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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恐龍滅絕之謎,出乎意料散文之殤

  題記:


  ——大家頻出,風格不一,流派眾多,百花齊放,出乎意料的散文之殤。


  ——摘自莫志遠日誌。


  男生303寢室的日常生活還在繼續,上課,下課,吃飯,再上課,再下課,再吃飯,再自習。教學樓,圖書館,食堂,澡堂,寢室,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大學才剛開始呢,那有年復一年?簡直是胡扯!),基本都是這個規律,沒有什麼變化。


  最近,外立面叮叮噹噹沒有完工的新圖書館,在一樓開闢了一個大房間,作為先期的閱讀區,搞得大夥一窩蜂地去新圖書館看書,每次去看書的時候,莫志遠最擔心的就是進大門的瞬間,外立面的瓷磚突然掉下一塊砸中自己的腦袋,把自己砸成一個痴獃,從此,生活開始不能自理,終日流著哈喇,在輪椅上度過了餘生。可以說,在學校圖書館沒有最後完工之前,這件事給莫志遠帶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巨大的心靈創傷。此時此年此月,求知若渴是大學生們的特質,大家都是冒著被磚頭砸中腦袋的風險而進行如饑似渴的閱讀,多年以後,莫志遠想起這件事都是心有餘悸,冷汗不已。


  最近,大夥的口味又在變,說起來還是余竟群起得頭,他喜歡余秋雨的散文,極力推薦大家去看散文,大夥拗不過余竟群的攪煩,也就想著去新圖書館借幾本來看看,但是余秋雨的書就那麼幾本,有時候去了還借不到,只好借了其他散文大家的書聊以充數。


  看散文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隨時可以停下來,不像是小說,一旦深入進去,要拔出來可就不容易了,不過,這只是觀看散文小家之作的情況,至於散文大家,情況則完全不一樣,不看則已,一看之下,欲罷不能,像是余秋雨幾位大家的散文,意境高遠,語句優美,更有一個特點,就是能夠吸引人一章章看下去,其效果不亞於小說。


  這天,十點半寢室準時熄燈,余竟群正在看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一熄燈什麼都看不見了,於是罵道:「搞啥子嘛,想看個書這麼難,還讓不讓人進步了。」(這話說的,搞得好像很愛學習似的。)

  陳小勇也是抱著台灣女作家龍應台的《人在歐洲》看得正起勁,熄燈了無可奈何,合上了書然後放在床頭上。


  「余竟群,你看的是誰的?」陳小勇掛下腦袋問。


  「余秋雨啊,還能是誰的呢?」余竟群答道。


  「莫志遠,你看的是誰的?」陳小勇又問。


  「我最近在看余光中。」莫志遠答道。


  「我在看楊絳的。」,李鋼也不甘寂寞,無問自答道,說著話,拿出一根蠟燭點了起來,寢室瞬間亮堂了許多。


  「還有我,我看畢淑敏的。」,胡躍敏一直很先進,從未落後過。


  相互間簡單交流后發現,每個人口味還不同,寢室里看散文也分出了派系來,余竟群專愛余秋雨,莫志遠喜歡余光中(其實,莫志遠想看余秋雨,不過,這個名份已經被余競群給搶了去,莫志遠從不為牛後的性格,只好退而求其次,改投余光中。(投名狀?)),陳小勇則是愛看龍應台,胡躍敏更喜歡畢淑敏,李鋼對楊絳情有獨鍾,撒后余最愛是林清玄,至於晁大俠,和余竟群一樣,喜歡余秋雨,成傑一則是誰的都看,誰的書閑著扔在桌上看誰的,並且都覺得不錯,或者說都不怎麼喜歡,他對散文並不感冒。


  「余秋雨的散文,處處顯現出他那淵博的歷史知識和豐厚的文化功底,將歷史與文化相結合,把歷史寫活、展現的同時,還能引起讀者反思、追問、共鳴,他的作品已融入了文人的憂患意識和良知,非常有底蘊。散文能寫成這樣,余秋雨當屬第一人。」,余竟群率先發難,余競群就是這樣,總是喜歡引領潮流,每次開口,都是格調高坑,辭藻華麗,這個習慣不好,寢室還有另一個巨頭在呢,這很容易引起衝突、摩擦、拒止,甚至擦出火花點燃樹枝蚊帳冰箱空調熱水器洗衣機進而引發火災水災海嘯地震,非常恐怖。(又開始瞎扯了!)

