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我的葬禮?返生葬
屋子裡,一下靜的可怕。
或許是心理作用,我當時感覺整個客棧大堂里得燈光都變得昏暗起來,就連手裡的油燈火焰也搖晃了兩下。
我感到一股強烈的恐懼感和緊張感往腦門上涌去,腦子裡亂鬨哄的,悶倒驢是怎麼知道我《量壽總綱》的事情的?
這時,悶倒驢好像知道我的疑惑似的,淡淡地說:「十三說過你的事情,我從他那知道的。」
我皺著眉,陰十三確實知道我《量壽總綱》的事情,雖然他以前提起《量壽總綱》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說名字,可我肯定,他是知道的。
陰十三也確實有可能將我的事情全部告訴給悶倒驢,可關鍵是,即便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當初陰十三是怎麼知道我有《量壽總綱》的。
悶倒驢這一句話,直接將我拖拽向了最開始在我們村子山道上的疑惑中去了。
悶倒驢開口問:「學了幾分?」
我猶豫了一下,說:「有什麼關聯嗎?」
悶倒驢眉頭皺了一下:「今晚,只能是你自己救自己。」
什麼?我一下愣怔住了,不是他都已經準備好東西了嗎?怎麼現在又讓我自己救自己了?
而且,孟婆婆還白鶯都在,不管他們誰,實力肯定都比我更強,對付趕屍匠也更有把握。
悶倒驢說:「你真信那婆孫倆了?」
我當時頭皮就麻了,忙問悶倒驢是不是還知道一些什麼。
可悶倒驢卻並沒有直說,只是活了一句孟婆婆和白鶯的來歷不簡單。
我頓時都快瘋了,白鶯的身份來歷不簡單,我早就知道了,要是一般人,誰特么能一到春城就搞輛寶馬車開到麗江來?
緊跟著,悶倒驢又說:「趕屍匠是決定滅殺你,動手的肯定不是他自己,他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轟隆!我一下繃緊了身子,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忙問他:「你的意思,是真正要殺我的那個東西,比趕屍匠的實力更強?」
悶倒驢點點頭,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你認識。」
我認識?我呼吸急促起來,腦殼裡一團亂麻,忽然,我想到了陰十三。
他現在變成了紅毛怪,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而且剛才我和白鶯悶倒驢回到半夜不關門客棧后,陰十三並沒有跟著我們一起回來。
這麼算來,此刻的陰十三很可能又被紅毛怪的獸性佔據,一旦是這樣,那趕屍匠就很有可能利用變成紅毛怪的陰十三來對付我。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悶倒驢卻搖頭直接將我這個猜測給否定了。
一下子我看著悶倒驢都懵了,感覺像是突然被丟進了一個漆黑的漩渦里,完全摸不到任何頭緒。
趕屍匠要滅殺我,偏偏又不是他動手,也不是最有可能被趕屍匠利用的陰十三。
除此之外,還有誰?
我想不明白,這時,悶倒驢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記住,這世上誰都會害你,唯獨十三不會,另外,今晚你能不能活下去,就得看你把自己的葬禮辦的逼不逼真了。」
我的葬禮?
我腦殼裡轟隆一聲炸響,踉蹌著一屁股癱坐在了長凳上,彷彿一瞬間被掏空了力氣似的。
客棧里,靜的可怕。
恐懼和緊張彷彿無數蟲子爬遍了我的全身,我甚至感覺客棧里的燈光都越發的昏暗起來,氣溫也越來越低,身體不受控制得顫抖著。
我想起之前我看到悶倒驢列的清單上有香蠟紙錢和棺材的字眼,他應該就是為了辦我的葬禮列的清單。
我用力的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抬頭問悶倒驢具體的該怎麼做?
悶倒驢冷哼了一聲,眯著眼瞪著我:「身為量壽天官,難道辦個葬禮,誰還能有你熟悉?」
他這話很輕,可落在我耳朵里就好像驚雷炸響一樣,一瞬間我感到有些窒息,像是有一個枷鎖套住了我的脖子似的。
難道,我是量壽天官這事,也是陰十三告訴他的?
