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路遇不平
「放開那個姑娘。」
一道如平地驚雷炸起的聲音突然在一條小路上響起,兩名身穿著士兵服飾的男子正抓著一位妙齡少女。猝然間被這一聲驚嚇到了,呆愣在了原地。
緊接著,一道黑色極光如長蛇吐信般從前面飛了過來,精準的插刺在了其中一名士兵眼前的土地上。
那名士兵身子一震,驚懼不安的看著離自己五寸左右距離近的鐵矛。鐵矛矛頭呈蛇形狀,如同火苗一般,起伏不定。蛇矛身長丈八,渾體通黑,冰冷逼人。再加上蛇矛剛飛過來時產生的壓迫氣息,士兵只覺殺氣凜然。
不由自主的滑動了一下喉結,那名士兵顫抖著鬆開了抓住少女的手,腳步在悄然間也挪動了半步。若是蛇矛在前進一點,那他剛才就恐怕要死在蛇矛之下了。這從天而降來的蛇矛太過詭異,瘋狂湧起的驚惶感讓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只可惜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一道削瘦的人影騎乘著一匹黑馬已經飛快的沖馳到了他面前。
「強搶民女么?」黑馬之上傳來了轟隆作響的聲音。
那名士兵驚疑之下抬頭望去,只見來人披頭散髮,下面露出一張似被木炭塗抹過的黑臉,狀若瘋魔。此時那人正歪著腦袋咧著嘴巴、眼神如惡狼般極度兇狠的盯著他看。
「啊呀」只一眼就讓他毛骨悚然,心慌之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黑臉漢子名叫張飛,河北涿鹿人。黃巾之亂的時候跟隨其義兄劉備、關羽一起抗擊黃巾賊,屢建奇功。正逢天下諸侯討伐董卓,他便跟隨劉備來到了酸棗,準備加入討董聯盟。
他本就性情爛漫,不拘約束。於是自告奮勇在前方替劉備軍探路,卻沒想到看到了士兵挾持少女的一幕,氣憤之下自然就出手了。
張飛轉頭看向了那名被抓住的少女,那名少女容顏秀麗,端的是好相貌。不過這時她也被黑臉漢子的醜陋模樣嚇了一跳,渾身哆嗦著低下了頭不敢出聲。
「姑娘,你認識他們嗎?」張飛也並未在意少女的心思,畢竟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容貌有多嚇人。不說少女了,單是尋常人看到了也都會感到害怕。
聽到張飛的話,少女回過了神,想起了自己的處境頓覺害怕。也不管張飛長得這般嚇人,決定將他當作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了。她使勁的搖了搖頭,趕緊跪在了地上,哭泣道;「壯士,救救我。」
張飛聞言,「哇哇」怪異的大叫了兩聲,在少女目瞪口呆下他竟然直接從馬上跳到了還抓著她手的士兵面前。一隻完全跟他相貌膚色不符合的白皙右手閃電般掐住了士兵的脖子,只是微微一用力,那名士兵就滿臉漲紅、呼吸困難,渾身使不上一點勁,在張飛面前完全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你一個當兵的居然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俺老張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滅了你。」張飛右手用力的往前一拋,那名士兵沙袋一般飛騰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直接陷入了昏迷不醒。
「啊」另一名士兵見狀嚇得撒腿就往後跑去,面對張飛這個惡鬼般的人物。他壓根生不起反抗的念頭,滿腦子裡只有逃跑的想法。
張飛輕蔑的看了一眼正逃跑的士兵,反手抽起丈八蛇矛,奮力朝前擲去。
「嗖」的一聲,丈八蛇矛破空不過幾個呼吸,就已經越過了士兵的頭頂,插擋在了士兵面前。
「呃啊。」那名士兵看到丈八蛇矛的一瞬間,竟然被活生生的嚇暈了。身子一傾,倒向了地上。
「兩個孬種還敢強搶民女,像這種人渣。俺老張見一個滅一個,見兩個滅一雙。」張飛面對不堪一擊的兩名士兵不屑道。
戰鬥結束的太快,少女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她經過了最初的驚愕之後,急忙乞求道;「壯士,求求你,快去救救我爹娘跟大哥大嫂吧。村子裡面還有七八個賊兵,他們都在我家。」
所干行徑與賊無異,自然是賊兵。
「啥,還有七八個人渣。不行,俺老張一定要去滅了他們。上馬,帶俺老張去你家。」張飛眼睛一瞪,一手攔腰扛起了少女,輕鬆的跳上了馬背。
少女陡然間遭到異性的摟抱接觸,張飛身上強烈的雄性氣息讓她精神瞬間緊繃,只覺異常羞澀,但現在情況緊急她也就只好默認不反抗了。