  「老晁,聽說你也喜歡余秋雨?」余競群探出身子對著上鋪的晁大俠發問。


  「是啊,雖然表達的內容略顯沉重,但是文筆運用得還是非常妙,非常不錯。」,聽到晁大俠如此說,余竟群一下子覺得遇到了知己,坐直了身子,「對,文字非常優美,歷史和人文是多沉重的話題啊,均能夠用富有詩意的語言表達出來,從而把複雜深刻的歷史思想和文化說得深入淺出,平易近人,可讀性很強,但凡是識字的人,都能看懂。」


  「他比較喜歡綜合地運用各種修辭手法,比如排比啊,對偶啊,構成了一種氣勢,使得文字不裝腔作勢,平淡無味,而是富有張力和文采,散文中糅合描寫、議論和抒情,甚至還用到了小說和戲曲的筆法,各種鏡頭的特寫細緻入微,令人佩服。」,余竟群再次自以為是地發表著自己的意見,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看來的評論,估計這話不是好友代寫的序,就是哪裡找來的槍手寫的託詞。(此時此年此月,還未有槍手一說,只有托兒一說,此處聊以調侃,其實,評論還是中肯的。)

  莫志遠搖了搖頭,看來不表現下不行了,簡直沒把我這個龍頭老大放在眼裡,當即反駁道:「余秋雨雖然文筆確實不錯,但詞藻過於華麗,文字有時候難免有堆砌之嫌,並且文章的風格千篇一律,基本都是一個樣,看一本兩本覺得很好,但是看得多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其實余秋雨的散文莫志遠沒怎麼看,莫志遠有個習慣不好,對事物總是缺乏調查,常常憑著自己的感覺就發表自己的觀點,倒不是缺乏鑒賞力,主要是懶,認為不好的東西,翻都不願翻一下。)

  「你這說的,文章風格難道不是要寫自己擅長的嗎?」,余競群表示不服。


  莫志遠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說道:「像是余光中的文章,就銳意求變,作品風格就很不統一,文章風格根據題材不同而各異。表達意志和理想的,顯得波瀾壯闊;描寫鄉愁和愛情的,細膩而綿柔。雖然各不相同,但都是精品,很少雷同,不像余秋雨的文章,千篇一律,看一本覺得層嵐疊嶂風起雲湧,看兩本覺得似曾相識未曾謀面,看三本……,不說了,說多了傷你自尊,我建議你多看看余光中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又不是沒看過,但是不覺得有什麼好。」,余竟群表示不服,晁大俠也是附和,「對,對,一般一般。」,「那也是天下第三。」莫志遠隨口笑道,「吹牛不帶這樣的,你要說余光中是天下第三,那余秋雨就是天下第二,比你高那麼一點點。」余竟群笑道。


  這時胡躍敏笑了起來,「那天下第一是不是就是畢淑敏了。」


  「我呸,余秋雨稱天下第二,誰又敢稱作天下第一。」余竟群瞬間咆哮道。


  「嗨,你在這裡等著我啊。」,胡躍敏對余競群的態度非常不滿。


  莫志遠不願意跟他們插科打諢,「說到文化,余光中最熱愛中華傳統文化,雖然是台灣人,比方他說『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還有『藍墨水的上游是汨羅江。』,『要做屈原和李白的傳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條黃河的支流。』,他在與永恆拔河,呼吸在當今,身體卻已經進入了歷史。所以我覺得風格多變的余光中比風格單一的余秋雨更好,在熱愛中華文化方面,亦是如此。」,莫志遠記性也不錯,看過一遍的書,很多句子都能記下來,這一點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也就余競群有得一拼。


