺李振來了又走,沒有相救自己的意思,李琛撞擊著陣法,臉色密布著深深的恐懼,不斷呼喊著「爺爺」二字,看著李振蕭瑟的背影,他多麼希望,爺爺李振能改變主意,出手搭救。
隨著第三道,陣山宗李振的命令落下,在不算透亮的池底響動,使得那些還一心追殺青山宗修士的弟子,身軀各個皆然一頓,朝著池面的眼神,顯得無比濃重,心中更有揣測,長老的目的何在,為什麼,一下子要他們立馬築基后離開。
但凡能聽到命令的三宗弟子,各個心驚,可都沒猶豫多久,立馬就在原地盤膝,對他們來講,長老的話,如同聖旨就是天,由不得人半點違背。
彪悍的聲音,在池中傳播,有一部分雖被陣法隔絕,但同時也被陣法吸收,使得葉林很容易從陣法上,參悟出了名堂。
「痴心妄想,你們三宗誰也別想逃離築基池!」葉林從隔絕了聲波的陣法上,讀出了些名堂,自信的冷笑,一路揮著水心劍,摧枯拉朽,將慢人幾步的修士,都斬於水心劍下。
被葉林用陣法困住的三宗百多位修士,宛如驚悚的籠中鳥,在手持水心劍的強大葉林面前,根本就沒有還手餘地,揮著劍,殺人讓葉林感覺如同在殺雞一般,根本就沒同情可言,身體急閃而過,都是刀刀致命。
幾乎,在眨眼間,有一半的修士,就毫無反應的死在了葉林的劍下,一劍穿心,乾脆而利落,葉林也算仁慈,這半數已死的人,還算死的毫無痛苦,甚至,連痛苦的慘叫聲都沒發出,就一命嗚呼。
也就在幾息的時間裡,這片被陰陽困獸陣所包圍的陣法內,隨著半數的人馬死去,隨著,半數死者的心窩處,如泉水般噴湧出稠密的鮮血,使得陣法內,瀰漫起一股極為刺鼻的血腥味,而池水的清澈,則緩慢的情況變成淺紅之色,正向著血紅之色過度。
如果,從高處下望,將陣法與陣法所觸及的池面四周相比,雖說四周是一片淡紅,但兩者之間的對比之差,卻足以讓人觸目驚心。
「這徒弟在幹什麼?」李恆念滿臉擔憂,他隱隱覺得,事情要是任其發展下去,可就到了讓他,無法掌控的地步。
可縱觀當前的局勢,本就脫離所有人的掌控,已經到了讓人身不由己的地步,雖然,李恆念的表情,看似古井無波,實則內心焦慮萬分,此刻在他看來,這場築基池會,青山宗也將是輸家之一,尤其對葉林,李恆念心裡更是憂慮。
「李長老,他是在殺,對青山宗心懷不軌的外宗弟子。」大局之下,鍾雲也有著后怕,可李恆念喃喃問起,她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這三宗,勾結陳家,有蠶食青山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