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青梅但不竹馬，杳無音信突然來信
題記：
——從來青梅少竹馬，兩小無猜終是詩。
——摘自莫志遠語錄
莫志遠和余竟群把寫給筆友的信送去郵寄，兩個人把信投入信箱之後，就準備往回走，轉身之間，余竟群發現不少人在傳達室收件處聚集著，貌似都在翻看是否有自己的信，於是拉了莫志遠也擠了進去。本來，莫志遠沒有抱任何希望，也就是和余竟群湊個熱鬧，沒想到走上前隨便翻看了會，居然發現還真有自己的信。
望著信封上只有學校和名字的字跡(一般寫清楚專業班級的信都會被放到班級的信箱中，只有沒寫專業班級的信才放在傳達室里無人問津。)，莫志遠心中一動，大概也能猜到是誰的來信，於是揣到口袋裡，緊緊地拽著，余竟群奇怪地望著莫志遠，「咋了？該不是她提前給你寫信了？也不對，她不知道你的地址啊。」，莫志遠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默默地低頭往回走，余竟群一路非常好奇非常想看，但是莫志遠說什麼也不允許，說這不是筆友，不能給你看。
「難不成是女朋友？——你有女朋友了？」余竟群八卦地問，「不是啦，哎呀，咱們雖然關係不錯，但是彼此之間是不是應該有點隱私啊？」，余竟群聳了聳肩，「無所謂，你要非要有隱私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以後我的事你也不要問就好了。」
莫志遠嘿嘿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心想，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這封信絕對不能給你看，隨便找了個借口支走余競群后，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展開信紙，只見上面寫道：「莫志遠：您好，好久沒有聯繫了，我是蘇小蘭，現在在fj石獅，高中畢業后就出來了，今年得知你在wh上學，所以就給你寫了這封信，之前你還不知道我在哪裡吧？由於沒考上大學，我在fj石獅打工，以前在家裡的時候，覺得咱們的小縣城已經夠大了，沒想到fj石獅有我們縣城好幾個大，真是有點井底之蛙了呢。你在wh學習還好嗎？wh地方大嗎？上班很累，歇息的時候，總是覺得以前上高中的日子真好，可惜我不知道好好學習，不然就跟你一樣在大學的課堂上學習知識了，該有多好。也許，我應該聽你的，和你一樣選擇復讀，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去年我在無錫，今年年初的時候，隻身一個人來到了fj石獅。」
看到這裡，莫志遠的眼睛開始濕潤，如果說他能考上這個大學，也有這個蘇小蘭的功勞。蘇小蘭是自己高中的側桌同學，從高一開始，一直到高三，一直都在，高考成績出來后，兩個人的成績都不理想，莫志遠本來有意不讀了，但是蘇小蘭卻說莫志遠理應是讀書的料，怎麼能大學都不上就出去打工，經過反覆勸說，莫志遠才決定重整旗鼓，再復讀一年，當他決定之後，滿以為這個同學，會跟自己一樣，選擇復讀，沒想到暑假過後，就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莫志遠等到復讀班快開學時，才去找蘇小蘭，沒想到他家人說蘇小蘭已經去無錫打工去了，並且留給莫志遠一封信，信上說的是覺得自己不適合再讀書，人又比較笨，就是再復讀一年多半也是無濟於事，所以就出門打工去了，你莫志遠並不笨，只是高考運氣不好，如果能收收心，肯定能考上一個心儀的大學。
望著蘇小蘭家裡殘垣斷壁一貧如洗的樣子，莫志遠心裡已經明白了，這蘇小蘭並不是覺得自己笨才不上學的，而是家裡實在是太困難，不得已做這個選擇。每每想到這裡，莫志遠就覺得惋惜和痛心，同時也覺得復讀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其中還有蘇小蘭的期盼。