  說到風格單一,余竟群不幹了,「余秋雨風格單一?他的藝術理論著作也備受學術界的推崇好不好?比如說他的《戲劇理論史稿》,此書是中國大陸首部完整闡釋世界各國自遠古到現代文化發展和戲劇思想的史論著作,在出版后次年,即獲北京全國首屆戲劇理論著作獎,去年又獲北京文化部全國優秀教材一等獎,而另一本中國大陸首部戲劇美學著作《戲劇審美心理學》也榮獲上海市哲學社會科學著作獎。」,「這些都能獲獎,你還能說他風格單一?有人更是說他左手寫散文,不流之於淺薄;右手撰述藝術理論,也不失其豐贍高深。你一直自詡縱通古今,橫貫中西,難道連這些都不知道?都不懂?」


  聽完余競群近乎偏執的敬仰之論述,莫志遠搖了搖頭,「咱們現在討論的是散文好不好?你說的這些和散文又有什麼關係呢,何況,戲曲是他的研究主攻方向好不好?這是他的立業之本好不好?這是他終身職業好不好?這跟醫生動手術技藝高超有什麼區別,都是熟能生巧的事情。」,這句話說得余竟群啞口無言,想了半天,才是說道:「這至少說明余秋雨的風格也是多變的,只是他用自己最擅長的文風寫散文,僅此而已,你不應該把這個當作他的缺點來說,老晁,你說我說得對還是不對?」


  「那是當然。」,晁大俠聲援著余竟群,莫志遠嘆了口氣,「我並不是說余秋雨的散文不好,但是余秋雨的散文集一本不如一本,整體水平是一個下降的趨勢,有人說,先聲明啊,不是我說的,是有評論家說的,論學養余秋雨中學尚可,西學薄弱,即便是在尚可的中學方面,也有許多貽笑大方的破綻和紕漏(誰沒破綻和紕漏?我先打死他!)。論才力,余秋雨的『大文化散文』有的篇章比如《風雨天一閣》,能化腐朽為神奇,文思綿密如錦,可謂才識俱佳;但又如《蘇東坡突圍》則顯得是那麼的虛弱蒼白力不從心,這些難道你不知道嗎?」


  余竟群說道:「每個人都會有創作的高峰期和低谷期,正常,總體來說,他的文章還是保持著一種比較平穩的質量。」


  看到兩人僵持不下,胡躍敏插話道:「就聽你們說兩條魚了,讓不讓我說說其它的啊?」


  「你說你說,我們又沒有捂住你的嘴。」,余竟群被莫志遠說得非常不開心,此時胡躍敏插進來正好,希望儘快擺脫莫志遠的糾纏。


  胡躍敏咳嗽了一聲,這才說道:「畢淑敏雖然是女流之輩,但也不能容忍你們這般無視!」,「畢淑敏雖然好,但是還沒有達到跟余秋雨和余光中相提並論的程度吧?」莫志遠說道。


  「我說你們就是不懂女人,除了看三毛張愛玲就不知道其他女作家的優點。」胡躍敏憤憤然道,聽到這裡,撒后余奇怪地問:「什麼優點啊?」


  「畢淑敏的散文質樸真誠,對生命有著刻骨銘心的感悟,對生活始終都有著不變的熱愛,就像一個最懂你的好朋友,在溫柔的夜裡與你對話,回憶經歷中最美好的片段。要想了解女性的內心,就要多看看畢淑敏的散文,沒事多看看吧,獃子們。」,本來以為胡躍敏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卻是如此稀鬆平常,看來女性只能寫些家長里短的生活感悟了,這叫人如何評論好?


  「畢淑敏的書我也是看過不少,刻畫的人物性格比較平凡,用語簡單易懂,偶爾也有細膩的語言,從她的散文札記,記憶散文集,可以看出是那種正規的科班出生的樣子,沒有太多社會衝擊激蕩的東西,沒有太多的人物善惡之分,很多東西都是從大多數人的角度分析問題,諸如愛情、親情、以及友情,細緻入微,但是不夠深刻。」,余竟群愛評論的毛病永遠改不了。


  「對,對,對,我就是想說這些,但是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她的書比較平淡,我再補充一點,看了好多,卻發現收穫又好像很少。」胡躍敏感嘆道,聽到如是說,陳小勇插話道:「要說女作家,還是龍應台的好看,深刻,入木三分。」


