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 新人未必如舊人（三十六）
設計總監沒頭沒尾地說了葉瀾一通就讓她回去好好想想，葉瀾幾次張口想要解釋也無從解釋，因為設計總監給她的感覺是他覺得這次文本泄露是她泄露出去的，但是他話裏一句也沒有提這個事，葉瀾無從下手，心裏堵得慌，她可以不被重用，可以日複一日做著枯燥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也可以像個透明一樣待在公司，可是她不能忍受別人對她人格的誣陷。
明曉安慰了她幾句說：“設計總監也沒提這個事，你就別多想了。”
他好像很忙，並沒有心思聊這個話題，讓葉瀾早點回去休息便急匆匆地跑上樓了，葉瀾本來準備去他家裏待一會兒也沒說出口，回到家想起來就有些生氣，飯也不怎麽想吃。
葉瀾躺在床上瀏覽網頁有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葉瀾猶豫了下接了下來，聽到聲音愣了下。
那人說：“是葉瀾嗎？”
“哦，請問你是？”葉瀾疑惑地回答道，她不太習慣正麵回答陌生人的電話也不說自己是還是不是。
“我是小米。”電話那頭低沉的聲音：“明天有空嗎，我找你有點事。”
小米辭職一段時間，葉瀾跟她交情不深，不知道她怎麽會有事情找自己，想了下也沒什麽事情可找自己，她不太喜歡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並不太熟的人身上於是她說：“你有什麽事可以直接說，我明天可能有事情要做。”
“還是當麵說吧。。。這樣可能說不清楚，明天要是不行就後天吧。”小米說道。
葉瀾這下心裏有些好奇了，小米怎麽還會有事必須要當她麵說，看來無法拒絕，明天說也是後天說，今晚明曉可能會加班做事，明天中午不能一起吃飯，於是葉瀾跟小米約在了明天上午。
葉瀾早上吃完早飯不久就接到小米電話說她到了商場的咖啡廳，葉瀾急急忙忙把下午要帶給明曉的吃的裝在包裏，也不知道小米為什麽這麽著急見麵，她明明住得離這邊挺遠。
葉瀾到了咖啡廳看見小米黑著臉正坐在窗前，她心想自己應該沒有惹到小米吧，也不知道誰讓她那麽生氣，她走進了小心翼翼尷尬打了個招呼，小米抬頭擠出個笑臉說道：“來了。”
葉瀾點點頭，她坐下來，正對著小米，看見她眼圈紅紅的，看樣子狀態很不好，她不是前幾天走的時候說要結婚了嗎，怎麽會這個樣子，難道她跟她準老公吵架了，她應該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找自己吧？畢竟算不上她閨蜜。
小米抬著眼睛盯著葉瀾看了會兒，說道：“葉瀾，我一直覺得你人還不錯。”
“哦。”葉瀾被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
“我能請你幫個忙嗎？”小米目不轉睛地看著葉瀾的眼睛說道。
“什麽忙？”葉瀾不敢貿然答應，小米給她的印象不差，但她總覺得跟她之間有一道鴻溝無法跨越，也不可能成為親密朋友，一個並不熟的人來找你幫忙多少會讓你有些不安。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再找明曉了。”小米深吸了口氣，鎮定地說道。
葉瀾腦子裏“哄”了一下，她也沒弄明白小米是怎麽知道她和明曉的事的，隻是下意識回了句 ：“為什麽？”
“葉瀾，以你的條件你完全可以找一個更好的，像文總，跟你那麽般配，明曉他不適合你的。。。”小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真誠。
葉瀾木然地看著她，又一個明曉的暗戀者嗎？她真是無法理解現在的女孩子為什麽都那樣，明明已經有老公了還要去惦記別的人，而且她和明曉配不配哪裏由得別人來說。
葉瀾冷靜了下，喝了口水，緩緩說道：“小米，我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是怎麽一個狀態，我也不管你從哪聽來的我和明曉的事，你也要結婚了，我和明曉的事跟你應該沒有什麽關係。”
“是嗎？”小米嘴角抽了下，臉上浮起一個譏諷的笑容：“葉瀾，我是好心勸你。。。我知道，你們這樣的富家女什麽都不缺，也沒有什麽可擔憂可顧忌的，可是你就沒有一點道德感嗎？”
“。。。什麽意思？”葉瀾聽到她這番責備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她和明曉談戀愛跟道德又有什麽關係。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我知道你家裏條件比我好，學曆比我高，可是那不代表你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搶我老公。”小米握緊手上的杯子，準備說完事情再狠狠潑她一杯水。