由於兩個人是同學，又經歷了三年之久，俗話說日久生情，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兩人在全班同學全程關注和經常玩笑的情況下，並沒有發展成為一對戀人，這讓班主任和任課老師都覺得有點詫異，很是懷疑兩人是不是表面單純其實早已暗度陳倉了。其實，高中時，莫志遠真正喜歡的是班裡的另一位女生，只是成績不是很好(正是因為喜歡這個女生，搞得成績一直上不去。)，羞於表達，和蘇小蘭，只是兩小無猜的關係。現在莫志遠想起來，兩人沒有走到一起也不是沒有緣由，一來兩人實在是太熟悉對方，熟悉到關係跟個哥們似得，莫志遠交筆友的事情，蘇小蘭全都知道，並且幫著他回信，正因為如此，因為太熟，反倒沒往那方面多想；二來蘇小蘭這個女孩雖然家境困難，但自尊心特彆強，凡事都很堅強，她從來不跟任何人訴苦，包括莫志遠，說是自尊，其實自卑這個詞更為恰當，同時也不善於表達，從來沒有表示過說她喜歡莫志遠。莫志遠望了望面前平靜的池塘水面，靠在梧桐樹上，繼續看信，「去年我一直沒有和你聯繫，是怕影響你復讀，我現在在fj石獅，生活已經習慣了，你不用擔心，聽說你上的是理工學院，我就試著給你寫信，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信，但願能吧。」
莫志遠搖了搖頭，他知道蘇小蘭一直到現在才給自己寫信是因為什麼，不僅僅是像她說的那樣怕影響自己的學習，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只怕是她去年在無錫時工作並不穩定，生活比較艱苦，怕莫志遠替她擔心，雖然這些在信上可以隱瞞，但是在莫志遠面前，什麼隱瞞都是徒勞的。
現在回想起來，蘇小蘭長得其實還很不錯，一米七幾的高個子，裸高(沒有量過)，雪白雪白的大長腿，大眼睛白肌膚，高鼻樑厚嘴唇，非常性感和火辣(此時《古墓麗影》的朱莉還沒出現，否則，蘇小蘭的朱唇和朱莉有得一拼，此時的蘇小蘭看上有點像香港一名著名女星，鍾麗緹，可以說非常性感火辣。)，可惜莫志遠跟她似乎就是不來電，——也許是來電了，但是雙方電流都太小，都沒有電死對方。(其實，談戀愛的過程和電魚的過程比較類似，只要一方足夠強大，電流足夠大，就能夠一下子把對方電得魚目翻白，口吐白沫，不過，如果兩人旗鼓相當，電流都比較大，最後兩人都得死翹翹。)
「去年，本來以為過年的時候能和你見上一面，但是沒想到因為工作的原因，我沒能回去，現在好了，我今年過年會回去，咱們哥倆又可以見面了，另外信的後面我留了地址，你也可以給我回信，多多聯繫，自從我出去打工之後，整個人像是和以前的生活脫節了，沒有和任何同學聯繫過，你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斷了友誼，你還欠我十一頓飯呢，以後慢慢找你給我還回來。」
看到這裡，莫志遠露出了一絲笑意，記得上高中的時候，自己特別調皮，經常闖禍，蘇小蘭經常替自己兜著，班主任知道蘇小蘭雖然學習成績一般，但絕對是一個老實的孩子，有時候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會放莫志遠一馬，每到這時，蘇小蘭就會一本正經地說，你欠我一頓飯，幾次下來，算起來居然有十一頓之多。
「fj石獅和wh還是有點遠，否則早就來看你了，我會儘可能抽空來看看你，看你是不是瘦了，我想你復讀的那一年裡，應該瘦了不少吧，有些事沒有我替你頂包，也不好過吧？另外，我也算是有工作的人了，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就給我寫信，只要力所能及，保證替你辦到。我不知道大學幹壞事了會不會找家長，我也可以冒充你的姐姐，幫你擺平。好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就不多廢話了，如果收到，馬上給我回信，讓我也好安心，一年三個月沒見過你了。」
莫志遠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看著這封信，還是忍不住熱淚滿眶，「蘇小蘭，蘇小蘭。」，口中輕輕地喚著這個名字，忽然間似乎是一下子想起與這個名字有關的許多事，三年的同學，故事確實很多，印象深刻的也不在少數，有時候莫志遠在想，如果他們不是這麼熟悉，會不會成為男女朋友。
