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逆徒
「依律百杖!」謝正德遲疑了下,此時,臉色在沒了怒意,可內心卻在怒罵江風楊這個挑事的王八蛋,神情恭敬道,有了乖乖領罰之意。
可是,在旁的蕭遠山卻在此時頑固起來,這般無端被人誣陷,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而且,誣陷他的人,還是他的死對頭,這叫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掌教,江風楊無憑無據,這是空口捏造,這罪,遠山不認。」此時的蕭遠山,怎麼也想不到半個月聽聞的偷禽事情,在今日猶如天禍般懟在他的腦門上,氣的他是咬牙切齒,內心怒斥那個偷禽的同時,更是咒罵了卑鄙的江風楊一番。
掌教張正和此時是不怒自威,既然,蕭遠山對著縱容之罪有所非議,那麼,作為公道之人,自然也要給人一個交代,隨即,便將目光拋向此刻還有些氣不過的江風楊身上。
「江長老,蕭長老拒不承認此事,你可有證據,如果沒有,可是罪加一等!」聲音聽似平靜,卻充斥著嚴厲,足以讓感覺沒有了靠山的江風楊有些不寒而慄。
顯然,江風楊也不是什麼善搽,懼色也只是一閃而過,今日,他算是認栽了,對這個不善言辭的掌教師弟,算是徹底服氣了,那動起心機的手段,與他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時候,江風楊是悔恨不已,千不該萬不該想倚仗著掌教師弟的威勢,打壓蕭遠山和謝正德,令他心裡更為惱怒的是,這在最關鍵的時候,居然是被自己師弟給賣了,而且,還賣的理直氣壯,讓他無言反駁。
「這一石二鳥之計,真夠狠得!借我之口,連同帶我,是一起問罪,這不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嗎?」看了掌教張正和一眼,緩過神情來,江風楊的內心是一陣憤慨。
江風楊自認為,這齣戲會讓自己演的風風火火,無限風光,那知在最關鍵的時候,成為了掌教師弟的嫁衣裳,連同他自己也成為了戴罪之身,要不是手中真有蕭遠山的證據,那今日被蕭遠山倒打一耙,他江風楊可真要栽大了。
「有!據座下弟子查之,靈禽確確實實是被煉丹房的人給盜走的,至於證據,在煉丹房一查便知。」江風楊沒有多想,這些話都是他早已設想好的,所以,說起來極其順暢,宛若就跟真的一般,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之所以,此刻的江風楊,講起蕭遠山的罪證是自信滿載的樣子,實則在萬葯盛會的當天,就安排了自己信任的徒弟,帶著十幾具靈禽的屍骨,埋入了煉丹房一處偏僻而又無人常去的林牆角。
而特意選在萬葯會當天,也是江風楊臨時改的主意,要不是十天前,田傲在萬碑閣的一鳴驚人,江風楊也不會在萬葯會當日打主意,他就料定,無名碑出現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印跡,震動全宗,到時,整個青山宗的徒弟都會前往萬葯峰,滿心期待的想聽田傲講經,根本就不會在意顧及身邊少了什麼人,而趁著這個時機栽贓,也是良機所在。
眾人都被江風楊的話聽傻了,而煉丹房的弟子更是有些懵糟,就連已經晉陞了核心弟子的田傲,這一刻,都聽的有些恍惚,不過,萬葯園的眾人倒是看出了眉目,原來伙食房的人,沒來萬葯園,居然是膽大包天的去了煉丹房。
不過,仔細回想一下,煉丹房跟青靈山的恩怨積累,煉丹房的人,報復的行著偷雞摸狗之舉,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其他幾個山門的弟子,在此刻看煉丹房的人,神情都顯得略為怪異,就連煉丹房自己的同門,也都開始相互間的揣測。
「誰!如此斗膽!」一個嫩稚的少年忍不住竊語起來,看了看身旁的同門,露出了一臉的懷疑。
「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偷禽賊!」被懷疑的人,趕忙推脫,似乎此刻,這偷禽賊的身份就是個燙手的山芋,碰不得也不容別人猜疑得。
「不會吧!那個名動青山宗的偷禽賊,真是我們煉丹房的人?」
「有誰能把靈禽無聲無息的吃掉啊!而且,還把屍骨埋在煉丹房?」
「難道,誰在綠竹林偷吃過!」
質疑的揣摩聲,開始從一部分的口中傳出,而這一部分就是當屬煉丹房的弟子,現在的他們,臉色都有著莫名的緊張,隱隱下的目光深處,還閃動著一絲害怕,可見,江風楊話言一出的威力,直接讓煉丹房的人,亂了陣腳。
