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虺蛇刺客
臧洪笑了笑,解釋道;「袁紹以庶子身份費盡了心思奪取了袁家家主的位置才有了現在顯赫的身份地位,若是因為孟卓兄你酒後辱罵了他而動手殺之,恐將落得一個氣量狹小、難容於人的糟糕名聲。那他先前所做的努力可就一朝散盡了,這般愚蠢的事情他可不會去做。」
「可是本初若不會殺我,外面又怎麼會傳出這種話?」張邈還是有些懷疑。
「孟卓兄,你好好想一下。倘若你要殺一個人,是大張旗鼓的傳出去讓他知道有了防備?還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動手?」臧洪反問道。
張邈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是在他沒有準備的,啊,對啊。本初要是真的想殺我,怎麼弄得世人皆知,這不是在打草驚蛇,故意讓我有防備。」
說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明白過來了,剛露出了喜色,忽然想到了一種猜測,臉色又變得難看了起來,道;「子源,也有可能是本初在策劃殺我的時候不小心將這件事泄露出去了,那又該怎麼辦啊?」
臧洪也沒有計較張邈鑽牛角尖,畢竟在自己生死面前,的確沒幾個人能夠保持冷靜。若是張邈能夠鎮定下來,想必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
「孟卓兄,只因為一句酒後亂言袁紹就不顧跟你的多年好友關係殺你,你說這可能嗎?小弟敢保證,這些年罵過袁紹的人絕對不在少數,那你可聽過袁紹殺了他們的事情?」
「好像還真沒有。」張邈回想了一下這些年跟袁紹相識的日子,記憶中的袁紹並不是一個會隨便殺人的狠厲角色,相反性情溫和、待人也很豪爽。這樣一個慷慨大方之人,又怎麼會殺因為一件小事而殺。
「再說了,孟卓兄,如今你手握重兵,袁紹他想殺你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臧洪知道張邈已經開始明白過來了,於是又將最後一粒定心丸給張邈吃下。
張邈眼前忽然一亮,現在他手下兵甲無數,雖說比不上袁紹麾下兵強馬壯。可他也不是可以任人隨意揉捏的軟柿子,對上任何一方諸侯都有一戰之力。袁紹想要殺他,可不容易。想清楚了這些,他眼神中的恐慌這才慢慢的消退下去。
「既然不會是袁紹想要殺大哥,那外面的謠言,又會是誰在散布?」張超疑惑的問道。
「昨夜袁術受了袁紹的氣,又看到孟卓兄你替劉備三兄弟他們求情。想必他心裡極度憤怒,謠言很有可能就是他派人散播。目的是想激化孟卓兄跟袁紹之間的矛盾,若是雙方能夠打起來,他比誰都將高興。」臧洪分析道,畢竟跟張邈、袁紹同時有過節的,除了袁術就沒人了。袁術的嫌疑太大,致使他一下就將矛頭指了過去。
張邈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几上,再也顧不上什麼名士風範了,直接破口大罵道;「又是袁術,他是不把我弄死就不開心了么,當我真的好欺負么?」被人接二連三的算計,換誰還能忍得住滿腔的怒氣。
就在這時,有士兵進來請示道;「主公,曹操在外求見,不知見否?」
「孟德?他來幹嘛?算了,請他進來。」張邈皺眉道,他跟曹操私交一般,平素里也不經常來往。不過曹操既然前來拜訪他,那他也不好拒人不見。
很快,曹操便走了進來。
「孟卓,今日營帳謠言一事你可知道?」曹操沒有跟張邈寒暄幾句,直接說道。
張邈剛恢復正常的臉色又變了,儘管剛才聽臧洪說了許多已經讓他放下心來了,可是從別人嘴裡在聽說這件事依舊還是讓他略顯慌亂,不知所措道;「孟德……」
還未說完,曹操笑容滿面的看著張邈,道;「孟卓,此事你別擔心,我剛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震驚,立馬趕去找本初了。本初親口說了,他壓根就沒有將你酒醉胡言的事情放在心上,揚言殺你一事更是子虛烏有。本初現在忙著派人去查謠言一事了,怕你會產生誤會,所以讓我過來跟你先解釋一下。等誤會澄清了,到時候本初說要設宴請你過去。」
「啊,如此多謝孟德了。還好有你去找本初,不然我現在還處於擔驚受怕之中。」張邈感謝道,本來他還在為難該怎麼去跟袁紹解除這個誤會,有曹操替他解決了,他當然是異常高興了。
曹操擺了擺手,道:「不過小事而已,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我就走了。」
「孟德,先別急的走。麻煩你跑來跑去,真是過意不去。反正時間也不早了,就讓我設宴請你吃頓飯吧。」張邈熱情道。