  「沒什麼印象,台灣的?」成傑一頗感驚訝地問。


  「是的,你可別小看台灣,要說傳統文化,台灣保留的不比大陸差多少,女性中龍應台的文字很是溫柔纖細,深情動人。並且不僅僅是如此,還有針砭時事,鞭辟入裡,以有情眼光觀察社會,很多文章都是討論台灣面對國際面對世界時人們應有的自我反省與探討,她舉出無數台灣社會現象來作為討論,其中辛辣諷刺的文筆雖遭人反對、謾罵,但她仍秉承客觀批判的精神,持續而正中要害地不斷寫出她的社會觀察,龍應台無所畏懼,很有當年魯迅的意思在裡面,作為一個女性,非常得了不起,……。」


  聽到這裡,大夥不免一陣驚奇,覺得陳小勇的評價過於流暢,因為平時從未如此一口氣念完這麼常常一串不出紕漏,撒后余最感奇怪,就爬上了陳小勇的床,一看,原來陳小勇的散文書中還夾雜了一本評論雜誌,怪不得如此細緻入微而又一氣呵成。


  撒后余從床上溜了下來,「就她那樣還魯迅啊?很多東西都是不切實際的好嗎?很多貌似公允的指責,完全是沒有依據的好不?」


  成傑一也是點頭說道:「對,對,台灣才多大點地方,雖說,管中窺豹,窺一斑而知全身,可也有可能你看到正好是壞掉的一片皮毛,坐井觀天,從台灣看世界,眼界太小了,……。」


  還沒等成傑一說完,李鋼開口了:「我還是覺得楊絳這個老作家好,沉定簡潔的文字,看起來平平淡淡,無陰無晴,雖平淡但不貧乏,經過她漂洗的苦心經營的樸素中,有著本色的絢爛華麗,非常的完美,乾淨明晰的文字在她的筆下變得有巨大的表現力,安靜而不古板,活潑而不浮動,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沉靜詼諧中有沉著老到、雍容優雅的氣派,鋒芒內斂不動聲色,有種靜穆超然的中和之美。」,李鋼本來想發表自己的意見,但總覺得無論怎樣說,都不如評論家來得全面貼切,所以,學著陳小勇,把書籍開頭部分的評論念了一遍。


  「中國小說學會副秘書長評價楊絳說:『楊絳的散文平淡、從容而又意味無窮,可謂不著一字,盡得風流,讀她的散文更像是聆聽一位哲人講述煙塵往事,在平靜、平淡、平凡中有一種卓越的人生追求。』」李鋼補充道。


  余竟群說道:「楊絳的文字確實看起來比較平淡,但是獨具一格,很有張力,令人深思。」


  撒后余問道:「那你們怎麼看林清玄?」,他最喜歡的是林清玄,很想聽聽別人的看法,如果能說出一些優點,那是最好不過的了,但是余竟群居然說道:「林清玄啊?我看過他的《蓮花開落》散文集,似乎是不怎麼好看,不過《溫一壺月光下的酒》好像還不錯,能起出《可以預約的雪》這樣裝逼的書名,也算是人才了。(此文出自《散文選刊》1999年第4期,此時還未上映,情節需要,暫如此安排。)這傢伙文字太拖沓了,並且能夠用各種牽強的說法,弄出一個禪機出來,總體感覺寫起文章來有點拖沓牽強。」(余競群,有時對人的評價非常不友好,在寢室,除了偶爾會忌憚莫志遠外,對別人,經常是肆無忌憚,這點很不好,尖酸刻薄,像個飽受風霜的大媽。)

  作者,總是企圖去寫芸芸眾生,但其實,每個作者,都有其特殊的人生經歷,最後寫的都是心底的秘密,自己的故事。要了解一個作者的作品,一定要去了解作者的過往。作者的經歷,決定了作者的視野,以及觀察世界的角度、深度。林清玄之所以會寫禪機,和他的個人經歷有關,他32歲遇見佛法,高規格入山修行,深入經藏,35歲出山,四處參學,這段人生經歷,是造成了他的文章,總是出現禪機根本原因。