「益德,快放下那個姑娘。」正當張飛準備出發前往的時候,從他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溫雅聲音。
少女本能的抬頭望去,後面風沙激蕩捲起,十多名騎士正賓士而來,在騎兵身後還跟隨著上百名士兵。場面雖不壯觀,卻也氣勢不凡。
「益德,莫做傻事。」剛才喊出的聲音又驟然響了起來。
少女好奇的順著聲音看過去,聲音的主人赫然是一名面如冠玉、唇若塗脂的白袍男子。
「大哥,來不及了,俺先去前面的村落了,你快過來。對了,把這兩個人給俺抓起來啊。」話音剛落,張飛便挾裹著少女飛快朝前面跑去了。
黑馬奔騰途中,張飛又順手將丈八蛇矛拔了回來。
「益德,三弟啊。「只是任憑白袍男子在怎麼大聲呼叫,張飛仍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白袍男子姓劉名備,跟張飛同鄉,乃是西漢中山靖王劉勝的後代。少年時拜盧植為師,而後參加鎮壓黃巾起義。他一心以匡扶漢室、掃平奸賊為己任,聽聞董卓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廢帝、又在雒陽殘暴不仁。胸腔難耐正義之情,這才帶著自己的兩位義弟趕赴酸棗,準備跟其他諸侯一起討伐董卓還天下一個太平。
「雲長,你說大哥平日里是怎麼教你跟益德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不假。可是,男女之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倘若用上了強迫手段,那不落了下乘。再說了,我輩中人,做出了這種禽獸之事,那豈不是豬狗不如了。雲長,你覺得大哥說的有沒有道理?」劉備義正言辭的對著身邊的綠袍大漢說道。
那綠袍大漢身長九尺,髯長二尺,丹鳳眼,卧蠶眉,面如重棗,好一個威風凜凜的美男子。
綠袍大漢名叫關羽,河東人士。本字長生,后改字雲長,早年因犯事逃離家鄉至幽州涿郡。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三個性格迥然不同之人在那小小涿縣不期而遇。一場酒下來,三人意氣相投。趁著酒意正濃,三人便在張飛的桃園裡結為了異性兄弟。按照年齡排下來,劉備為大哥、關羽為二哥,張飛則是三弟了。
「嗯,大哥你說的很有道理。男女之事,沒有情投意合又怎可快樂美滿。強迫,終究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關羽點了點頭,那雙丹鳳眼裡卻在言語間浮現出了一抹濃郁的憂傷,他在想一個女人、一個讓他感到痛苦的女人。有時候,情深意重,不一定是能夠收穫幸福的。
劉備的話得到了關羽的肯定,登時大喜,熱情之下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關羽的異常,繼而又說道;「雲長,人是要自制力的,不能因為一時的快感而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樣我們自然是很舒服了,可是讓那位姑娘怎麼辦?她的清白受損,以後又如何嫁人。而且要是一不小心,那名姑娘懷孕了,那情況不就更糟糕了。骨肉分離,乃是人間之痛。雲長,你覺得大哥說的有沒有道理?」
關羽「嗯」了一聲,閉了閉眼睛,在睜開之時已無憂鬱之情。人,不能永遠活在回憶里。
「大哥,你說了這麼多,可能三弟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我們,是不是該去追了。」關羽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說道,自家大哥什麼都好,就是話多。有的沒的,他都能跟你說上半天。聽說大哥以前還是個沉默寡言之人,好像是為了參加了盧植的舌辯大賽。夜以繼日的苦練了一個月舌辯之術,自他一個人說暈了二十個人後,從此就一說不可停止了。什麼時候他大哥能改一下這個毛病,他耳邊的世界就清凈了。
「啊呀,雲長,你怎麼不早提醒我。我不能看著三弟做傻事,快點,我們追上去。」劉備大急,連忙追了上去。
關羽聳了聳肩,不以為然。你要是在他大哥講了一半的時候打斷他,那他就會把被打斷的一半話強行給你延伸出兩倍。一直聽到你耳朵生繭了,他還能繼續講下去。
看到劉備心急火燎的樣子,他倒是顯得格外輕鬆。自家三弟是什麼性情他還不了解,別看張飛平時里大大咧咧、做事率性莽撞,但他絕對不會做出欺凌少女的醜惡行徑。大哥也是關心則亂,不然哪還會這般著急。不過他也樂的不提醒,省的大哥繼續在跟他聊下去。
「來人,把那兩人給我抓起來。」關羽吩咐道,語氣里透著一絲厭惡。
強搶民女者,當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