「孟卓,吃飯什麼的太費事了,我也不想勞煩你,就算了吧。」曹操露出了一副替張邈著想的模樣。
曹操幫了他這麼大的忙,張邈又怎麼會讓曹操就這樣離開,一把拉住了曹操的手,殷切道;「走,孟德什麼都別說了,我們先去喝點。你要是這樣走了,可是不給我面子啊。」
「是啊,孟德兄,一起去喝點吧。」張超眼見事情圓滿解決了,當然高興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推辭了。」曹操不好拒絕張邈兩兄弟的熱誠邀請,也就答應了下來。
從曹操進來之後,臧洪就站在一邊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透著琢磨的目光盯在曹操身上。
似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曹操順著目光,剛好看到了臧洪。
臧洪眼神一變,澄澈清明,微笑的對著曹操點了點頭。
曹操一怔,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還是禮貌性的頷首回應了一下。
「這是我的好友臧洪。」張超看到曹操在看臧洪之後介紹道。
曹操和善的跟臧洪打了一個招呼,不過也沒有將他怎麼放在心上。畢竟,計劃中入他眼的只有張邈兩兄弟而已,其他人可以忽略不計。
……
雒陽。
呂布府邸。
秦宜祿恭順的低著頭,他已經將在華雄大營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呂布。
「出現在華雄大營的刺客只有兩種原因,不是來殺他,就是來保護他。而以華雄的實力,根本就不需要刺客保護。所以,那名準備殺你的刺客,他的目的應該也是殺華雄。」呂布平靜的坐在木椅上,語氣雖淡,卻透著一股威嚴。
秦宜祿沒有說話,在呂布面前他沒有提出疑問的資格。
「普天之下,想殺華雄的除了主子之外,按道理來說應該只有關東軍了。可是關東軍的刺客,放著華雄不去刺殺,反而去殺秦宜祿一個隱藏的刺客。其中蹊蹺只有一種可能,那名刺客根本就不是來自關東軍。」說話的是一名站在呂布右手側的清瘦青年,他面色清凈,神情冷漠。筆直的身軀宛若一桿鋒利的銀槍,內斂卻透著危險。
「虺蛇。」呂布輕吐出兩個字。
虺蛇,乃是李儒親自設立的一支暗殺組織。這些年來,李儒利用虺蛇刺客不知暗殺了多少阻攔董卓霸業的人。
知道虺蛇存在的人不多,而呂布恰好是其中一人。
不是來自關東軍,又能夠潛伏在華雄身邊,除了呂布有能力操縱之外,就只剩下李儒了。
高順沉吟了片刻,道;「主子,秦宜祿應該是在給華雄下藥的時候被人發現的。那人想必不會蠢到看不透秦宜祿的用意,可是他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對秦宜祿動手,反而是在秦宜祿準備離開的時候出手。那人若是虺蛇的刺客,沒有理由對華雄見死不救?」
「誰說虺蛇的人是去保護華雄的?」呂布面無表情的問道。
高順精神一震,不過神情依舊,只是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道;「主子,你是說,虺蛇刺客本就是奉了李儒的命令前去刺殺華雄。而那人剛巧看到了秦宜祿在給華雄酒里下藥,所以順水推舟借了秦宜祿的手殺華雄以完成任務。事後,那人想知道秦宜祿的身份才選擇出手。」
「可是,主子,李儒為什麼會想殺華雄?他已經是西涼第二人了,華雄似乎無論怎樣都無法威脅到他的位置。若是說他想叛董卓自己當西涼之主,那就更不可能了。就算董卓死了,也不可能輪到他來掌握西涼軍。」高順疑惑道。
「李儒當然不會背叛董卓,他是想用華雄的死,迫使董卓回西涼罷了。這個代價,倒是蠻大的。不過倘若成了,將來得到的遠非一個華雄可比。這筆買賣,不虧。」呂布臉上罕見的浮現了一絲凝重,對於李儒也多了幾分忌憚。
「主子,董卓一走,恐生事變。」高順很快明白呂布話里的意思,心裡迅速籠上了一層陰霾,他是怕李儒會破壞呂布的計劃。
「按照原計劃進行,關東軍,就讓我來擊敗吧。」呂布平淡說道,一股無與倫比的霸氣猛然從他身上流瀉出來。
一句原本讓人聽了會不禁發出譏笑的話,在呂布雄武氣勢之下,竟給人深信不疑的感覺。
西涼是董卓的山,沒有山的老虎才是最好殺的。他要將董卓留在平原,不讓其返回山裡。這樣,他才好屠虎。只是現在李儒起了讓董卓回西涼的念頭,那他就要加快腳步,阻攔董卓回西涼了。想要董卓繼續留在雒陽很簡單,只要關東軍退兵了,董卓自然不會回西涼。
關東軍,我來了。
希望你們能給我點精彩的表現,不然太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