葉瀾看見她氣憤的樣子，又在說她搶了她老公，這哪跟哪兒，她疑惑了下，試探性地問道：“你不會要說明曉是你未婚夫吧？”
這她肯定不會相信的，明曉和她待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他怎麽會跟小米有什麽關係，小米是不是找錯人了。
“哐當”一聲，小米將還帶著溫度的水“砰”地潑了葉瀾一身，葉瀾當場愣住了，但她一聲不吭拿過餐桌上的紙巾抹掉臉上的水，冷冷看著小米，她不像是開玩笑，她是真的很生她的氣。
“你知不知道明曉跟我談了多少年戀愛？整整9年，我們感情一直都很好，都是因為你他突然要跟我分手，我開始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以為他隻是跟我吵了架生氣，要不是在醫院看見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因為你跟我分的手。。。。。。”小米潑了她一身水看她冷眼看著她心裏發怵便大聲控訴葉瀾的罪行，原本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咖啡廳裏的人開始往這看過來。
“你是說明曉是你說的那個要跟你結婚的人？”葉瀾心裏陷入了一個漩渦，她聽見自己不太真實的聲音在問小米：“你們在一起9年了，是我插足了你們的感情？”
小米聽見她不帶感情溫度的聲音心裏有些害怕，她昨天頭腦一激動就給葉瀾打了電話，到現在她整個人都處於亢奮地狀態，可是看著這樣的葉瀾她不免有些心慌，她掐了掐自己，心裏鼓勵自己道：“我沒錯，我沒錯，是她的錯。”
她直視著葉瀾地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和明曉大三的時候在一起，大學就開始同居，到現在整整九年。”
葉瀾看見她如此肯定和自信地說話，她心裏不相信這是真的，她甚至覺得這一定又是她做了一個荒誕的夢，小米和明曉，他們明明並沒有什麽交集，明曉和她在一起快一年根本就沒有任何小米的痕跡，她是在騙她嗎？可是在內心深處的直覺讓她隱隱約約覺得這不是真的。
小米把自己的手機遞給葉瀾，葉瀾木然接過來，看了一眼，眼前的一幕讓她隻覺天崩地裂，心裏被炸飛，那個他覺得無比熟悉的刻苦上進的憂鬱男子正在手機裏陽光燦爛地對著她笑，而在他旁邊和他臉貼臉的真是比現在更清純美麗的小米，背景是在寢室樓前，她的內心還能如何反駁，葉瀾把手機還給了小米，不知道眼睛該放到哪裏，她全身無力卻緊繃繃地坐得筆直。
小米打量著她，眼裏既是“得逞”後的愉悅，又有幾分不安，她害怕這樣的沉默，她寧願葉瀾像別人一樣大吼大叫，甚至跟她爭吵，可是她沒有，小米知道她並不知情，可是她恨她，沒有她明曉是不可能離開她的，她看著她難過的樣子瞬間有了一種贏了的感覺，贏了一個跟她一樣的人或者比她還差的人她不會放在心上，可是她贏了一個她內心向往的人，她心裏有了種成就感。
“以前的事我就原諒你了，但你不應該再去找明曉了，他已經決定跟我複合了。”小米撒謊道，她不知道葉瀾會不會信，她內心有些希望她真如她外表看起來那樣高貴，如果她為了自尊真的放棄明曉，那明曉就能回到她身邊了，可是如果她硬要跟她搶明曉，她就無能為力了。
葉瀾冷冷地看著她，她那番話說來實在刺耳，可是她，那麽驕傲的她竟然做了這麽不恥的事情嗎？小三？插足別人的感情，破壞他們那麽久的感情，她無法接受。
“你自己好好考慮。”小米說完拎著包就走了，她腳下無力，隻覺自己從沒有這麽生猛過，可是她必須要挽回明曉，因為她為明曉做了那麽大的犧牲。
小米走了，葉瀾緊繃的身子瞬間頹廢下來，她斜靠在沙發上，哆嗦索索地從包裏找出手機，翻了下通訊錄，這個時候她能跟誰說，她還不敢相信，葉瀾猶豫片刻打了彎彎電話，電話響到自動掛掉彎彎也沒有接，葉瀾再沒有人可以打電話了。
她在沙發上坐了很久，腦子裏一直回蕩著小米的話，她真的做了那麽不好的事情，可是她明明並沒有做什麽，可是她好像是真的傷害了小米，葉瀾腦子裏亂糟糟，她一動也不敢動。
“瀾瀾。。。”
葉瀾聽到這個聲音驚慌地回頭，見是他她更加無地自容，隻想自己此刻已經消失了。
“怎麽了？”文奇進來的時候看見她一個人在那坐著也沒有去打擾她坐在一個離她有點距離的地方一直看著她，見她一動不動坐了那麽久，終於忍不住過來問了句。
葉瀾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但她什麽也說不出來，她也不能讓自己的眼淚留下來，她緩緩地在心裏一遍一遍的暗示自己：“不要去想這個事，不要去想，現在不要想，等我清醒了再想。”
就這樣在心裏說了很多遍，她才忍住眼裏，在文奇關切的眼神裏淡淡說了句：“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