  「不至於吧,林清玄有你說得這麼差勁?」撒后余忿忿不平地問,已經開始懊惱了。


  「沒說差勁啊,林清玄是一個值得看完之後再說後悔這件事的作家,反正比那些還沒看完就放棄,看完覺得是慢性自殺的那些所謂的作家們不知道要強多少倍呢。」余竟群繼續埋汰道。


  撒后余翻著白眼,「我可沒有說你們喜歡的作家的壞話,你總是喜歡帶刺評論別人。」


  「你覺得他的書好,你倒是說說好在哪裡?」余竟群隨口問道。


  「林清玄的書,總會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觸動,那些寧靜或者激揚的文字,是值得用品嘗好茶的心態去慢慢看的(撒后余,你喝過茶嗎?),並且那種菩提之心,也是非常濃厚,這也是我喜歡他的原因之一,展現出一種博大的悲憫胸懷,也可以說是受禪宗的影響吧?作品中包含的各種意義深重的禪意,你又如何能夠理解呢?」撒后余說道。


  悲憫世界、眾生,口氣好大,可惜,要想悲憫世間芸芸眾生,必先學會悲憫自身,否則,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切實際和虛幻,這也是後來,林清玄經歷婚變后突然宣布新婚飽受詬病的原因。所以,作者文章的高度和體現出來的精神世界和作者本人的生活沒什麼必然聯繫,不能苛刻牽強附會。


  「我看你小子最近就有點不大對勁,是不是受此影響,想要出家為僧啊?」成傑一從床上坐起來問,「滾一邊去,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嗔,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撒后余話風突然轉變,這讓宿舍的其他人都是轟然大笑,當然知道他是開玩笑的。


  胡躍敏更是大聲說道:「大師,請繼續說禪。」,撒后余接著說道:「林清玄可貴之處就是能夠以積極的禪意和態度,關注現代人在生存中面臨的種種問題,並且伴隨著人文關懷般的思考,他的散文風格簡樸、清新、智慧、幽遠,能做到虛實生輝,空靈流動,具有詩性之美。」


  「撒后余,你是不是中邪了,看得挺透徹,可別真的看破紅塵了,你還沒娶媳婦呢。」陳小勇忍不住提醒道。


  「反正林清玄是開了這種先河,非常的了不起,在當代文壇散放出熠熠光輝!」,撒后余說得非常的有氣勢,剛才余競群說「就是有點裝逼過頭了。」,這讓撒后余非常地氣憤,但是又無可奈何,總不至於動手打人吧,「你說裝逼就裝逼了?我還說余秋雨更能裝呢。裝著歷史的濃厚外衣,欺名盜世!」,撒后余口不擇言,這話可就說得有點嚴重了,讓晁大俠先忍不住了,「你這純屬放屁。」,撒后余故意捏著鼻子,「好臭好臭!」,這意思是你晁大俠才是放屁,晁大俠愣了一下,笑罵:「你這小子,罵人還不帶髒話,長本事了。」,撒后余嘿嘿一笑,「彼此彼此,謬讚謬讚。」


  鬧了一陣,大夥終於消停些,不過余竟群仍然不願銷聲匿跡,突然正色道:「余秋雨文字通俗,歷史感濃厚,可以說是散文小說化,開闢了一個新天地,絕對是有意識的把散文和小說以最佳的方式結合起來,引人入勝,這絕對是一種開天闢地的做法,這樣有利於不同層次和不同興趣的人都來喜歡散文,來看散文。在我眼裡,這種優雅共賞的程度,比之金庸不知高了多少倍,當然,我是說在散文方面,在武俠小說方面,金庸依然是我的最愛。」


  余竟群喝了口水,繼續說道:「看余秋雨的散文,有一種看小說的感覺,似乎每一篇都會有一個完整的故事情節,這在散文中是很少見的,還有就是力圖還原歷史現場,想象力十分豐富,而卻不局限於傳統散文的創作規範,總是把一種抽象的歷史用生動的文字再現出來,這還不能稱之為一代大家?當今散文,當以余秋雨為首!」