這個時候,萬葯園的七人,心頭的害怕這才稍然落定,作為記名弟子的他們,當然是可以安然的置身世外,只是讓他們想不到,事情居然直接牽扯到了煉丹房。
「都別高興太早,搞不好有人會把我們當炮灰般的賣了。」事情演變到這種程度,著實超出了葉林的預料之外,不過,既然江風楊這般自信的言辭鑿鑿,那麼,煉丹房自然是避無可避,現在的唯一處理方式,就是煉丹房會找誰來當這個冤大頭。
依照葉林的想法,找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顯然是不可能,唯一剩下的想念,就是他們幾個,在眾人看來毫無用處且只會澆草打理的記名弟子。
「你說師傅嗎?」凌歡又不安的問了一句。
「小師弟說的極有可能,江風楊這般言之鑿鑿,必然有所準備,現在,就看師傅怎麼接了,這冤大頭,總要有個人來承當。」錢偉分析著低語起來,心頭依舊很是不安,這架勢,所有長老都被問罪,那麼這個偷禽賊,自然不可能倖免。
「這事,我們是躲不過了!」冼明珠接上了話,此時,她跟葉林想法,是不謀而合,相比外內弟子,作為葯童,在煉丹房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如今,大難當頭,師傅蕭遠山肯定會權衡利弊后,才會有所取捨。
「江風楊,你含血噴人?」就連蕭遠山都沒預料,伙食房靈禽的屍骨,在他的綠竹林已經埋下了七日之久,而且,居然是毫無察覺。
「我含血噴人,沒有確實的證據,我怎麼敢當著眾人的面,問你的罪責。」說這話,江風楊還是相當客氣,怒意收斂,畢竟,掌教張正和還在場,也不敢太過僭越,說完,倒是側首而望,他在等著掌教的發話,可想,回應的卻是蕭遠山信誓旦旦的冷言聲。
「好,江風楊,此番所言,你可要記得,那我蕭遠山就敞開煉丹房,隨你查個夠,看你能倒騰些什麼東西出來。」蕭遠山是毫不懼意,右手一揮,背置身後,憤怒依舊不改。
「既然如此,謝長老,此事就交由你門下弟子,這關乎到兩位長老的聲譽,卻不可敷衍行事!」掌教張正和沒有多言,很是乾脆的命令下去。
接令的謝正德,深深的看了眼蕭遠山,當即,就從萬葯峰的眾人之中,點名十來名內門弟子出來,再三交代之後,看著十幾人嗖然遠去,謝正德的心頭,更是連連無奈苦笑,事情鬧到如此程度,實屬他不願面對之事。
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隨著十來名刑罰堂的弟子,帶著一麻袋的屍骨回來,這一刻,原本安靜下來的眾人,旋即,掀起了軒然大波,看著一麻袋的屍骨放置悟葯碑前,就連蕭遠山都禁不住抖了下身軀,那眼中的怒意更勝,大叫而起。
「江風楊,你陷害我……」
「放肆!」證據確鑿,見蕭遠山依然在旁強詞奪理,掌教張正和尤為震怒,直接打斷了蕭遠山的怒罵。
這一聲震怒,直接讓蕭遠山打了個寒顫,趕緊閉上了嘴,不過,看著一陣得意的江風楊,卻是一臉的面紅耳赤,眼中的恨意滔天,手背上更是青筋暴鼓,隨時,有著跟江風楊開打的準備。
「這到底是誰幹的?」望著煉丹房眾人所在的區域,此刻,張正和元嬰後期的威壓散開,瀰漫著天空,聲音響動,有著攝人心魂之力,除了葉林稍然有所鎮定,其餘皆是顫慄不止。
「是萬葯園的人乾的?」一見情勢不妙,剛剛晉陞為核心弟子的田傲,身體踏空而起,已低於悟葯碑的高度,躬身回道,聲色果斷,直指萬葯園之眾。
隨著聲音響盪在萬葯峰上,驟然萬葯園七人皆是驚慌失色,身體都止不住的瑟瑟發抖,眼中淌露著恐懼,就差一個倉惶跌倒在地。
這一聲,猶如雷霆之怒般,瞬息間,就使得萬葯峰眾人,如遭遇瘟神般四散而開,使得萬葯園八人,徹徹底底清清楚楚的暴露在掌教張正和的眼皮底下。
一切的變故,讓萬葯園七人所料不及,任誰都想不到,最終出賣他們還是這個卑鄙無恥的大師兄田傲,與其說出賣,還不如說是田傲的栽贓嫁禍,當然,他的目的也是出自於煉丹房,犧牲這幾個無關緊要的師弟,比失去有著天資的外內弟子,要划算的多。
這一刻,鍾芸的目光都禁不住閃了幾下,抬眼望著高處的田傲,美目中閃爍著陰沉,連她也想不到,這個平時里道貌岸然的大師兄,會卑鄙到如此程度。
一聽,這是愛徒田傲的指證,原本就處在暴怒之下的蕭遠山,聽到這番指懟,猛然先入為主的狂暴而起,想起這群讓他臉面丟盡的記名弟子,就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從容與慈祥,震怒之音,滾滾滔天。
「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