我想不明白,可悶倒驢沒有害我的可能性,我實在想不出他還有什麼動機會害我,之前白鶯說悶倒驢有問題,那是因為悶倒驢身上有屍毒和鬼。現在悶倒驢身上的屍毒和鬼已經解決了,證明他已經恢復了正常,既然是正常的,那他就不應該害我才對。
我也懶得多想,既然悶倒驢已經知道了《量壽總綱》的事情,我也不必再隱瞞,索性就將《量壽總綱》拿了出來翻找起關於葬禮的相關事宜。
悶倒驢讓我給自己辦一場葬禮自己救自己,那他的意思就是讓我辦一場假葬禮,瞞過要來殺我的人,而不是真的要把我給埋了。
很快,我就找到了《量壽總綱》上關於葬禮的記載,可一看內容,我登時就懵了。
這不是爺爺當初給陳二爺辦葬禮的規格嗎?而且,我還在這段內容上,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量壽總綱》記載,葬禮分生葬和死葬,換句話說,就是活人葬和死人葬,而活人葬又叫返生葬。
意思就是說,藉助著下葬,瞞過地府,讓地府誤以為下葬者已經死亡,放過追究,可實則暗度陳倉,讓被埋者在棺材里躺一夜或者更長的時間,等到地府放棄追查的時候,再從墳坑裡爬出來。
這樣就能達到避死延生的效果,可有一個弊端,就是一旦用生葬,地府很可能將被下葬者從《生死薄》上勾掉,一旦被勾掉,那陰陽兩界就代表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了,即便活著,也是成為活死人。
看到這裡,我駭然地停了下來,腦殼裡一片空白,雙手捧著《量壽總綱》更是顫抖了起來,難道說,我真正成為活死人的時間,不是丟掉心臟和影子的那一刻?
而是……我第一次被爺爺埋掉,從棺材里爬出來的那一刻?
一想到這裡,我頓時像是凝水了一樣,恐懼瘋狂席捲著全身,出現了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我身子一晃,直接摔在了地上,死亡的威脅下讓我張開嘴大口大口吸氣,可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半點空氣都吸不進肺里。
我之前翻閱過很多次《量壽總綱》,可每次翻閱,大多都是瀏覽關於量壽天官的細則或者一些符籙陣法。
而現在這個內容,是屬於《量壽總綱》的「下葬篇」的,所以那麼多次瀏覽,我都沒看到這個地方來。
可這次,我是專門找生葬的規矩,這一看,才發現了這個大秘密。
悶倒驢見我情況不對,忙拍拍我肩膀問我怎麼回事?
我當時驚慌的用手指著鼻子和嘴巴,對他搖頭。
悶倒驢臉色一變,反應過來,急忙一掌拍在我的後背,緊跟著,我就感到他的手指快速地在我後背上點戳按壓,每一指的力道都很重,鑽心的疼。
很快,悶倒驢的右手就離開了我的後背,轉而一掌拍在我的胸口上,嘭的一聲,我被他拍的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緊跟著,我就感覺能呼吸到空氣了。
我慌忙地吸了幾大口空氣,這才感覺肺里火辣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悶倒驢湊到我面前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強忍著恐懼指著《量壽總綱》關於返生葬的記載,聲音顫抖著說:「我,我好像知道我什麼時候變成活死人的了。」
悶倒驢臉色大變,接過《量壽總綱》看了起來,他的臉色就好像坐過山車一樣,快速地凝重起來,最後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才將《量壽總綱》遞還給我,沉聲問:「你的意思,你早就被返生葬過了?」
我愣愣地點頭,仔細回憶著《量壽總綱》上記載的返生葬方法和那天晚上給陳二爺下葬時的情景。
返生葬最關鍵的地方,就是要夜晚下葬,藉助著夜色瞞天過海,而那天晚上給陳二爺老孟下葬的時候,確實是晚上。
如果想要再穩妥一些,就是借棺墳躺屍,意思就是不僅要把活人埋了,而且還是用別人的棺材別人的葬禮,乃至別人的……量壽尺。
因為這樣,地府真的上來緝拿,也會將原本下葬的那個鬼魂緝拿下去,抓之有物,等於是將「死亡」一說坐的更實了。
這樣一比對起來,爺爺那天晚上很可能真正的目的就是把我返生葬,而且還是更穩妥的返生葬!
那天晚上,我是躺進了老孟的棺材里。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真正變成活死人的時間,就是第一次從棺材里爬出來的那一刻。至於那次被陰十三用鎮靈匕插進心臟,再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丟掉了心臟和影子,或許只是一個幌子。
這時,悶倒驢拍了拍我肩膀,沉聲說:「不要想那麼多了,今晚先安排你的返生葬,其他的事情,等十三回來后再說。」
陰十三?
我猛地愣怔住了,茫然地看著悶倒驢,他為什麼要等陰十三回來后再說?
難道說,真正知道一些別的事情的,不是悶倒驢,而是……陰十三?
我也不敢多想,悶倒驢說的很對,如果今晚不先把我自己的返生葬安排好,我甚至連今晚都過不去。
可緊跟著,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盯著悶倒驢:「等等,這返生葬是用來欺騙地府或者鬼的,難道,你知道趕屍匠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我?」
這話一出口,我清晰地看到悶倒驢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他搖搖頭:「你做就是了,這是十三早前叮囑我的,他說一旦你遇到危險,就自己辦一場葬禮,就能躲過危險。」
又是陰十三。
我緊皺著眉,也沒多想陰十三的事情,此刻整個腦殼裡都亂成了一鍋粥,因為我發現,《量壽總綱》上記載的返生葬,和我認為的爺爺給我弄得返生葬,還是有很大的區別!