  莫志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才開口說道:「余秋雨確實是不錯,但也沒有到你說的那種程度,余光中的散文貼近生活,文字平和,偶爾掉一下書袋,也展現出一種文化底蘊,而且一點都不唐突,他的文字,始終有種詩性之美。他喜歡的是中國古典文學,經常會流露出對中國纏綿的情感,有時是直接地頌揚,有時卻對其它文化表現出相對的非正面敘述來烘托出明顯的中國意識,這種感覺難道你們感受不到嗎?哎,我就奇怪了,李鋼,你咋會不喜歡余光中呢?你不是喜歡古詩嗎?」


  「你們說得都很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歡,龍應台被人稱為華人最有力的一支筆,那是有道理的,針砭時事,鞭辟入裡,以有情眼光觀察社會,她用文字來發出吶喊,提醒我們這些生活得昏昏沉沉的人們,應該對社會、對環境、對人、對己產生思考,我們應該怎樣活著?然後分析、說理,直指問題的核心,絕不轉彎抹角,閃爍其詞,故常使人有酣暢淋漓之痛快。你們怎麼可以視而不見?對於這樣的作家,我們應該尊重,就如三十年代的魯迅,八十年代的龍應台也是一塊瑰寶,不能被淹沒。」,未及李鋼回應,陳小勇發表了一通長評論,這次陳小勇的評論可謂是發自肺腑,激揚得很,但大夥仍以為他是照本宣讀,聽得並不是怎麼上心。


  看到大夥總結得差不多了,都有點強弩之末的感覺,終於輪到胡躍敏了,想了半天,這才說道:「畢淑敏的作品一直關懷的是人類的生存狀態,除去西藏生活與做醫生的特殊經歷,還有就是她做女人做母親的天性使然,雖沒有大紅大紫於一時,作品卻可持久地一版再版,你們說她的缺點再多,也不及這一點重要,最主要的是,在我眼裡,她是最有女人味的女作家,像是龍應台和三毛之類的,都算不上女作家,因為在作品中時時透露出陽剛之氣。」


  「你看中的就是她的作品更像是一個女性作家寫的吧?那你怎麼不看瓊瑤?」陳小勇不禁問道,胡躍敏撇了一下嘴,「瓊瑤我也看啊,泡馬子必不可少的。」,陳小勇搖了搖頭,「哎,當我什麼都沒說,你繼續……,」


  胡躍敏剛想再說什麼,卻被李鋼打斷了話頭,思考了一陣,構思了一下說辭,這才開口,「輪到我發表評論了,楊絳的散文呈現出一種平和與睿智,文字簡潔精鍊,而且還很幽默,構造機智、結構安排嚴謹,開合自如,散文的技巧運用嫻熟,沒有刻意的痕迹,似乎有一種隨心所欲的感覺,又處處洒脫頗具匠心,總是在冷靜中透著一股幽默,敘述中給我們一片思考的餘地,這樣的文章是最吸引人的。楊絳的散文在我的心目中,在余秋雨余光中他們之上!」


  「你這說的太邪乎了,什麼叫隨心所欲?就沒有隨心所欲的東西。」陳小勇嚴肅地斥責道。


  「你多看看就能夠理解我說的話了,別人的散文雕刻的痕迹太重,只有楊絳散文有一種隨心所欲的感覺,就是想到哪裡寫到哪裡,並且結合得完美至極。(這分明就是雕刻嘛!)」,李鋼滿口推崇的語氣,看來確實是上心且有些崇拜了,話說到這份上了,別人也不好過份地去分辯,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泡馬子無定律,說的就是這種情況,每個人的口味不同,也不能強求。


  「讀林清玄,不僅僅是禪味十足,還有一個重要的特點,那就是趣味性十足,當然這個趣味性說的不是處心積慮地抖包袱,讓你哈哈大笑的這個趣味性,而是一種自然雋永的趣味,讓你會心一笑,然後從中解讀出一絲禪機。讀林清玄,欲罷不能,讀其文如聞其聲,聽其語如見其人,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是不會懂的。」,撒后余也沒閑著,也是抖了一大籮筐。


