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打金枝
「真熱,這破天。」
尤荔忙來忙去,熱的一身汗,於是抬手把發束盤成一團,折了根樹枝,固定在頭頂。
這倒是也沒什麼,只是尤荔還覺得熱,乾脆把長袍前後都撩起來,掖在腰帶里,又鼓鼓囊囊的不舒服,於是尤荔把前後兩片系在一起,掛在腰上。
這一系,腰身就出來了,雖然她也沒掩飾自己是女子,可是她也壓根沒注意,城門內外,乃至數裡外的蠻營,多少男子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這下,我肯定就是她,至於她是不是來樂郡主就不好說了?嘖嘖,我希望她不是。」
拓跋俊逸搖頭晃腦的,兩眼賊亮的望著尤荔的身影。
拓跋俊逸的賊心都寫在臉上,來樂郡主這樣的只能當老婆,老婆要是跟這位姑娘似得被趙霖霄也看了身子去,拓跋俊逸表示,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轉身呀,轉過來呀——」
趙霖霄沒好氣了的白了一眼拓跋俊逸,轉過來,你就看的清了?!
別說,這無聊的地方,無聊的戰爭,突然多了個鮮活的美人,好像就沒那麼犯困了。
「主子,抓到個細作。」
為了不暴露尤荔的身份,俞治只說讓眾人喊她主子,哪個主,除了駐軍府的府衛知道,自然沒有告訴這些兵勇。
尤荔定睛一看,喲,這位細作她居然認識,也是難得。
「這位大概不是細作,是桂城的人。嘿,你,怎麼偷偷摸摸藏在林子里呢?!」
這位一看就是讀書人,清清爽爽的淡藍色直褂長袍,系著書生長見的同色系髮帶,飄逸儒雅,可不就是那位在茶館帶來俞治出征消息的書生嗎?
只是現在他形容狼狽,要不是衣服沒換,尤荔真認不出來。
書生也蒙圈,怎麼這姑娘像是認識我,可是他卻沒見過這位姑娘呢?!
「噢,是林先生。」
「啊,這就是林心榮先生嗎?!我看看,我看看。」
尤荔發現,不但她認識這書生,好些個兵勇居然也認識。
「來,胖子,你說說,你怎麼認識他的。」
尤荔見第一個說這位是林先生的兵勇有些微胖,隨口喊了句。
胖子好激動,主子居然連他的外號都知道,可見是器重他的,他還是第一次被這麼美的姑娘喊名字,整張臉都漲紅了,說不出話來。
喔喲,這小胖子心裡素質也太差了吧。
正當尤荔的目光移向另一名喊出林心榮名字的兵勇,胖子卻又復活過來。
「主子,林先生是桂城的驕傲,他十四歲中了頭名進士,卻放棄考殿試,周遊列國去了。二十五歲回鄉,是沐王府的第一幕僚。十多年前,沐王爺遣散幕僚,林先生就一直在街上與人寫家書,這麼多年來,在桂城街上走過的人,誰不認識林先生呀!?」
小胖子幾句話就說完了林心榮的一生,尤荔點點頭,名人呀,居然跟她便宜爹有舊,難怪消息靈通。
額,不對。
「你今年已經四十多了?!」
眾人傻乎乎望著尤荔,重點是這個嗎?
林心榮一張好麵皮,雪白精緻,五官分明,滿身書卷氣,淡色的衣服也很映襯他,說他二十,尤荔都覺得可信,怎麼就四十好幾了呢?!
林心榮畢竟有經驗,以前他擺字攤的時候,多得是少數民族熱情的小姑娘,哭著喊著要嫁給他,尤荔的這表情和眼神說明什麼,他哪裡會不清楚。
只是尤荔的出現也太奇怪了,炎朝沒有女子不能當官的說法,女將軍也出過幾位,這麼漂亮的女將軍可能性也不大,但是,主子是什麼奇怪的叫法,再看此女面相。
林心榮可不是這些兵勇,稍微一想就明白尤荔是誰。
「小主子,我是來投奔俞將軍的,這,狼狽的,因為路上遇到了藏西殘兵,讓您見笑了。」
尤荔笑笑,這是個聰明的大叔,俞治確實需要幕僚,這林心榮的來頭,能投靠俞治,已經是很看得起他了。
尤荔無意的問:「你自己想來投靠的?」
「額。」林心榮一頓,心說莫非主子把事情都給小主人提過了?
「那你怎麼躲在樹林里不進城呢?」
林心榮半疑惑半自辯,道:「我,就是想著看看戰事進展,再去找俞將軍。」
戰事太順利,沒他什麼鳥事,他就要換個時間去投靠,如果戰事有障礙,他肯定也要想好了主意再出現。
呵呵,現在這種情況,他也沒個主意,公溪鎮險之又險,林心榮考慮是現在就回去桂城呢?還是等戰事結束了再溜回去。
本來他還想著,王爺這回只怕還得另選一次女婿,現在發現郡主在公溪鎮,那他真就回不去了,要是王爺知道郡主在公溪鎮被虜,而他也在公溪鎮一游,那他真沒臉見王爺。
下午,太陽照在頭上,曬的人皮膚都發紅,尤荔本來挨著樹蔭,因為樹林里居然發現了一個林先生,所以這會不敢靠著樹林太近,只能挨曬。
「那你去吧,胖子,你領他去。」
尤荔一邊說,一邊指揮其他人繼續幹活,她還順手把外袍脫了下來。
簡直了,這嶺南,才四月就熱死人。
把長袍往腦袋上一罩,尤荔一屁.股蹲坐在木樁上,全然不顧周圍那麼些看美女的男人們的心情。
拓跋俊逸捂著眼睛喊:「啊呦呦,這女人,這就是所謂山野村姑嗎?!」
趙霖霄也側過臉去,不忍直視,大約是了,現在他已經不想象這位姑娘的摸樣了,實在是,長得好壞都影響不大,就這性子,實在是不太喜人。
尤荔忽覺有異聲,身子一閃,一塊木條「咚」一聲,砸在她身後的兵勇身上。
尤荔眼看著那大頭兵勇,腦門開花,用手也捂不住血流下來。
尤荔轉身,看見城頭上林西北和俞治都不可思議的盯著俞治舉著的一隻手臂,那意思很明顯,這木條是俞治對著她砸過來的。
「俞治,我殺了你。」
尤荔把長袍往地上一扔,踩了兩腳,搶過身邊一位兵勇的大砍刀就朝著城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