憂愁了一陣子，莫志遠撿起地上的落葉，扔在水面上，然後匆匆趕回宿舍，拿出昨天晚上剩下的信紙給蘇小蘭回信，「蘇小蘭，你好，我是莫志遠，真的沒有想到你會給我來信，一年多了，我以為你失蹤了呢，連一封信都不給我寫，實在是太過份了，今天收到你的信，感覺你從來都在我身旁，一直沒有離開過，你勸我復讀，自己卻跑去打工，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習慣了你做我同學，我復讀時的好幾個同學長什麼樣我都忘了，但是你那張臉一直在我的腦海里。回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你替我做的太多了，我們當然是永遠的朋友，哪怕十年沒有見面，友誼也不會減淡幾分。」
「十一頓飯那是肯定要還的，連本帶利，決不能少，本來挺擔心你的，收到你的來信我也就放心了，因為你在不穩定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給我寫信，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很多話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在這個學校挺好，現在我還是班裡的文娛委員呢，哎，本來是能當班長的，不提了，提起來都是傷。大學的管理不像是高中，說寬鬆也對，說嚴格也行，基本是不大可能找家長的，所以你想當我的姐姐，這個願望多半是不能實現了，但是做我妹妹完全沒有問題。」
「我至今還不能釋懷的是，你居然一聲不響地就走了，不過反正也過去了，你現在好就行，如果你有空，一定要到wh來看我。今年你過年一定會回家的吧？不能回家就早說，我放假后想去義烏一趟，去看看那邊的市場，最近大學里經常討論大學生創業的時情，想去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生意好做，正好可以找你去，急著把這封信寄出去，就不多說了，下次我照幾張學校的照片給你看看，詳細地址在信的後面，記得一定要寫系和專業，否則很容易丟的，切記切記啊，勿念，念著掛著你的莫志遠。」，然後寫上日期，為了怕蘇小蘭寫錯地址，又認真地把地址在信封上再詳細寫了一遍，仔細檢查後方才作罷。「蘇小蘭」這三個字，在莫志遠心裡，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什麼所謂的筆友，在心中，都不值一提，只有這個蘇小蘭，才是自己高中三年最懷念的人和事之一，誰都無法替代。(到底是最還是之一啊，你說清楚啊。)
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夜晚的窗玻璃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霜露，莫志遠望著窗外朦朧稀疏的燈光，還有那飄飄零零的落葉，綿延的思緒飄回到了剛逝去不久的高中三年的日子。
高中三年，莫志遠一直非常努力，但是成績一直不是很理想，班主任和任課老師一直搞不明白莫志遠為什麼如此，看上去莫志遠並不傻，挺聰明的一個，但怎麼就是成績上不去呢？難道是學習方法不對？哎，可惜了，這個孩子。其實，只有莫志遠自己知道，自己的成績之所以一直未有突破，完全是因為自己被班裡的一個女孩所迷惑，一個坐在自己前排的女生吸引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搞得自己一點學習的心思都沒，也不能說一點心思都沒，主要是被她蠱惑後學習成績上不去，上不去后就變得很自卑很壓抑，因為壓抑和自卑，成績就更加上不去，成績上不去后又變得更加壓抑和自卑，形成了惡性循環了，整個高中三年，都處在混混沌沌稀里糊塗的狀態。
考上大學后自己仔細回想分析了下當年為什麼會如此著迷於這位女同學，主要原因是當時自己來自鄉下農村，而這位女同學來自縣城。——此時此年此月，縣城和鄉下的差別非常大，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當然了，以後的將來，小縣城和鄉下沒有任何差別了，甚至還不如鄉下，當然，那是后話。記得在初中升入高中后開學第一天看到這位女同學時，就被她時尚得體的穿著和靚麗的外表給深深吸引了，當時的情景，這位女生對於自己來說，簡直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以至於在後來整個三年都生活在她巨大的陰影之下，哎，真是紅顏禍水，害人不淺啊！