  余竟群笑道:「說了半天還是離不開禪意,我說你是不是真的要出家當和尚了呀?」


  「我當不當和尚和喜不喜歡林清玄沒有關係吧?你們想得也太多了,那你喜歡余秋雨,我還說你想當『苦行僧』呢?」撒后余笑道。


  余秋雨於1991年7月獲准辭去一切行政職務,包括多種榮譽職務和挂名職務,走出書齋,換上一身遠行的裝束,孤身一人從西北高原開始,開始遊歷古代文人留下較深印跡的山水,一邊遊歷,一邊講課。在此期間,他就像靠賣藝闖蕩江湖的流浪藝人一樣,一路走一路講,行行止止,利用講課的便利和間隙,系統考察了中國文化的全部重要遺址,大漠、黃河,廬山、三峽、洞庭湖,牌坊、廟宇、古剎、弄堂,沿途世態人情,無不涉獵,閱景無數,胸中情思泉涌,考察途中完成了「文化大散文」《文化苦旅》、《山居筆記》兩部散文集,兩部散文集輝映「穿越百年血淚,尋找千年輝煌。」的主題,形神俱佳、聲情並茂。書成后快速風靡全球華文讀書界,被稱為「印刷量最大的現代華文文學書籍」,他也由此成為在國際間最具影響力的華文作家之一。(正因為此段經歷,所以,余秋雨被稱為苦行僧。)

  余竟群扶了一下額頭,笑道:「當苦行僧也未嘗不可,呵呵。」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確實要當和尚了,法號『不戒』,你這個苦行僧就叫做『不可不戒』吧!」


  「滾一邊去,你才是死太監!」,余竟群是看過《笑傲江湖》的,書中田伯光被不戒和尚閹割之後,做了和尚,法號「不可不戒」。


  在一陣的吵鬧和嬉笑中,又到了後半夜,胡躍敏覺得自己喜歡的作者被忽視了,有點不太高興,說道:「睡覺吧,自從來到這個學校,幾乎沒有一天是正常睡覺的,總是整夜整夜地談天說地沒完沒了,每天上課都要打瞌睡。」


  被胡躍敏一說,大夥細細一想,也還真的是這樣,莫志遠總感覺有哪裡不對,被胡躍敏一說,一個激靈,終於發現了不對之處,「今天的聊天,發現了個特點,大夥自從看了散文後,個個說話,都是文縐縐,細揚揚,猶如女生一樣綿柔起來,頗覺噁心。」,「哦,怪不得,余竟群長得像個女人,原來是看散文看的,以後不能再看散文了。散文,散文,人都要散架的感覺。」


  「對啊,」,這時晁大俠也反應過來,「是有這感覺,是不能再看散文了,連我都變得這樣了。」


  「是有這感覺,抵制,以後不能再看散文了」,李鋼此時也清新過來了,非常贊同莫志遠的判斷。


  「明天把書收起來,余竟群,不準再看散文了,大家都不許再看了,否則,罰打水!」陳小勇說道。


  「我說你們幾個,這關散文什麼事了,你們,真是,自己定力差,莫名其妙!」,余竟群一副欲辨無力的樣子。


  「舉手表決,贊同不看散文的舉手,少數服從多數,不滿的罰打水。」撒后余提議道。


  大夥舉手,只有餘竟群和成傑一未舉手,「成傑一,你贊不贊同?」,「我都還沒細看呢……,」,可惜到目前為止才了草看了幾眼,寢室八個,六個舉手贊同從此把散文掃地出門,無奈間也只好舉起了小手。


  「你們——,哎!」,余竟群一臉無奈,無奈舉起了小手,如若不舉,估計打水的苦差就要落到自己肩上,逃不了了,哀嘆一聲,哎,起於斯,而止於斯,沒想到散文,在303寢室,競落得如此下場,——現在終於明白,恐龍是怎麼滅絕的了,是被其它動物掃地出地球了。


  莫志遠長舒一口氣躺在床上,裹了裹被子,覺得天氣是越來越冷了,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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