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新人未必如舊人（四十六）
“就是啊，文奇哥，今年也快30了吧。”文奇身後有個身高跟文奇差不多的女孩子慢悠悠地走出來，仔細打量了下葉瀾，然後有些茫然地問道：“葉瀾，是你嗎？”
葉瀾記憶中有她的樣子，此刻隻覺得麵容有些熟悉然而也有些陌生，難道是月悠？她怎麽長這麽高了，記得小時候月悠跟她個子差不多。
“是月悠嗎？”葉瀾輕聲問道。
“是我。”她伸開胳膊走過來環抱了下葉瀾，打趣她道：“給你的新年禮物。”
葉瀾無奈笑笑，想來剛剛她應該目睹了文奇抱她的事，她比她矮了一個頭，月悠看她要低著頭，她看了又看，納悶地問道：“文奇哥，你確定這是葉瀾嗎？”
文奇點點頭，明白她疑惑的緣由，這個葉瀾安靜地讓她覺得陌生，小時候她們倆總是吵吵鬧鬧的，一會兒這個要文奇哥哥背她，那個要文奇哥哥抱她，一會兒這個讓文奇哥哥買冰淇淋，那個讓文奇哥哥買小人書，月悠性格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改變，還是那麽活潑，可是葉瀾，儼然有些太文靜了。
“是我啊。”葉瀾看見這個兒時老愛跟她爭文奇哥哥卻又在別人欺負她的時候保護她的人麵前有些感受，她喃喃道。
“這些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月悠摟著她，讓她靠著她肩，憐惜地說道：“可憐的葉瀾，看著真讓人心疼。”
葉瀾笑了笑，說道：“還好啦。”
月悠拉著葉瀾問東問西，文奇安靜坐她倆旁邊聽她倆說話，月悠問著就問道了葉瀾男朋友的事，文奇來不及租住。
葉瀾沉默了下說道：“我現在單身。”
“單身？那我給你介紹。”月悠快言快語說道：“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文奇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滿，他剛剛才從葉瀾被人搶走的境況裏走出來，現在月悠又開始來搗亂了，月悠卻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還在打聽葉瀾喜歡的類型。
“好啊，人品好就行了。”葉瀾本身並不想快速進入另外一段感情，但如果新開始能夠幫助她從這種陰暗的情緒走出來也未嚐不可，總得給自己一個機會吧，她以後總是要開始新戀情的。
“咦，這太籠統了，你得說你喜歡什麽身高的啊，對外貌，對家世等等。。。”月悠聽她應允來了勁兒，問得更仔細了。
“吃飯了。。。”文奇遠遠看見飯菜已經上桌，忙打斷月悠，拉著葉瀾便往客廳走去。
月悠在後麵小跑著跟過來，邊跑邊說： “文奇哥，你好煩，我話都沒說完，葉瀾到現在還單身你怎麽不管管。。。”
葉瀾聽她大嗓門吼道，忙回頭跟她做手勢讓她小聲點，月悠才點點頭，文奇乘葉瀾不注意回頭做鬼臉嚇唬了下月悠。
晚上大家在院子裏放煙火，葉瀾媽和文奇家的長輩們在一起聊天，葉瀾見她很開心的樣子心裏有了些許安慰，何時她們家才能有這麽多人，那樣媽媽的人生會幸福很多吧。
“想什麽呢？”文奇拿著小的燃燒著的煙花坐在葉瀾旁邊，煙花蹦蹦跳跳，些許火星在他腳邊飛舞。
“也沒什麽，隻是覺得你們家這麽多人一起過年也挺好。”葉瀾淡淡笑了下，說道，如果從小她也是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該多好。
文奇低頭看著一臉豔羨的她，想說如果他們在一起了，他的家人也是她的家人，他默默看了她一會兒，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
“新年快樂，葉瀾，在幹什麽呢？我在放煙花，今年我們這放煙花的人好多。。。。。。”葉瀾感覺到手機震動，拿出來看到明曉發來的微信，語氣還如以前，她下意識的抗拒，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文奇一眼瞟見明曉的頭像，是一張葉瀾的照片，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和他沒有真正結束嗎？
“本來今年是要帶你回家的，此刻隻有我自己在，想你，葉瀾，沒關係，如果你不想回我可以不回，我隻是想要跟你說話。。。”
手機又震動了下，葉瀾不想管，可心裏抵不住想要知道他說了什麽，她猶豫片刻，拿出手機再次看了下，是啊，如果今年她跟他回家又會是怎麽樣呢？
“葉瀾，葉瀾。。。”葉瀾媽四處尋找她，文奇往葉瀾的方向指了指，葉瀾媽連忙跑過去，神色驚慌地說道：“葉瀾，我們得回老家一趟，爺爺突然暈倒了。”