相對於令人痛苦壓抑的高中三年，莫志遠還是比較喜歡復讀期間的日子，那種沒有高低貴賤沒有老師寵愛每個人都是失敗者每個人都是棄兒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上的感覺非常好，簡直可以用令人愜意來形容，最讓人懷念的是復讀住校期間，對面女生寢室(復讀班裡的生活非常艱苦，男女生的宿舍都挨在一起，非常擠，並還都是通鋪)的那個老是用長發遮住劉海的漂亮女孩，總是害羞地低垂著頭永遠見不得人的模樣，甚是嬌羞可愛，催人奮進，在那不經意的抬頭低頭的瞬間，莫志遠都能明顯感覺到，偷偷望向自己的曖昧目光，每當中午打飯回寢室時，經過莫志遠寢室門口的時候，都要有意無意地瞥一眼，哦，mygod，這份柔情，只有用心體會才能感受她的細膩，整整一年的復讀生涯，都是在這幽怨曖昧的目光中度過，想來真是令人懷念啊，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讓自己忘掉了魂牽夢繞的高中前桌，還有哥們蘇小蘭，才能度過那艱難的崢嶸歲月吧。
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在什麼環境條件下，過什麼樣的生活，當你飛黃騰達之時就開始好高騖遠，當你虎落平陽之時，就學會延口殘存，適應力真是強啊。
哎，自從自己高中三年最喜歡的女同學考入名牌大學bj郵電后，自己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她了(其實，高中三年總共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聯繫個鳥蛋。)，哎，自己為了追隨她，所以在報考志願時，第一第二第三志願都填寫了bj郵電，結果，沒有達到北郵的分數線，就變成了今天這個結局，被發配充軍到邊疆來了，來到了這個垃圾學校，哎，自古紅顏多禍水，這句話，還真的一點也不錯，氣死我了。什麼時候，寫封信到bj郵電去，看看，當年的女孩是不是還記得自己，哎，想想還是算了，自己現在念的這個垃圾學校怎麼跟bj郵電比啊，估計寫給她，她也不會給自己回信，到時還嘲笑自己，或者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她現在都已經大二了，寫信跟她說什麼呢？她這麼好的學校，估計會想著出國或有很多條件好的男生追她吧，怎麼會記得自己？再說，就算記得自己，人家現在如果已經有了男朋友了，冒冒然地寫信去，徒給別人添麻煩，還是算了吧。
此時的莫志遠漸漸地沉靜下來，從入學到現在，自己一直處於高度的興奮狀態，喧囂繁華的大學，讓自己有種忘乎所以的感覺，都讓自己忘記了曾經的苦難和煎熬，把漫長的高中四年艱難的時光都忘得一乾二淨了，蘇小蘭的來信，就像給自己潑了盆涼水，瞬間把自己拉回到現實和回憶中。(大學就是這樣，都要經歷這樣一個過程，當喧囂過後，一切都漸漸沉寂下來的時候，個個都會回到原來狀態，開始過起有條不紊平平淡淡的撲通生活，以待再一次重新崛起。)
哎呀，不知道復讀班裡的那個女孩考上大學了沒有，今年回去要去復讀班去找找她，很羞澀很漂亮的女孩子啊，想起她的笑容就讓人遐想。此時的自己，雖然對於那些在名校的同學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對於那些還掙扎在死亡線上在獨木橋對面引頸張望的那些小師妹來說，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哎，一想到自己就要衣錦還鄉情景，就不免得意起來。
千萬別覺得莫志遠太花心了，男人嘛，誰沒個三妻四妾的，這很正常。
哎，人生都是因為太多的擔心和猜測害死人，也許，說的僅是也許，如果蘇小蘭早點向莫志遠表白，如果莫志遠早點向那個考入北郵的女同學表白，如果復讀班裡的那個老是用長發遮住劉海的女同學早點向莫志遠表白的話，也許，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改變，人生就是這樣，永遠在自卑和陰差陽錯中走向遙遠的未知，直至走向一條決絕的不歸路，哦，mygod，上帝啊，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