葉瀾一聽，忙放好手機跟著媽媽往外走，文奇爸聽說這個事後讓司機送他們去葉瀾爺爺家，文奇也跟著去了。
雖說葉瀾葉瀾爺爺奶奶對他們不好，但畢竟是親人，聽說他暈倒兩人也是有些驚慌，文奇安慰著葉瀾和葉瀾媽，葉瀾的心裏焦急想著爺爺會不會有事，也就忘了明曉微信的事。
到了縣城，爺爺已經被送到了縣醫院，醫生說是高血壓，還好送得及時，不然很危險，又說聽說他們兩個老人單獨住在一起，家屬還是要多照看一下老人，葉瀾媽忙點頭說是。
葉瀾奶奶嚇壞了，此刻也不再對他們倆橫眉冷眼，葉瀾還有一個姑姑，但因為在另外一個市，趕過來來不及，所以葉瀾奶奶最後還是打了葉瀾媽的電話，葉瀾和文奇跑上跑下辦好手續，準備等葉瀾爺爺稍微好點再把他接到市醫院去。
安頓好爺爺，文奇主動提議他在醫院照顧爺爺，讓幾個女人回家去休息，幾個女人扭不過他，隻能回葉瀾爺爺奶奶家休息。
葉瀾爺爺奶奶的房子是很多年葉瀾父親母親買給他們的，裏麵的擺設家具跟十幾年前一樣，兩個老人不忍心有任何改變，唯有這樣，他們才能覺得他們並沒有失去他們的兒子。
茶幾上放著父親年輕時候的照片，葉瀾看見有些想哭，如果父親還在，他應該和文叔叔現在的樣子一樣吧，有些發福，但也依舊精神，葉瀾想著走的時候，文叔叔塞給了她一個東西，說是新年禮物，讓她回家了再看，葉瀾摸了摸包裏，東西還在。
葉瀾媽照顧葉瀾奶奶睡去，看見她還在那裏愣神，便讓她早點睡，明天一早她們要去替換文奇，葉瀾應聲下來，跟母親到他們原先的房間睡覺。
衣櫃裏還有葉瀾父親以前的衣服，熨燙得服服帖帖的，葉瀾媽看得有些刺眼，便關好櫃門，把衣服放在外麵。
葉瀾心裏開始想念父親，但不想讓母親傷心，她隻能裝睡，然後再自己慢慢回憶以前和父親的種種越想越傷心，她開始默默流淚。
“還沒睡著嗎？”母親問道，聲音有些哽咽。
葉瀾沒有回答，母親也在傷心吧？原來他們從來沒有從這樣的傷心走出來過，這一生，她們都不會好了嗎？如果明曉不是那個有著女友還跟她在一起的人，現在的她是不是不會那麽傷心。
“葉瀾，睡了吧，我也要睡了。。。。。。”
“葉瀾，我在床上躺了兩個小時了，還是沒有睡著，我在想我們的過去，越想越難過，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和我分手。”
“葉瀾，願你有個好夢，不管怎樣，我會等你。”
葉瀾終究沒有睡著，起身拿著手機到外麵沙發躺著，她看到手機上明曉接連發了十幾條微信，還有語音，她點開語音，明曉的聲音突兀地在客廳裏想起：“葉瀾，新年快樂，我愛你。”
葉瀾慌慌忙忙把手機關了機，現在的她心裏無比脆弱，明曉的聲音對她的吸引力變得更加強烈，她怕自己會回他，更怕自己再也離不開她，為什麽她心裏還喜歡他，為什麽他那麽對她和小米，她心裏還那麽思念著他，他不值得她思念啊？她怎麽可以愛上一個這樣的人呢？也許他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她，不是有那種結了婚依舊並不相愛的人嗎？也許她從來沒有愛過小米呢？
哎，葉瀾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可怕，難道她也要開始為了感情是非不分嗎？明曉做錯了，她也錯了，她不該想著他，她要忘了他。
明曉接連發了許多條微信，葉瀾都沒有回他，他想給她打個電話去，但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的電話就是對她的打擾，她真的不能原諒他嗎？他不過是因為遇見了她才懂得了愛情，難道他就不擁有追求真愛的權利嗎？難道他跟小米在一起過就不能再和別人在一起。
明曉一夜未眠，想著過完年回C市要再去當麵找葉瀾說。
葉瀾晚上迷迷糊糊睡了下，醒來母親便帶她去醫院替換文奇，文奇一夜沒睡，臉上胡子拉渣的，有些憔悴，葉瀾媽讓葉瀾陪他去吃早飯。
兩人往醫院食堂走去，葉瀾聞到消毒水的問道，歎息了下說道：“謝謝你，文奇哥。”
“沒事，不要跟我說謝謝。”文奇打起精神說道。
葉瀾笑了下，如果這次沒有他，她跟母親一定很為難吧，就像從前父親離開的那個時候，他也還小，卻護著她，幫著大人照顧哭得精疲力竭的她，那個時候他是她的守護啊，沒想到過了十幾年又是在醫院，又是他在身邊，時過境遷，她覺得自己開始欠他了，因為他做得太多。
過年的這短時間明曉一直給葉瀾發微信，不停跟她說他在做什麽，也問葉瀾在作什麽，每一條葉瀾都看了但她並沒有沒有回，明曉從開始的有信心能夠挽回她到慢慢相信她是真的要離開他了，他並不明白他是有多大的錯葉瀾非得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